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她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到早上你媽媽就去世了,去世的那一天白天其實她精神狀況都還算挺好,只是沒想到會去的這樣快。」
我又問:「那我媽媽白天的時候有沒有同您以及周圍的鄰居說過什麼話?」
德嬸子說:「那天她讓家裡的阿姨給我們村裡的人送了些小餅乾之類,也聊了一會兒天,不過精神狀況都還不錯,我們都沒料到你媽媽會去世得如此之快,根本就沒料到,直到第二天早上你家的阿姨在院子內哭,我們才得知,也感到震驚不已。」
德嬸子安撫我說:「開顏,你媽媽已經去世兩年,你就別再傷心了,她那樣的病,其實走了也是一種解脫。」
望著桌上的菜,我忽然有些索然無味,可為了感謝她給我做的這頓飯,我還是笑著通通將桌上的菜全都吃完。
晚上德嬸子給我收拾了一間房,她還很害怕我會嫌棄,畢竟鄉下比不得城裡的環境,她一直反覆同我強調,床單都是新的,沒人睡過的。
我同她說:「德嬸子,我不在乎這些的。」
德嬸子見不早了,她笑著同我說:「那開顏,你早些休息,德嬸子也去睡了。」
我笑著說好,便起身送她出門。
等她進了房間后,我才將門給關上,回了床上。
我換洗衣物都沒帶,只帶了一束花,一背包的零食,我趕了一天的火車,實在太累了,便脫掉鞋子躺在了床上。
我雙手枕在腦後,便瞧著頭頂的蚊帳發著呆。
鄉下的夜,總是無比的安靜,反而太過安靜我卻怎麼也睡不著。
我幾乎是睜著眼在這張床上躺了一整晚。
到第二天早上天才剛亮,我便從床上爬了起來,出了房間,德嬸子正在做早餐,她見我竟然醒了,便忙說:「開顏,早餐快準備好了,你先去一旁坐會。」
我對在灶台上忙碌的德嬸子笑著說:「您別忙了,我得走了,得去趕大巴。」
得嬸子沒想到我竟然走得如此匆忙,可她也清楚來這邊的大巴不多,上午只有一趟,那就是早上七點,她忙從灶台上給我拿了兩個餅,塞給我說:「孩子你路上吃。」
那餅是熱乎的,握在手心暖呼呼的,我笑著說:「那好,我就先走了,德嬸子。」
她哎了一聲,便送著我出村莊。
在經過外婆家的院子后,我回頭看了一眼,很快,便加快了腳步離開。
我坐著大巴又搖晃的到了火車站。
下午四點到達A市的火車站后,我才剛下車,便將手機開機。
在趕去村裡到在村裡歇息的那一晚上,我手機都是處於關機的狀況,如今開機,裡頭自然是許多消息塞了進來,有垃圾簡訊,有陳麗娜的,還有陸雲清的。
我一條一條查看,當查看到陸雲清的后,我停住,她在簡訊內說:「開顏,我找到庄民的地址以及聯繫方式了,你速度給我回電話。」
面對這通簡訊,我手指在屏幕上長久停留著,接著,我點了點簡訊上頭的號碼,便給陸雲清回了一通電話過去。
電話打過去下一秒便被陸雲清接聽,她相當焦急的在電話那端喚了句:「開顏!」
我說:「你說你找到庄民的住址以及聯繫方式了?」
陸雲清說:「是的,我派去蘇黎世的人已經給我回消息了,你現在在哪?」
我說:「我剛下火車。」
我在火車站大廳前行著。
陸雲清說:「那我把他的地址和聯繫方式發給你,我沒有他的電話但是我拿到了他的郵箱,我不確定你能否聯繫到他,如果聯繫不到,你可以去一趟蘇黎世。」
陸雲清沒等我答應,又立馬說了句:「我現在發給你。」
接著她便掛斷了電話,緊接著,我手機傳來一陣震動,是有簡訊收入的提示。
我並未急著去打開,而是遲疑了幾秒,指尖才緩慢點開。
裡頭是蘇黎世那邊的地址,加一串郵箱,陸雲清在簡訊內說:「你可以試著聯繫下,如果不行,我們再另外想辦法。」
