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孤就是看他不爽
蘇雲沁只好作罷,抬步往裡走。
腹黑的男人,套路太深。
入屋后,她率先環視了一眼屋中的情況。
確實如金澤說的,有兩張床。
只是……兩張床中間也不過隔了一手掌的距離,這麼近的距離,晚上若是睡相不好的話,一個翻轉就可能翻到對方的床榻上了。
蘇雲沁盯著那一隻手掌的距離,有些想笑。
這顯然是某男的吩咐,否則金澤和金冥哪裡有這個膽量做這種事情。
收斂回思緒,她走至床沿邊坐下,順便再試了試這床榻的軟硬度。
風千墨跟隨在她之後,見她已經坐下,不動聲色地將門給闔上。
「咔噠」的關門聲也像是敲打在蘇雲沁的心尖上。她轉過頭看向他,語調很平靜地問:「風千墨,你的蠱后拿到了嗎?」
如此靜謐的屋子裡,若是不說點別的來轉移彼此之間的注意力,她深覺自己可能會緊張。
男人聽見她這麼問,莞爾揚了揚唇,走至她的身邊坐下。
這麼挨著坐,蘇雲沁心漏跳了一拍,這才故作鎮定地問道:「怎麼?」
「並未拿到。」
蘇雲沁:「……」沒拿到,那他怎麼看起來心情反而很好的模樣?
「孤的事,你不用擔心。」他頓了頓,又道,「不過……」
「不過什麼?」
「冷星耀。」他薄唇輕啟,只說了三個字。
蘇雲沁揚了揚眉,「你該不會想殺他吧?」
當然,如果真的要把冷星耀殺了,她一點意見都沒有。甚至平日里冷星耀的作風實在讓她反感。他們冷家的人,沒有一個好人。
如若可以見到自己的爹,她一定會選擇勸說蘇鵬起兵造反奪位。
蘇家為冷家人打下了江上,守衛了江山,到頭來卻什麼好處都沒有。
但,現在好像不適合。
「你說呢?」他微微側頭看她,眉目間染上了一分淡淡的笑意。
可,蘇雲沁分明瞧不見他眼底的溫度。
她抽了一下嘴角,「現在殺他不太合適。畢竟這是古越國的地盤,而不是你天玄的地盤,你這麼輕而易舉……」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手忽然一緊,被他溫涼的大掌立時包裹住了。
她微怔。
「你再替他說話,孤馬上下令殺他。」
「……」蘇雲沁算是明白了,這暴君是故意這麼說,為了試探她?
她斂了幾分心思,把手從他的大手裡抽出來。
「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說罷,蹬了鞋子爬上了床榻。
她確實不是第一次跟這個男人待在一起,之前是被迫,現在是無奈,孤男寡女的,她這股緊張之感是怎麼回事?
男人坐在她的床沿邊不動,她始終感覺到男人那雙瀲灧的鳳目始終凝落在她的身上。視線太灼人,她索性閉上眼睛裝死。
但……
裝死不成,她只好扯過被褥蓋住了腦袋,希望能阻隔他的視線。
她這一路真的挺疲憊,也不想再與他糾纏其他的事情。
風千墨始終注視著她,看著她用被褥蒙上了腦袋,又在床榻上翻來覆去,頓時有些失笑。
他起身,往外走。
蘇雲沁翻了第三個身時,感覺到身邊的男人忽然走了,她立刻扯開被褥喚道:「風千墨,你去哪?」
正走至門口的男人腳步倏然一頓,聽見她的問題,唇角上揚起一絲弧度。
他轉過身來,目光遙遙鎖定在她身上。
「想不想審問犯人?」
男人薄唇邊漾開的弧度,淺淡好看。
昏黃的光落在他俊美無鑄的臉上,光暈襯得男人越發如玉般美好。
蘇雲沁連忙掀開被褥下了床榻,幾步上前道:「自然要去。」
這會兒一聽審問犯人,什麼睡意都沒有了。
她倒要看看背後要害蘇家之人到底是誰,冷星耀掌管著朝中的武將,這件事情從一開始她就認定了與冷星耀脫不了關係。
如今的蘇鵬雖然鎮守邊關,但畢竟手握兵權。
冷星耀要對付的敵人多了去,一來是太子,二來還有其他眾皇子,三來還要想法子拿到兵權。
她收回思緒,看向走在前方挺拔的玄衣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氣,她連忙大步上前跟上風千墨的腳步,聲音放柔了幾分:「多謝了。」
她當然看得出來,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一個月的時間,說是給他,也是給她。
風千墨擰了擰眉,非常不喜歡自己的小女人對自己道謝。
忽然,男人停頓下了腳步。
蘇雲沁走了兩步發現他忽然停下了腳步,不解地轉頭看他,疑惑地「咦」了一聲,問道:「你怎麼了?」
「雲沁,孤不喜歡你說謝謝。」他一字一頓地說。
蘇雲沁愣了一下,這才解釋:「為……為什麼?」
他問她做了這麼多,她道謝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他走近她,微微俯下身來,直視著她的眼睛。
「這樣顯得,孤是個外人。」
這話,極低極沉地傳入她的耳里。
蘇雲沁愣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男人已經負手走遠。
她歪了歪頭,暗自思索他的話。
外人?
