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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亮,我從床上坐起來,我看向沙發上躺著的人。


  他不知道是醒著的,還是睡著了。


  沙發太小,他整個人平躺在那,手沒處放,便垂在沙發邊,他手腕上的袖口是開著的,袖扣不知道崩去了哪,鬆鬆垮垮的袖口處露出半截修長結實的手臂在那,地下散落著一床毯子。


  我摟著被子縮在床上看著他。


  這時,屋內傳來手機的震動聲,我以為是我手機,在床上翻找著,可翻找了一圈,卻發現電話鈴聲是從陳青川那端傳來的,是書桌的手機在震動。


  黑色的,不是我的手機。


  而躺在沙發上的陳青川沒有動靜,我抱著被子在那坐著,聽了好一會兒,本以為那手機響一會兒,自己會斷掉,可誰知道,手機的震動在自動斷了一會後,又開始響起,沙發上的陳青川依舊沒動靜。


  我想了想,便還是從床上下來,腳步很輕緩的朝書桌那端走去。


  上頭有半瓶未喝完的紅酒,以及倒著一隻紅酒杯,酒杯上掛著紅色的酒珠。


  我先將酒杯扶正,然後便將黑色的手機抓在手上,手機上有來電提醒,是定坤打來的,我猶豫了兩下,又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沒動靜的陳青川,我摁了接聽鍵,放在耳邊小聲餵了句。


  定坤大約沒料到會聽到我的聲音,他在那端沉默了一會兒,很快便問:「許小姐?」


  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又看向沙發上的陳青川,我說:「他、他還在睡覺。」


  定坤說:「陳總昨晚沒去——」


  他話到邊邊上了,又及時止住說:「哦,我沒事,只是有幾件公事要和陳總彙報。」


  我說:「那我幫你叫醒他?」


  定坤說:「不用,您之後告訴陳總就行。」定坤說完,便又趕忙說:「那我先掛電話了。」


  我小聲哦了一聲,定坤便掛斷了電話。


  我捏著手機看了一會兒,剛想往桌上一放,可還沒來得及放下,手機又開始震動,我嚇了一跳,以為又是定坤,便忙又低頭去看,這次卻不再是定坤,屏幕上顯示著林語棠兩字。


  那兩個字然後拿手機的手像是觸電一般在那抖著,抖了一會兒,我立馬放下,當做什麼都沒聽到想轉身往床上走,可誰知走的太匆忙,腳不小心踢到書桌旁的椅子,我慘叫一聲,抬腿便要去捂腳,而這時躺在沙發上的陳青川醒了,他動了兩下,便抬頭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我沒料到,也扭頭看向他。


  我們兩人對視了兩秒,我忽然想到自己還單腳站在那,剛想放下腿,可誰知整個人竟然往後一栽,我摔在了地下。


  我腦袋磕在地毯下,發出嗡的一聲響。


  陳青川坐在那看著趴在地下的我,我緩了一會兒,想要從地下爬起來,可腳太疼了,我趴在地下蠕動著緩解著疼痛。


  我以為陳青川至少會拉我一把,可誰知道,他從沙發上起身,直接略過去書桌上拿自己的手機,當他看到來電提醒后,他想都沒想直接掐斷,然後將手機丟回了書桌上,看向依舊還趴在地下的我問:「你打算趴多久。」


  我剛想罵他神經病,自己手機響都不知道,可話還沒出口,他忽然伸手將地下的我一拽,單隻手把我從地下提了起來,然後想丟手機一樣把我丟回了沙發。


  他自己又將那條被我踢倒的椅子給提起放好坐了下去,他從桌上拿了一根煙給自己點燃,然後坐在那抽。


  我又坐穩抱著身子看向他,我身上腳上穿著他的襪子,以及他的西裝外套裹著,下身裹著浴巾。


  頭髮也亂糟糟的垂在肩頭,一臉菜色。


  他也好不了多少,表情疲憊,明顯也是沒休息好。


  他只是抽煙,沒有看我,也沒同我說話,又將丟在桌上停止震動的手機撈了回來,他在查看通話紀錄,大約在查看誰給了他電話。


  他選中了定坤的號碼,反播了過去。


  電話接通后,他夾著煙從椅子上起身,踢開腳下的一個抱枕,便對定坤說:「今天我是過不去了,那邊的工程你幫我盯著。」


  他只說了這一句話,便掐斷了電話,之後去了廚房,他從廚房裡頭,裡頭翻出麵包黃油以及果醬還有牛奶,他將麵包烤好,又倒了一杯牛奶放入餐盤,便端了出來。


  他丟在桌上,對坐在沙發上的我說:「吃吧。」


  今天確實很晚了,已經快接近十一點了。


  他往椅子上坐了回去,又拿了一個又煙點上,似乎自己不打算吃。


  我看向他,坐在那沒動。


  他便問:「怎麼?」


  我走了過去,將牛奶和麵包全都端了過去。


  陳青川看了,便又低頭拿著手機在那處理著郵件,一晚上沒理會,手機幾乎要被各種工作郵件給塞爆了。


  他一條一條處理,回復著。


  我拿著他烤好的麵包在那吃著,時不時看他一眼。


  他回郵件便回了一小時,一小時后,他這才算真正正眼看我,他終於擱下手機,坐在那用一副想好好和我談談的姿勢問我:「怎麼,你不打算跟我解釋解釋嗎。」


  他面無表情問我。


  我知道他指的是昨天的事情,我沒想到那杯被人強灌下去的酒有問題,我立馬說:「


  昨天是失誤,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我想了想說:「反正跟你說也說不清楚,你別管我就是。」


  我起身要走。


  陳青川靠在椅子上說了四個字:「辭職,立馬。」


  我停住,回頭看向他。


  我不打算理他,打算去浴室找我不見蹤影的衣服。


  陳青川將指尖的煙掐滅,從椅子上起身,在後面將我拽了回來。


  他一拽我,我反應特別大,就跟被提住尾巴的老鼠在那亂抓著說:「你別碰我!」


  可我這點三腳貓功夫,對於手長腳長的陳青川來說,根本不懼威脅,他直接掐住了我下巴,我腦袋在他手上,相當於抓住了我的命脈,我手抓著他衣服,停下動作,仰著頭看著他。


  陳青川用輕飄飄的語氣問我:「你信不信我讓你們報社明天就關門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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