我沒有給陸雲清回復,而是將手機界面從簡訊返回,回到了主界面,我的出了火車站,又坐車回了原先所住的酒店。
忙碌了一天一夜,未洗漱,我渾身早就難受的很了,我在浴室洗完澡出來,又在酒店叫了個餐,吃完飯後,我坐在沙發上用遙控器打開了電視。
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有幾個綜藝,裡頭的人笑彎了腰,而我感覺觸不到半點電視上的笑點,便乾脆將電視機關了,從沙發上起身,朝不遠處的書桌走去,我將筆記本打開,登錄了郵箱,試著聯繫了庄民在蘇黎世的郵箱。
我發過去的郵件,內容很簡單,只有短短几句:「庄伯伯,您好,我是開顏,我有事情想要聯繫,如果您看到了我封郵件,請給我回復,或者給我一通電話。」
我將我的電話號碼標記在後頭。
我不確定庄民是否會看到這封郵件,但總試試總比無法聯繫的好。
我將郵件發送出后,便一直守著電腦,守到第二天早上,那封郵件也沒有被讀取,更加沒有回復。
終於,我沒有再等下去,而是將電腦關了機,起身去老床上補眠。
睡到下午三點,我睜開眼的第一件事,便是立馬從床上爬了起來,去開電腦查看郵箱,那封郵件依舊處於未被接收的狀態。
我不知道這封郵件要多久才會被對方讀取,我心裡湧上巨大的失落。
我盯著電腦看了許久,最後還是將電腦再次關了機,便傻傻地坐在椅子上。
兩年了,時間太長了,要想再去查,極其難啊,如果當時有這樣的想法那就好了,何必拖到現在僅憑一切猜測去證實。
我在那發了會兒呆,我想到什麼,又忙著找到手機,給陸雲清發了一條簡訊,我在簡訊內問她,陸明這幾天怎麼樣,狀態如何。
陸雲清說陸明自從那天和我見完面回去后,情況好了很多,不僅答應了家裡人治療,而且還逐漸開始運動,精神狀態都好了很多。
陸雲清還很不解在簡訊內問我,是不是我答應了陸明什麼,比如和他在一起這件事情。
陸明的好轉對於我來說,無疑是最開心的事情,他果真是答應了,並且開始努力去做了。
我對陸雲清說:「我沒有答應他,是我們雙方都許了願望,我想他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陸雲清沒想到陸明的改變會是這樣,而且如此簡單。
她實在想不明白問:「你能夠告訴我你們許的什麼願望嗎?抱歉,雖然他是我弟弟,可是我對他一點也不了解。」
我說:「因為他在為關心他愛他的人而努力,陸小姐,您的放心吧,您的弟弟會回到以前的。」
陸雲清說:「很感謝你為我弟弟做的一切,聽說當天你替他辦了一個非常棒的生日會,那天晚上他回來,明顯開心了許多,想來是你起了作用,雖然我弟弟現在有了改變,可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在一起,開顏,作為他的姐姐,我很願意去接受他喜歡的人,你再考慮下好嗎?」
看到陸雲清最後一句話,我沒再給她回簡訊。
而是退到電話薄,找到陸明的電話,給他撥了一通過去。
電話被接聽,裡頭傳來陸明的聲音。
我笑了,很開心的說:「陸明,這幾天怎麼樣?」
他竟然在電話內笑著回我:「我在運動,狀況還不錯。」
他聲音里充滿了活力,我聽出他應該是在跑步,因為喘氣聲很大,我問:「你在跑步?」
陸明似乎稍稍停了下來,他喘息聲弱看了些,他說:「你要不要來同我一起跑一段,這邊的風景還不錯,很適合減肥。」
他竟然開始說我胖了,我自然是不服氣的,我說:「你等著,你看等會兒,是誰胖到跑不動。」
陸明悶聲笑著:「好啊,我給你發地址,我等著你來挑戰我。」
我說:「好,我正好無聊,我現在就過來。」
陸明說:「行,那我現在掛了。」沒多久,陸明便給發了一個定位過來,原來是在河邊跑步啊。
