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三年
他不再說話,只是將我的手攥得緊緊的,車子朝前越開越快。
凌晨三點,當我們的飛機降落在C市,陸明牽著我走出機場,走在空無一人的陌生街頭。
陸明帶著我到達機場附近的一家酒店,他開了一間房,牽著我進去后,直接伸手抱住我。
將我抱得無比緊,緊到我都有些要喘不過氣來。
我沒有掙扎,也沒有反抗,任由他如此抱著。
三年了,我們已經三年未見過了,這個久違的懷抱,讓我有些頭暈目眩。
陸明說:「離開他,跟我走。」
我流著淚問:「去哪。」
他說:「哪裡都好。」
我緊緊閉著雙目靠在他懷裡。
太冷了,我在陸明懷中瑟瑟發抖,不知道是害怕的,還是在外面奔波這麼久。
陸明感覺到了,迅速將我身上的外套脫掉,帶著我去床上躺著,然後拿被子將我緊緊裹住。
他起身要走的時候,我拉住他的手。
他說:「別怕,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我這才點頭。
陸明去燒水了,而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卻發出一陣低鳴聲,那鈴聲讓我頭皮發麻,這麼晚了,已經凌晨三點,我不敢去看是誰打來的電話。
有可能是我媽,也有可能是陳青川。
在不遠處燒水的陸明也聽到了,他回頭來看了我一眼。
見我死死裹著自己縮在那有些害怕,便將手中的水壺放下走了過來,拿起桌上的手機直接摁住關機鍵,然後便將手機丟在垃圾桶內。
陸明喂我喝完熱水后,我才覺得身子暖活了些,沒那麼害怕了。
他躺在我身旁,隔著被子抱著我,屋內很安靜,安靜到只聽到我們兩人的呼吸聲,我盯著他的臉,反覆確認是他,才敢在他身邊閉上雙眸漸漸睡了過去。
到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我第一反應便是從床上驚坐起,然後死死瞪著那扇緊閉的門。
陸明不知道何時已經起床,正在那準備早餐,他也看向那扇門,不過他沒我緊張,而是朝門走了過去,隔著門對外問了聲:「誰?」
外面敲門的人說:「打掃衛生。」
陸明回了句:「不用。」
他沒在門口停留,走到我身邊見我臉色煞白,便安撫我說:「別怕,不會有問題。」他拉著我從床上起來:「先去洗漱,我們吃完早餐就走。」
我身子抖了兩下,立馬問:「去哪?」
他說:「法國。」
我身子抖得更厲害了,他感覺到了。
我說:「我不能。」
陸明皺眉問:「為什麼?」
我沒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陸明問:「你放不下他?」
我看向他。
他說:「難道我有說錯嗎?三年前你不敢跟我走,三年後,你還是不敢跟我走。」
「這和他沒關係。」
是的,確實和他沒關係,我不能丟下我媽,以前不能,現在也不能,昨晚的衝動,到今天早上理智卻清醒的歸了位。
「我們已經不是十三四歲的小孩,誰都知道一旦我們踏出那一步意味著什麼。」
我回過身迅速拿起床上的衣服穿上,然後便要離開。
陸明從後面將我拉了回來,他問:「這依舊是你的選擇對嗎?」
他的視線死死逼著我,眼眸里的受傷和三年前一模一樣,很多次在夢裡,我都在想,三年前那一晚,要是我義無反顧跟他走了,一切會怎樣?
我沒想到三年後,又有一次相同的機會再次擺在我面前,我以為這一次我會選擇毫不猶豫跟他走,可我還是不敢,不敢踏出那一步。
陸明見我沉默著,他冷笑了出來,他知道了我的選擇,什麼話都沒說,鬆開我的手去了陽台抽煙。
也不知道他那根煙抽了多久,他再次推門走了進來,對依舊站在門口的我說:「我送你。」
他又再一次妥協我的選擇。
他重新拉著我的手帶著我朝外面走,可是我們的門才拉開,外面便站了一個人,是陳青川。
我下意識往後退,陸明也沒料到陳青川居然站在門外,現在才八點,他是什麼時候到的。
陸明也下意識往後退著。
陳青川穿著一件淺色的襯衫站在那,他向來是一個注重儀錶的人,無論是頭髮和衣服,永遠都是乾乾淨淨,一絲不苟。
可此時的他,襯衫卻滿是褶皺,頭髮也略顯凌亂,表情不太好,他的目光落在我們相互牽著的手上。
我下意識想要掙脫開陸明的手,可陸明卻沒有松,反而握緊了些,像是在陳青川面前示威一般。
陳青川的眼睛里一片銳利,和平時溫和的他完全不一樣,他看了我們良久,什麼都未跟陸明說,而是看向我,聲音依舊平和:「該回家了。」
便伸出冰冷的手拽住我手腕,直接將我從陸明身邊拽了過來。
陸明剛想再次來拽我,陳青川忽然一個回身,一拳直接砸了陸明的臉上,陸明甚至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陳青川那一拳砸到了門上,他的身體撞擊著門,發出一聲巨響。
陳青川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他拽著我站在那,對撞在門上的陸明說:「三年了,我忍你三年了,陸明。」
周圍許多住客聽到聲響走了出來進行圍觀,他也沒有管,只是將我攬在懷裡,繼續帶著我朝前走。
陸明從依著門站穩后,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他冷笑說:「恐怕,你忍我不止三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