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chapter章:308 闖宮
沈無岸犯有頭風的毛病,曲遺珠是聽說過的,這會兒看見自己的姐姐一臉震驚的模樣,她便出聲為曲無容解釋道:「姐姐你有所不知,自從你去了百遼國和親之後,皇上他不開心了很長一段時間,有一次在寢殿里還突然暈倒了,太醫看過之後說他是鬱結於心、氣瘀血滯,頭風病也是那個時候才落下的。」
聽完她的話,曲無容過了好一會兒才能找回自己的聲音:「病得很嚴重嗎?難道太醫沒有辦法醫好他?」
「太醫說了,皇上這個毛病多半是由心結而生。」這個時候安樂侯介面了,「只要他的心結一天沒有解開,這個並也就一天不能痊癒。」
曲無容沉默了片刻,又問道:「那發作一次通常需要多長時間?」
「這個我們也說不準。」安樂侯和妻子對視了一眼,「有的時候一兩天就好了,有的時候則要休養上十天半個月才能恢復。」
這次曲無容沉默的時間長了一些,就在安樂侯夫妻兩個以為她太過擔心,想要出聲安慰她的時候,卻聽到她突然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隨後帶著一絲慶幸地說道:「他們父子兩個都沒有出什麼大事就好!」
在來找安樂侯之前,曲無容一直都擔心是不是曲無憂對沈無岸父子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現在聽到並不是這個情形,她的一顆心也終於能放下了。
「姐姐在擔心什麼?」細心的曲遺珠從她這話中聽出了一絲不尋常來,「難道有人要加害皇上和離兒不成?」
曲無容看了她一眼,嘆息道:「這件事情我本來不打算告訴你的,怕你會跟著擔驚受怕,曲家人已經知道我回來的消息了!」
「姐姐是說……」聽到她的話,曲遺珠不由得吃了一驚,「他們對你做什麼了嗎?還是說他們要對皇上和離兒做些什麼?」
「目前看來應該還沒有。」曲無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所以我現在正想法子解決這個問題,否則我不可能會安心地回到宮裡去!」
此言一出,曲遺珠和安樂侯的眉頭都忍不住皺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安樂侯才開口道:「如今的曲家跟姐姐離開的時候,可不能同日而語了!想要對付他們,只怕沒有那麼簡單!」
「我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兒。」曲無容又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並不是想要對付他們,而是怕他們容不下我,尤其是曲無憂,我要是回宮了,就會對她的地位產生極大的威脅,到時候她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無法預料的事情來!」
「所以姐姐即使回到了天都城,卻也不能回宮跟皇上和離兒團聚?」曲遺珠這回總算是明白她到底在顧慮些什麼了,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憤怒,「他們現在該有的都已經有了,還想要怎麼樣啊?難道讓姐姐你永遠都沒有辦法跟皇上和離兒團聚,這樣他們才會開心嗎?」
見脾氣向來溫婉柔和的妻子也難得動了氣,安樂侯伸出手輕輕地握住她的手,無聲地安撫和她的情緒,「姐姐想好要怎麼做了嗎?如果需要我們幫忙的話,你只管吩咐就是,我跟遺珠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對!」曲遺珠聞言重重地點了下頭,轉過頭囑咐曲無容道:「姐姐你可千萬不要一個人去對付他們,有什麼事一定要說出來,我們都會幫你的!」
「我知道了。」他們夫妻二人的話,聽得曲無容心裡暖暖的,「放心吧,如果有得用到你們的地方,我一定不會跟你們客氣!」
從睿王府里出來之後,曲無容的心情平靜了許多,她原本就只擔心沈無岸父子的安危,如今聽到安樂侯說他們兩個人都沒有遇到什麼大事,那她也就放心了。
至於沈離這幾日都沒有出宮來看她的原因,應該是知道他父皇又犯了頭風的毛病,小傢伙不放心所以才留在宮裡陪著他父皇,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曲無容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很孝順的小傢伙!
這麼想著,曲無容便沒有了來時的心慌意亂,騎著馬溜溜達達地往客棧的方向走去,可是眼看著就快要到客棧的時候,她心裡突然又閃現過一個念頭。
不對!
如果真的是因為沈無岸生病了的緣故,所以他們父子這幾日才沒有出宮,那為什麼不派個人來跟她知會一聲呢?就算沈離年紀還小想不到這些,沒道理沈無岸也想不到吧?還是說,他的頭風病其實並不像安樂侯說得那樣,而是厲害到連讓人來告訴自己一聲都顧不上了?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曲無容拉住身前的韁繩,調轉馬頭朝著皇宮的方向飛奔而去,不管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她還是親眼去看一下才能徹底放心!
