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毒誓
她說到這,我們同時沉默著,兩人都沒在說話。
過了許久,我才說:「我一定要和陳青川離婚。」
我像是在同自己發誓。
陳麗娜看了我良久,她說:「會的,我相信你一定會成功的。」
以前或許我還會勸自己忍,現在我是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忍下去,總會有這天的,一定會有的。
我暗暗告訴自己。
陳麗娜在這陪了我許久,因為我這邊沒人照顧我,她說要留在這裡陪我,其實我這邊也沒什麼需要幫忙的,金媽雖然不在,可有護工,雖然照顧得沒金媽細心,可基本上能夠滿足我所有需求。
陳麗娜也笨手笨腳,她哪是照顧的人,我勸著她離開了。
不過她在離開前,對我說:「不過,開顏,當初所有人以為你被綁架的時候,陳青川還是很擔心你的……」我說:「不管如何,我都要和他離婚。」
陳麗娜知道我心意已決,她嘆了一口氣,便離開了。
晚上護工留在這照顧我,我也沒覺得有什麼好不習慣的,讓阿姨給我吃完飯,自己便躺在床上繼續睡。
這幾天實在太累了,躺在醫院的前兩天日子幾乎沒有太難過。
我媽那天從我病房離開后,便再也沒有來過這裡,金媽也沒有,陳青川更加沒有。
她們這樣我還樂得自在。
可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差不多一個多星期後,我幾乎在床上有些躺不下去了,總是忍不住想要翻身,那個護工是聽過護士叮囑的,不斷同我說:「許小姐,您不能亂動的,必須要躺好,骨頭才能癒合。」
可我根本不肯聽那護工的話,用盡全力動著,想要自己舒服些。
那護工急死了,她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到下午的時候,我竟然覺得腰也沒那麼疼了,在護工從病房離開后,試圖從床上下來。
可是才用手撐著從床上起身時,便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
竟然是陸明她媽,她站在門口看向我。
我動作一頓,便看向她。
她手上挎著包,腳上踩著高跟鞋,年紀雖然四五十了,可看上去頂多四十齣頭一點,她看向我,便朝裡頭走了進來,站在我面前問:「陸小姐,需要幫忙嗎?」
我沒想到她會來這,我看向她,好一會兒,我便又往床上躺了下去,看向床邊陸明的母親問:「您找我有事?」
她笑著問:「沒事就不能找你?」
我沒說話。
她坐在我床邊說:「怎麼也沒個人照顧你。」
我知道她今天來,必定沒什麼好事,我說:「您有事就直說吧。」
陸明的母親也不跟我繞圈子,她說:「我今天來,是想跟陸小姐說幾句話。」
她看向:「我知道你跟我家陸明從小認識,而且交往過幾年,可這並不代表什麼,如今最重要的一點,我只希望陸小姐明白,以前你尚且是單身我們家都不能接納,更何況是如今已婚的你呢?你的丈夫管不住你,但我希望陸小姐能夠守點婦德,你可以來倒貼我家,可我家未必丟得起這個臉,還有,如果你是真愛陸明,你要做的,不是將他拉入流言蜚語中,三年前你已經傷害過他一次了,難道三年後,你還想讓他成為口誅筆伐的對象嗎?」
陸夫人看向我的眼神再也沒有以前的敵意,甚至還很和善,她說:「陸小姐,愛一個人是希望他好,希望他光明正大站在公眾視線下,而不是將他拽入一段旋渦中,讓他成為一個千夫所指的第三者,我希望你放過他。」
她忽然起身,站立在我床邊,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盯著她,她彎身便跪在了我床前。
我嚇了一跳,當即便從床上坐了起來,大聲問:「你在做什麼了?!」
她跪在我面前沒有動,目光無比堅定的看向我,她說:「我今天在這裡求你,以一個母親的身份求你,放過我家陸明,他已經經不起第二個第三年了,我不想失去這個兒子,我們陸家只有他這一根血脈。」她聲音帶著哽咽說:「就當我求你了,開顏。」
她忽然在我床邊給我磕著頭。
我想從床上爬起來,去扶她,可是我動彈不了,一動,便牽扯到腰間的傷口,鑽心的疼。
我只能用手撐著身子,滿頭大汗看向她。
她在我面前,一個頭接著一個頭磕著,大有我不答應她便不起來的架勢。
我躺在那看了她良久,當她磕到頭即將要破時,終於我出聲說:「行了,陸夫人!」
