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記住，我是你的爸爸

  世貿大樓。


  清醒過來的穆爵被放在天台邊沿上，他坐在上面，放空的瞳孔慢慢聚焦。


  孩子腳下，萬丈高樓。


  霍遇晨衝上來，沒在天台看見林默，卻是一眼看住坐在天台邊上的穆爵，原本脫口而出的聲音，被他戛然而止，他怕一出聲，會驚嚇到孩子。


  小傢伙剛醒來，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他動了一下身體，霍遇晨緊張的往前走一步，心跟捏在別人手裡一樣。


  確定沒人之後，霍遇晨迅速抱過天台邊上的穆爵。


  只是，他剛邁出步子沒幾步，就看見瞄準穆爵腦門的紅點。


  霍遇晨瞪著那點明紅，生生停下步子。


  手機通話還在持續，裡面林默的聲音透過聽筒放出來。


  「怎麼不走了？」林默輕笑道。


  霍遇晨屏住呼吸，漸漸冷靜下來，「林默，我來了，放了孩子。」


  林默只笑不語。


  邊沿上，穆爵聽見聲音，小心翼翼的偏頭看向霍遇晨，「我媽媽呢？」


  那個壞叔叔說，他只要在這裡好好坐著，媽媽就會來找他。


  「小爵，聽話，不要亂動，媽媽一會兒就過來。」霍遇晨心顫得厲害，仍還是笑著哄穆爵。


  穆爵想要挪動，可是他好害怕，他根本不敢去看下面，要是摔下去，他就再也見不到媽媽。


  「叔叔，你有沒有騙我？」穆爵紅著眼睛。


  看著穆爵紅紅的眼眶，霍遇晨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沒有，我不會騙人！」


  霍遇晨看著紅點，慢慢的挪移，而後擋住那點紅，他迅速奔跑過去，僅僅是幾秒的時間，霍遇晨已經抱住穆爵的身體。


  他能感受到，孩子在顫抖，在害怕，那刻，霍遇晨的心狠狠地顫了一下，很疼。


  然而，卻在他要抱孩子抱下來的剎那，一顆子彈，劃破空氣，打穿他的肩頭。


  瞬間，他手上的力道鬆了片刻，孩子脫手掉了下去。


  這分鐘，孩子意識到死亡的恐懼，絕望的哭叫出聲，「媽媽，媽媽，我怕，媽媽，你在哪裡？」


  他掉下去剎那，胡亂抓住霍遇晨的手。


  霍遇晨兩隻手，死死的拽住孩子，把孩子拉上來，剛把人拉上來，霍遇晨另一邊肩頭也被子彈橫空打穿。


  他咬著牙，大力把孩子抱了上來，嚇壞的穆爵一邊哭，一邊勾住霍遇晨的脖子，「媽媽，媽媽。」


  小傢伙哭得梨花帶雨，他害怕不安的時候，就一個勁的喊媽媽。


  霍遇晨抬手抹開穆爵臉上的血點子，他笑，盡量的讓自己看起來還是那個沒受傷的霍遇晨，「我是爸爸。」


  只叫媽媽，就不怕爸爸吃醋嗎？


  小傢伙撲進霍遇晨的懷裡，嘴裡還是不停的喊媽媽。


  霍遇晨在孩子身邊蹲下，仔細檢查孩子有沒有受傷，嘴上卻在繼續糾正小傢伙喊人的問題，「叫爸爸。」


  「媽媽。」穆爵一把鼻涕一把淚，再加一臉認真。


  霍遇晨嘴唇發白，「爸爸？」


  小傢伙睜大眼睛，水汪汪的一片，「媽……爸爸。」


  霍遇晨笑了，「記住，我是你的爸爸。」


  就在這時，紅外線的光點對準霍遇晨的後腦勺，他渾然不知。


  小傢伙捧著霍遇晨的臉，欣喜的又喊了一聲爸爸。


  伴隨著爸爸軟糯的聲音，還有一聲槍響。


  嘭！

  槍響聲裂開，像沉寂的夜空突然爆開的一粒煙火。


  ……


  醫院，穆然的手動了動，在她腦海里，似乎聽見什麼聲音，她尋著聲音而去，卻發現，那道聲音已經消失不見。


  她不放棄，繼續找下去，突然的，她猛地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