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身心俱疲

  蘇流暖的早晨，是在一陣嬰兒的啼哭中展開的。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耳畔是一陣輕柔的誘哄。隨即，一個柔軟的嬰兒就被塞到了她的懷裡。她低頭看著寶寶哭的通紅的小臉兒，這才回過神來。這是她家的寶貝，小淘氣啊。


  「寶貝不哭啊不哭，肚子餓了對吧，媽咪這就喂你，不哭哦。」


  有奶水填飽肚子，小淘氣總算是安靜了下來。而莫東旭和蘇流暖已經是一身的汗，雖然什麼都沒做，可這小祖宗的一舉一動，都讓他們備受關注。


  「我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麼那些人說，等到有了孩子后，就會體會到什麼叫做地獄。」


  雖然孩子很可愛，但是折騰起大人來，十足的要命。和從醫院裡剛回來的『乖巧』不同，小淘氣現在可是愈發的淘氣了。每天，都要折騰的兩個人休息不好，吃不好的。短短几天的功夫，蘇流暖就感覺自己老了許多。


  「天啊，我要瘋了。」半夜被吵醒，早上還沒有睡醒，睡眠嚴重不足的後果就是，讓蘇流暖的脾氣格外的暴躁。


  小淘氣吃過奶后，鼓著小嘴兒，居然又要睡了。


  莫東旭噓了聲，把他放進嬰兒床，看著小傢伙睡著了。才走到自家老婆身邊，摸了摸她憤怒的小臉，柔聲道：「孩子已經睡了，再睡一會兒吧。」為她拉了拉被子，月子里的女人最怕著涼了。


  「睡……睡不著。」哭著著一張臉，蘇流暖掀開被子打算下床了。


  莫東旭揉著額角，連忙給她拿拖鞋。「早上想吃什麼？」


  「不，我什麼都不想吃。」


  真生氣了？


  莫東旭心裡有些好笑，卻也理解，更多的是心疼。妻子本來就是一個沒睡夠心情就不好的性子，這連續幾天都被打擾了睡眠，心情能好就奇怪了。


  他也是心疼，在這樣睡不好的話，她的胃口能好起來嗎？

  「乖啊，不想吃也要吃一點。不想吃家裡煮的，我去外面買給你啊？聽說附近有家餛飩店，買回來自己煮？」


  「好吧。」胃口雖然不好，但餛飩的確很久沒吃了。蘇流暖彆扭了一會兒，才妥協。「你去吧，我去洗臉刷牙。」


  莫東旭腳步飛快，很快就把餛飩買了回來，用清淡的雞湯煮了一點。


  蘇流暖胃口看起來還不錯，一碗都吃光了。


  莫東旭眼角都飛揚起來，這幾天她一直不好好吃飯，整個人看起來都沒有了精神，讓人很著急。


  蘇流暖起身站起來，剛剛離開餐桌，嘩地一下，就將早餐吐了出來。


  看著遍地的污穢，她臉色蒼白，眼圈兒微紅的抱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滿臉歉意，莫東旭卻嚇壞了。這正常人怎麼吃著吃著飯，忽然就吐了出來？「暖暖，告訴我，是不是有哪裡難受？」


  聞訊，蘇麗珍也走了過來。一看這架勢，也是被嚇了一跳。「東旭，暖暖這是怎麼了？」


  莫東旭直搖頭，臉也有些微微發白。「我不知道，忽然就吐了。大概是餛飩不新鮮吧？媽，你扶她去坐下，我給她到點兒水，收拾一下這兒。」他自己也知道，這和餛飩絕對沒關係。在軍區大院這兒賣餛飩，誰敢賣不新鮮的。


  蘇流暖握著水杯，手指有些顫抖。「媽，我就是好累，很不舒服，肚子脹脹的，胃裡也翻騰的厲害。」


  「這孩子，是不是沒休息好啊。」蘇麗珍是過來人了，可小時候的暖暖十分乖巧，她倒也沒有太著急的時候。不過女兒這幅模樣，看起來就是沒睡好啊。「要不，就把小淘氣放到我那個房間吧。白天你給他餵奶，夜裡我先照顧著。你正坐月子呢，這麼睡不好，身體能行嗎？！」


  「可是……我放心不下。」雖然大多數，都是因為尿布濕了不舒服，但蘇流暖也怕寶寶是餓了肚子。


  「沒事兒，有媽在呢。」蘇麗珍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了一番，才道：「你先坐著，媽去看看東旭。」


  莫東旭已經把餐廳清理了乾淨，又打開窗子通風。


  「東旭啊，暖暖現在的情況可不太好。她這要再睡不好的話，身子肯定要垮掉的。我把小淘氣放在我那屋裡，夜裡也省的他朝著暖暖睡覺。」


  「媽，您呢？您這晚上就不怕吵了，不行。」莫東旭皺著眉，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你這孩子傻啊！現在是讓暖暖把覺睡好最重要，其他的都沒關係的。」


