第424章 ，上道
蒙城秦王府內。
自從趙玄回來之後便把老皇帝吳減的遭遇告訴了吳涯，悲憤不已的吳涯偷偷的躲在後院，不讓任何人進去，關在房間裏整整三天沒有出門，這把一眾秦王府人嚇得不輕。
三天後走出房門的吳涯像個沒事人一樣，而隻有趙玄知道吳涯在屋內哭的是撕心裂肺泣不成聲，他也隻能背靠著門陪著吳涯一起懷念那個名義上還活著，實則已經死去的老人。
要說這兩人誰更傷心，恐怕趙玄此吳涯更難受。
吳涯是長大了六七歲時才去了葉城，見到了自己的爺爺吳減。
趙玄則很小就被吳減抱在懷裏，還在皇帝蟒袍上撒了泡尿，經常出入皇宮，他那囂張不可一世的脾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那老頭慣出來的。
漸漸長大的趙玄也或多或少的也知道自己和母親留在葉城真正的原因，自古以來不論是哪個朝代都擔心一件事，那就是領兵在外的大將有一天會兵變，尤其是像趙印這種掌握著北紀一大半的兵馬，並且手握著一直天下最精銳的騎兵，他要是造反誰也攔不住。
而老頭瀕死之前最後一個見的人並不是他那些兒子孫子，甚至吳涯而是自己。
越想，趙玄越是難受的無以複加，最後哭暈在門前。
吳涯把趙玄拖進屋裏喚醒後，在那個屋裏偷偷的祭拜了那老人。
出來之後下了第一道令，收了滕州及城內兩萬黑鷹精銳騎兵，那是趙印和老皇帝兩年之前就商議好的，也是兩人的一點私心。
雖然黑鷹騎是將軍府趙家的募兵，並非朝廷的兵，可趙印在這個事情上一直不希望被人灌上一個擁兵自重的名頭。
老皇帝要給這個孫子留點保命的本錢，而自己也想著萬一哪天真的失了勢，這兩萬黑鷹精銳那也是自己最後的掙紮，可真要說自己哪天失了勢，這還是有些難度的。
吳涯和趙玄兩人坐在院內涼亭裏納涼，“你說蘇河這會能帶多少兵馬回來？”
趙玄一臉深不可測的故作深沉道，“繞了大半個涼州最起碼三萬是有的。”
“三萬，這能去和東海吳胖子碰一碰嗎？”吳涯也明白留在滕州的那兩萬精銳不能輕易動用，那是秦王府的家底，是爺爺和大將軍趙印留給兩人保命的東西。
趙玄當然明白吳涯的意思，馬玨就在吳胖子的保護下安然無恙，“恐怕不行，你九叔吳卓都拿他沒辦法，咱們這點人千裏奔襲過去還不夠給人家練練手的。不過…”
吳涯扭過身一臉期待，“不過什麽？”
“現在有你老婆寞熙女王再加上咱們這點人也就夠了，隻是不知道北冥願不願意出手相助啊。”
吳涯沉默良久。
“我倒是可以試試。”
“怎麽試試？”
“馬玨跟北冥也是有著血海深仇的，隻是北冥長老和部落裏其他幾名首領一直覺得既然馬玨都已經遠遁東海了也就沒必要趕盡殺絕，要是我們能暗地裏搗鼓一下，激起他們複仇的欲望或許這事能成。”趙玄一手朝上，另隻手在下做了個握刀的手勢。
吳涯可是明白這個跟在自己身邊長大的伴讀書童，表麵上斯斯文文，可要說手段狠毒那是近兩年也能漸漸露出端疑，隻為目的不擇手段的事他也能幹的出來，這一點倒是隨了他那個傳說中的舅舅。
“你想怎麽做，我全力配合你。”
趙玄輕輕的拜了拜手，“不用，這點小事兒沒那麽麻煩。”
吳涯不忘囑咐一句，“千萬別亂殺無辜，積點德，你都是有兒子的人了。”
趙玄冷不丁的聽到吳涯這麽一說若有恍惚，“放心吧。”
做事雷厲風行的趙玄這點隨了自己父親，不待吳涯再說下去，起身就要去召集人手。
離開秦王府，騎上一匹快馬，一路朝著滕州而去，進了滕州直奔黑鷹騎中軍大營。
大營之中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一身藏青色素衣滾落在帥案下，一臉微醉掛著癡笑正看著一本書，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傻子。
此人正是張合，打著圍剿芒山搶匪，奔襲半個涼州，借秦王名義“招兵買馬”就是此人之手。
門簾被人掀開，一道刺眼的陽光照了進來，張合眯著眼一看趕緊把書藏在了背後。
“手裏什麽拿過來看看。”趙玄大步走到帥案前拿起大碗咕咕喝了幾大口。
張合極不情願的把書往桌子上一放，趙玄先是不屑的撇了一眼，而後擰著眉頭看了看，拿起書仔細端詳，最後坐在椅子上是不是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聲。
“哈哈哈…這是哪裏弄的，為什麽不早點拿出來。要是有這個東西一年多之前我也不用費那麽大勁折騰他們了。”
張合自然知道趙玄口中的他們就是六部官員，“這江南卷宗才修複完整，陸陸續續才收集了這些東西，今天剛送過來。”
趙玄又隨便翻了一番，突然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名字，“襄王？這是西蒙的那個襄王？”
“是的。”
“怎麽江南卷宗在西蒙也有暗樁？”
“我的少主啊，江南卷宗本來就是以閔家花船為中心發現開的情報網，有西蒙那邊的消息難道不正常嗎？”
“難道一開始這情報網就是為了打國戰用的？”
張合不屑的搖了搖頭，譏諷道，“少主啊，你怎麽這麽聰明呐。”
“張合你在陰陽怪氣的小心我抽你，有話快說。”
北紀有兩個情報網，一個是大將軍趙印和白庭一起建立的夜幕，主要的目的是收集他國情報，刺殺或者策反敵人，力求以最小代價獲取最大勝利。
一個就是前丞相周公建立的江南卷宗，而江南卷宗的建立之初隻是以禦史台為首，暗地裏收集地方的情報，以便核實地方官員及各地氏族的行為。
當然這兩個機構都是見不得光的，也都是老皇帝吳減允許的，隻是這江南卷宗的發展卻偏離了預料之外，不僅把北紀本國的情報摸了個透撤，閔月樓所能到達的地方消息也順帶一起捎了回來。
雖然兩個情報網都帶來了敵國的消息，帶並不衝突，反而相輔相成印證一些消息的真偽。
聽完張合的介紹，趙玄心裏一個更大膽的想法浮現其中，一臉狡詐的笑了，“等我回來。”
張合目送趙玄離開，玩味著笑得更加猥瑣，“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