於是,看著她到了客棧門口,正想要上前跟她打招呼順便牽馬的小二哥,手剛剛舉起來就看到她又調轉馬頭離開了,舉到一半的手只好轉為摸自己的腦袋,心裡想著這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
曲無容一路策馬來到了宮門口,翻身下馬之後就往裡面衝去,卻被守門的侍衛給攔了下來,「站住!你是什麼人?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就隨隨便便地往裡闖?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別管我是誰,我現在有急事要見皇上和太子殿下,快讓開!」曲無容這會兒沒有心思跟他們兩個糾纏,冷冷地說道。
「喲,你這女子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聽到她的話,其中一個侍衛臉上露出一抹嗤笑,「皇上和太子殿下是你能隨便見的嗎?趕緊滾啊,要不然就別怪我們哥倆兒對你不客氣了!」
曲無容斜睨了他一眼,語氣越發地冰冷,「你想對我怎麼不客氣?」
聽到她這個問,說話的侍衛抱著胳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臉上的笑容變得猥瑣起來,「我看你倒是長得頗有幾分姿色……」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眼前一道白光閃過,隨後耳邊響起了「啪」地一聲脆響,緊接著他的左半邊臉便熱了起來,他捂著自己的臉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打了他一個耳光的人,又驚又怒道:「你竟然敢打我?」
「我為什麼不敢打你?」曲無容冷冷地睨著他,眼角餘光察覺到他的同伴想衝上來為他報仇,她右手的袖子一滑,從袖袋裡落下一個東西來,在那兩個侍衛面前晃了晃,「認識這個東西嗎?」
她手裡拿著的,是一塊兒小孩子手掌大小的白玉印章,此時印章的底部正對著那兩個有眼無珠的侍衛,上面刻著的「沈離」兩個字,險些讓面前這兩個侍衛嚇得尿褲子,「這不是太子殿下的印章嗎?怎麼會在你手中?」
「這是你們的太子殿下交給我入宮的信物。」曲無容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印章收起來,「這回我可以進去了嗎?」
見她手中有著太子殿下的信物,兩個侍衛自然不敢再多加阻攔,忙不迭地把路讓開,嘴裡還恭恭敬敬地說道:「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小心冒犯了姑娘,還請姑娘千萬別跟小的一般見識!」
曲無容這會兒沒有心思回應他們,連看都沒有再看他們兩個人一眼,便腳步匆匆地朝著皇宮內院里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在視線里徹底消失,剛才對她出言不遜的那個侍衛,才舉起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小聲跟自己的同伴嘀咕道:「這個女人到底是誰呀?她手上怎麼會有太子殿下的印章?」
聽到他的話,另外一個侍衛沉默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說道:「太子殿下這幾日不是經常往宮外跑嗎?會不會其實就是去找她的?」
「不是吧?」最先開口的那個侍衛半信半疑地看著他,「太子殿下就算小小年紀便懂得出宮去找女人,那也不應該是她這個樣子的才對呀,看她的年紀都能做太子殿下的娘了!」
他這話雖說是無心之言,可卻像是開啟了兩個人的某一段記憶,當從對方眼中都看到了跟自己相同的震驚會後,那個對曲無容出言不遜的侍衛腿都軟了,他這次可能真的闖下了要掉腦袋的大禍!
曲無容並不知道的身份可能已經暴露了,她進宮之後便向路過的宮女打聽了沈離的居處,然後一路不停地朝著安禧宮的方向走去,她現在還不知道沈無岸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況,還是先去找兒子問清楚之後再決定要不要見他。
安禧宮。
沈離趴在書案上,看上去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站在他身邊為他研磨的小嚴子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放下了手中的墨錠,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問道:「太子殿下是在擔心皇上的病嗎?」
「是啊!」沈離點了點小腦袋,歪過頭看著他,小臉兒上是掩飾不住的擔心,「父皇這次病得好像比以前要嚴重許多,我想去看看他。」
小嚴子能夠明白他的心情,不過卻還是勸道:「可是安嬪娘娘不是說了,皇上需要靜養,不讓咱們進去打擾他嗎?」
聽到他的話,沈離冷哼一聲道:「說什麼父皇要靜養不見外人,我看就是那個女人想自己一個人霸佔著父皇!」
「就算是這樣,咱們也拿她沒有辦法啊!」小嚴子聞言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就算太子殿下再怎麼不喜歡安嬪娘娘,可安嬪娘娘畢竟是太子殿下的長輩,現在皇上病了,太子殿下年紀又太小,也只能一切聽從安嬪娘娘的安排了。
這話讓沈離的小臉兒一下子垮了下來,他這幾日也想盡了辦法想要去勤政殿里看望生病的父皇,可是每次剛走到寢殿門口,都被曲無憂以各種各樣的理由給拒在了門外,他哭過、鬧過,也發過脾氣、使過性子,可是以前有沈無岸護著,曲無憂還不敢對他怎麼樣,現在沈無岸病倒了,她的真實面目就暴露了出來,半點兒面子也不給他這位太子殿下,都快把他給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