嗯……難不成他還想做別的人?
嘖嘖……
她晃了晃頭,隨即追上他的腳步。
明智如她,沒有再糾纏這個話題。
……
冷星耀與定北侯被關在了風千墨隔壁的屋子裡。
瞧見多出來的一間屋子,蘇雲沁並不懷疑,只是暗暗翻了一個白眼,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那方的金澤。
還騙她說這間客棧只有這一間房……
金澤被她給瞪了一眼,裝作沒有看見地低下頭去。
不能怪他,都是陛下的吩咐,他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金冥替二人推開了門,屋內光線黯淡,直到風千墨入屋,金冥才將燈盞給點起。
定北侯與冷星耀被一左一右捆綁住。
冷星耀被綁在屋子的最左邊角落裡,而定北侯則是在最右。
二人都被蒙上了眼睛,聽見了動靜,同時抬頭。
蘇雲沁跟在風千墨的身側,看了他一眼。
此刻金澤和金冥二人同時搬來了兩張椅子在他們身後,請他們二人落座。
「把他們眼睛上的布拿掉,我有話要問。」蘇雲沁就著金冥端來的椅子落座,看了一眼風千墨。
兩名下屬自然而然地看向風千墨,像是在徵詢風千墨的意見。
男人微微頷首。
眼睛上的遮擋物被取下后,冷星耀先是眯了眯眼睛,待看見了屋內的情況后,他狠狠皺眉。
「是誰?」
屋中沒有點燈,他只能依稀捕捉到兩個人影的輪廓坐在那方。
「五王爺,你說是誰呢?」蘇雲沁將身子完全倚靠在了椅子里,翹起了二郎腿。
身邊的男人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她翹腳的動作,倒也沒有反感。
蘇雲沁的聲音立刻讓冷星耀判斷出來了,他眸光狠狠一沉,壓抑著心底的怒意問道:「蘇雲沁,你什麼意思?」
他晃了晃頭,感覺腦袋一陣悶痛。
當時的情況他記得不大清楚,只依稀記得他的人本可以將定北侯給劫走,可後來有人出現……之後,他便再無任何的記憶。
「沒什麼意思啊,就是不知道五王爺是什麼意思呢?急急忙忙派人將定北侯給劫走,看來這事情真的跟五王爺脫不了關係?」
蘇雲沁手指微曲,慢悠悠地敲擊在椅子扶手上。
要說冷星塵是個蠢貨,她也壓根沒把冷星塵放在眼裡。更何況遲早會要了冷星塵的命,讓皇帝廢黜太子是勢在必行的事情,所以她並不會如此在意。
但冷星耀不同,他知道不少秘密。不管是她的,還是風千墨的。
冷星耀比冷星塵聰明多了。
不除不行!
她紅唇邊綻開了一分冷笑:「五王爺,你說是不是?」
「蘇雲沁,你可真不知好歹!本王也說過,只要你乖點,本王完全可以接納你和你的一雙兒女,封你一個側妃做也無妨。待本王登基之後,再讓你做貴妃,這麼好的事情你還……嗷!」
黑暗中,有幽冷的銀芒劃過。
冷星耀那大言不慚的話還沒有說完,就遭受了一擊。
「絲——」他悶哼著,因為整個人是被綁在椅子上,這沉重的一擊襲在腹部上,痛到他整個人臉面朝地摔下去,連人帶椅子。
「喂,你幹嘛打他?」蘇雲沁見狀,鬱悶地轉頭問身邊的男人。
她還沒有問出點東西來,他竟然就動手。
她非常了解風千墨的手段,這男人一旦動起手來,那些被折磨的人不死也要損掉半條命。
可身邊的某人很淡漠地說:「不爽。」
兩個字,昭示著他的心情不悅。
「……」蘇雲沁嘴角一抽。
他不爽?他不爽個毛線啊!
聽見這道冷冽至極的男音,摔在地上的冷星耀痛的額際上冒起冷汗,皺眉,艱難問:「天玄……皇帝?」
他總算是明白了,出現救下蘇雲沁的正是風千墨。
這個天玄國的皇帝,到底是什麼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他們古越國的事情,是不是有毛病?
蘇雲沁忽然伸手抓住了風千墨的手,以防這個男人再衝動把人給打死了。
「冷星耀,你就直說,陷害蘇家的事情有沒有你的份。」
冷星耀疼的整張臉抽搐,剛剛風千墨那一擊,讓他喉際一陣腥甜,濁血就堵在了喉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