我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發現確實是一個好天氣。
莫名的,剛才的失落迷茫消失,此時竟然渾身充滿了力量,我立馬從椅子上起身,換了身衣服就出門了。
等到達那,陸明果然在那慢跑著,他耳朵內塞著耳機,倒是沒怎麼注意周邊的情況,我快跑著跟了上去,跑到他身後,又開始慢跑,然後一點點追上他,接著便同他並肩。
我假裝像個路人一般同他搭訕,我對他笑著說:「您好啊,這位先生。」
他聽到我的聲音,便將耳機一摘,看向和他並肩的我,他笑了,他說:「你倒真來了。」
我說:「那不是得陪你嗎?看你一個人在這跑步寂寞,所以來陪你說說話。」
我又像個女流氓一般,一臉壞笑說:「帥哥,給我個電話號碼?咱們回去好好交流交流跑步啊。」
陸明被我逗笑了,他抬手將他身邊的我輕輕一推說:「許開顏,你夠了,別拿你以前那套來對付我,我不吃了。」
我哈哈大笑著,看了一眼前方,我問:「跑多久?」
陸明抬手看了眼時間:「還有一個小時晚飯,陪你慢跑一個小時吧。」他想了想又說:「跑完,請你吃飯。」
我一臉驚喜:「哇?真的啊?」
陸明見我驚喜成這樣,他很是嫌棄的說:「搞的好像我一毛不拔似的。」
我說:「那倒是沒有,只是好久都沒見你請我吃過飯了。」
因為我們聊著天,所以步子越來越慢下來了,陸明說:「先不說那麼多了,跑完你定地方,先看誰贏誰。」
他說完,也不等我反應,竟然加快速度拔腿朝前快速跑著,我沒想到他竟然耍賴,我也不再磨嘰了,迅速在後面追著,並且大喊著:「陸明!你耍賴!不公平!你得等我!」
陸明理都不理會我,如一陣旋風一般飛速遠去。
我腿短啊,根本追不上,又加上力氣實在不夠,要死要活的隔著老遠的距離跟在他身後。
我們兩人一個人朝前跑,一個人努力在後頭追,就這樣跑了一個小時后,我徹底累癱在一旁河堤的草叢上。
陸明擦著汗,臉在傍晚的晚霞中發著光,臉上的汗水晶瑩剔透,他遞了地下的我一瓶水。
我從他手上接過,擰開瓶蓋便在那大口喝著,陸明在我身邊坐下,他朝我伸手:「我贏了,按照規矩應該你請。」
我也不耍賴,喝完半瓶水,便伸手往他手上用力一打說:「我請就我請,成交。」
他彎唇笑著,清澈的眼眸像是被水洗過了一般,他將我從地下拽了起來說:「走吧,吃飯去。」
我像條癩皮狗似的被他拖著。
之後到達他選的飯店,我們兩人點了一大桌子菜,兩人都餓了,什麼話也不多說,在那大口的吃著。
都是這麼熟悉的人了,哪裡還顧形象,吃得要多沒儀態就有多沒儀態。
我在那大口喝著湯,還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音,陸明是被我噁心到了,他停止往嘴裡塞飯的動作,對我說:「許開顏,你夠噁心的的,你這麼吃飯,別人還要不要吃了。」
我不管他,伸著筷子便去他碗內搶肉,他完全處於不備中,碗里的肉到了我筷子上,我當著他的面塞入自己嘴裡,還炫耀似的,吧唧著嘴。
陸明捏緊拳頭,很有揍我的衝動,他可是個吃飯最討厭人家發出聲音的人,而且我還搶了他的肉。
他便開始來夾我碗內的菜,我不準,我們兩人差點在桌上打起來了,直到服務員進來上次,兩個人才像兩個小學生似的,迅速在那做好,互不相讓的往嘴裡大口塞著。
等服務員放完菜一走,我們兩人對視了一眼,望著彼此嘴角都是飯粒,便都大笑了出來。
我笑到直不起腰,陸明倒是比我矜持一些,好一會兒,他止住笑對我說:「開顏,我們是不是還就都沒這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