她磕頭的動作一僵,便趴在地下,等著我接下來的話。
我用手撐著無比疼痛的腰說:「我答應你。」
她抬頭來看我。
我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說:「我答應你,我放過他,還請您不要這樣。」
她終於停下了動作,跌坐在地下,過了一會兒,她卻不相信似的,便又說:「我還需要你做一件事。」她坐在地下看著我的眼睛說:「我希望你當著我的面發誓。」
我冷冷的看向她。
她說:「你別怪我這樣做,我這也是逼不得已,希望你成全我。」
我沉默的看了她良久,許久,我說:「那您要我怎樣發誓?」
陸母說:「用我家陸明的性命發毒誓。」
「你說什麼?」我幾乎是無比驚訝的問出這句話。
陸母再次說:「我沒在看玩笑,正是怕你食言,我才讓你這樣做。」
我終於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激動開口說:「你可是他的母親!你怎麼能夠讓我如此做?!」
陸母說:「一旦你食言,毒誓就會應驗在陸明身上,你會害死陸明,我知道你不會這樣做的,就當是我求你——」她說著,又跪在地下朝我磕頭。
並且一下比一下用力。
望著她這副模樣,我放在被子握成拳頭的手,握緊到不能再緊時,終於,我出聲說:「我、許開顏,從今以後若是再和陸明有半點糾纏不休,便讓陸明。」說到這我停頓了幾秒,接著又繼續後面的話說:「不得好死。」
陸明終於聽到我這個毒誓后,她停下動作抬頭來看我,不知是哭還是在笑,她之前盤得精緻的頭髮,此時在她肩頭灑落成一團,哪裡還有半點平時雍容華貴的模樣。
她哭著說:『我只希望許小姐記住今天自己發下的毒誓,我家陸明對你不薄,希望你別讓他有這樣一天的到來。』
我手心裡一片冷汗,心間也是凉的。
她也不再多說什麼,坐在地下擦了擦眼淚,她從地下站了起來,然後看向我,說了兩個字:「謝謝。」她便沒有多停留,便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那高跟鞋就像是踩在心臟,一下一下,戳得我五臟六腑都是緊繃的疼。
接著,我便躺在那笑出了聲。
護工回來后,見我躺在床上,便小聲問:「許小姐,我帶了點大骨湯過來,我喂您喝點。」
我沒說話,躺在那。
她以為我是這幾天心情抑鬱,所以也沒多想,只當如常,然後給我在一旁盛著湯。
接著,她來喂我,我一口剛想吞下,可才吞到嗓子眼,我忽然起身趴在床邊沿用力吐著。
護工嚇了好大一跳,她連忙將手上的湯碗和勺子一丟大叫說:「許小姐!你不能亂動的!」
她想要來扶我,可才扶起我,見我臉色慘白,滿頭大汗的模樣。
她被嚇到了,她瞪大眼睛看向我,無比緊張的問:「您怎麼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難受的很,全身上下難受的很,腰間劇烈放的疼痛又開始了。
我對護工說:「我不知道,您幫我去喊喊醫生吧。」
我是從從來不主動喊醫生的,甚至還很是討厭醫生對我進行檢查,這是我第一次同護工說,讓她替我去找醫生。
她嚇得有些手足無措,見我臉蒼白成這副模樣,她不敢停留,慌手慌腳便往外頭跑。
我整個人躺在那,在那喘著氣,我又想吐,可是身子完全動彈不得。
沒多久,護士和醫生便被護工請了進來。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可能是扯到傷口了,我疼到整個神經都是死死緊繃的。
那醫生見我疼成這副模樣,趕忙叫護士給我打了一針緊急止痛的止痛針。
漸漸的我感覺不到疼了,身子甚至沒有了感覺,護士和醫生又弄著我出病房去照片。
我已經沒多少感覺,任由他們折騰著我。
也不知道他們帶著我檢查了多久,在這個過程中我一直都死死閉著眼睛。
大約是護工通知了陳青川他們,沒多久我感覺有一陣匆忙腳步從走廊那端走了過來,接著便立定在我床邊,我聽到了陳青川的聲音在我身邊傳來,他問剛出來的醫生:「怎麼回事?」
那醫生回著說:「不僅沒好,情況還加重了。」
陳青川沉聲問:「什麼?」
陳青川大約是看向了一旁的護工,因為下一秒便聽見護工在一旁結結巴巴說:「先、先生、我也不知道許小姐怎麼會這樣,之前我出去前她還好、好好的,回來才喂她喝第一口湯她就吐了,那個時候我才發現她情況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