  莫東旭抿著唇，還是不答應。半晌，他道：「大概是買的紙尿褲不好，夜裡他總是醒來。我再去市裡看一看，您別擔心。」


  有了這個想法，莫東旭立即就行動了起來。


  雖然許多東西軍區都能買到，但畢竟不是商業區。而且，他也想順便去趟醫院，仔細詢問一下醫生，月子期間的一些注意事項。


  蘇麗珍拗不過他，也只能隨便他了。


  「東旭要去市裡買點兒東西，你現在不舒服，媽給你揉揉肚子？」


  蘇流暖躺在母親的膝蓋上，在蘇麗珍溫柔的撫慰聲中，竟漸漸睡去了。


  女兒睡著了，蘇麗珍可一動都不敢動，只能小心的扯過一條放在沙發上的毯子，給她輕輕蓋好。


  莫東旭一路開車到市裡，第一件事就是詢問醫生。


  雖然不少人都被新生兒折騰的憔悴不堪，但像蘇流暖這樣嚴重的也是罕見，也把醫生嚇了一跳。


  「看來，她的神經過於敏感了。夜裡，是不是有響動就睡不著？」


  莫東旭揉著額角，無奈嘆息：「豈止是睡不著，她總以為聽到寶寶在哭。有時候睡著睡著，忽然就醒過來了。在這樣下去，她的身體真的要垮掉的。」


  「我建議你們夫妻倆將嬰兒和母親最好是隔離開，免得母親受到嬰兒的打擾。還有，就是選擇一款合適的紙尿褲……」


  從醫院出來，莫東旭立即去了購物中心，選擇了幾種價位高的，看起來很不錯的品牌。但他沒立即回家，而是又買了一些東西。


  蘇流暖這幾天不開心，他也只能努力讓她去開心起來。


  回到家中，時間已經不早了。


  莫東旭推開門，路過客廳，便怔了下。


  在客廳的沙發上，妻子正躺在她母親的懷抱中睡熟了。


  那一刻，莫東旭的眼角熱熱的，忙移開視線。


  見莫東旭回來，蘇麗珍微微一笑，而後指了指懷裡的蘇流暖，示意他不要驚動她。


  妻子好不容易睡著，還睡的這麼香甜，莫東旭可是拿出了進行高難度任務的心態，小心翼翼，生怕發出一點兒響動。幸好，蘇流暖這一次真的睡得很熟，沒有被打擾道。


  「唔……」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蘇流暖看著屋子裡略顯黑暗的光線，「媽，幾點了？」


  「七點了，喝口水。」


  一杯蜂蜜水遞到嘴邊，她喝了幾口，才終於清醒了。她好像是媽媽的懷裡睡著的……


  「媽！」連忙坐了起來，看著蘇麗珍焦急道：「你的腿疼不疼？」


  「不疼，傻丫頭。」蘇麗珍摸著她的髮絲，目光溫和。「睡好了嗎？我剛才和東旭商量了一下，小淘氣晚上放在我屋裡。他買了擠奶器，如果夜裡小淘氣肚子餓了，就用奶瓶喂他。」她養過孩子，卻不知道小孩子竟然這麼難帶。心裡有些感慨，當年的暖暖實在是太乖巧，也太讓人心疼了。那麼懂事，她這個當媽媽的，倒是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為她做過一樣。


  想到她和莫東旭用寫字來交流，自己也不由笑了。「好啦，快起來吧。你媽我的腿啊，都麻掉了。」


  蘇流暖連忙伸出手，輕輕按摩她的膝蓋，一臉愧疚。


  有了莫東旭的好辦法，蘇流暖總算沒有再被吵醒過了。


  而小淘氣，也睡的很安穩。這一點，都虧了那條瞬吸的紙尿褲的福。


  新手父母們，正在用自己的手指去一點點丈量著，成為一對合格父母親的距離。目前，他們看起來做的很好。


  夜深了，蘇流暖在床上安穩的睡熟，而莫東旭卻悄悄爬了起來，去了書房打開了電腦。


  月子期間，有許多注意事項他都不懂。而在之後，如何去照顧他們母子，也是他需要擔心的。他不能事事都倚靠媽媽，他是父親，應該去懂得這些，而不是假於人手。


  在網路發達的今天，很多事情都可以在網路上迎刃而解。


  困擾了莫東旭的問題，但放在媽媽論壇上，只是一些小事。


  大家集思廣益，互相討論，比醫生所告訴他的，還要全面許多。


  他將有用的部分列印出來，決定摘抄在本子上。


  書房裡，只有電腦發出幽藍的光芒，映照這男人的臉色發白。


  主卧中，蘇流暖酣睡睡著，絲毫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


  側卧，蘇麗珍也睡熟了。連嬰兒床中的小淘氣，此刻也吐著淺淺的呼吸，像熟睡的小天使一樣。


  而這個家裡，成為他們全部倚靠的男人，正徹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