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竟覺得有些可愛

  某男默，臉色沉黑。


  蘇雲沁發現他似乎並不會因為她的誇讚而感覺到高興，有些無奈地扯了扯唇角。


  這男人啊，幼稚起來，真要命。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來回摩挲在男人刀削似的下顎上，語氣放低了些：「放心，他們我只當作有病的人，而你……我當成男人。」


  風千墨緊皺的眉心微微舒展，任她的指尖流連在下巴上，帶著深意問道：「君明輝呢？」


  摩挲在他下顎的手指微微頓了頓。


  蘇雲沁對視著他一雙灼灼華眸，那墨染似的瞳孔里映著她所難以抵抗的寒意。


  也對，比起那些男人，君明輝才是他的情敵。


  「他？他怎麼？」手指不過停了一下，便若無其事地繼續在他的下巴上來回遊弋。


  她神色自若，甚至眸底連一絲波瀾都無。


  凝視著她如此模樣，風千墨忽覺自己是個小心眼的男人。


  「你把他當男人，還是病人？」


  「還有第三種選擇。」蘇雲沁微微彎唇，「親人。」


  「……」這下男人臉色比之前更黑了。


  蘇雲沁早已預料到他如此模樣，收回手，站直身，很認真地說：「親人，當成兄弟那般。你應該能夠理解。」


  「……理解。」男人悶悶地說了兩個字。


  理解？


  他並不想理解。


  不過既然是他認定的女人，他自然可以慢慢一步步將媳婦追到手，又何懼其他男人。


  他只是不爽快……僅此而已。


  蘇雲沁聽著他那有些鬱悶的語氣，竟覺得他有些可愛。


  「走了。」她率先往外走。


  再不走，耽誤了行程可就不好。


  ……


  趕回帝都時，正值午時，陽光正烈。


  蘇雲沁打扮成小廝的模樣坐在風千墨的身邊，馬車正好停下了。


  「爺兒，到了。」金澤的聲音自馬車外傳來。


  蘇雲沁瞄了一眼身邊的男人。


  「金冥，將人交給林丞相。」男人面具遮了容顏，難以捉摸他此時此刻的情緒變化。


  蘇雲沁張嘴想說話，卻被他給打斷，「我們先回蘇府。」


  馬車外的金冥輕應了一聲，押著犯人便走。


  蘇雲沁眸光輕閃，重複了兩個字：「我們？」


  她倒不是反對他回蘇家，只是以他們現在的模樣大搖大擺地回蘇家，是不是太惹眼了點？

  風千墨側頭回應她的視線，「怎麼，你不希望孤見到小陌小野？」


  「唔……倒不是。只是蘇府被皇上派人監視著……」


  「你怎麼出來的？」他打斷她的話。


  「當然偷偷……你想偷偷入蘇府？」蘇雲沁赫然一怔。


  她沒想到，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要用「偷偷」這樣的字眼。


  不過轉念想想，他這人這麼陰險，什麼法子不能做？


  「我得見一見舅舅。」


  「嗯……確實應該見一見舅舅。」男人微微頷首，像是極其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蘇雲沁差點吐血，「你叫什麼舅舅！」


  這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情，他就急急忙忙地把她的親人都認了一個遍。


  男人唇邊噙著淡笑看她，「遲早都得叫，現在可以提前習慣。」


  蘇雲沁：「……」


  對於某男的厚顏無恥，她是絕對服氣的。


  之後馬車便沒有停留去往了蘇府。


  ……


  林文淵看著突然交過來跛著腳的定北侯，再看向一臉菜色的冷星耀，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金冥一張臉上倒是波瀾不興，很認真地道：「丞相大人，這是我們爺兒讓交給您的。」


  「這……」林文淵頷首。


  他認得金冥。


  自打風千墨入古越國帝都以來，他就記得了金澤和金冥這兩位下屬。


  直至此時此刻，他彷彿能夠想通了。


  天玄國的皇帝，才是這兩名武功不凡的主子。


  此刻在行宮裡的那位，並非是真的皇帝吧？


  「有勞陛下了，回去轉告給陛下，剩下的事情本相處理便是。」


  金冥點點頭，也不懷疑林文淵是怎麼猜出他們家主子的身份的。


  他抱拳行了一江湖之禮，大步往外走。


  看著金冥大步往外走的背影，林文淵將目光落至眼前的冷星耀身上。


  他的臉色很難看，眼底有些氣怒，可是又不能發作，似是在隱忍。


  「來人，將五王爺的繩索解開，請五王爺先行離開。」


  冷星耀冷哼了一聲，在下人上前來解開繩索后便大步離開，衣袖甩得幅度極大。


  走至院落時，他的目光微閃，看了一眼躲在樹后的女子。


  那女子用面紗遮面，露出一雙盈盈閃爍的美眸。


  這是林丞相的愛女，年紀最小最受寵，帝都三大美人之一。


  他看向林宵月的眼神帶了些許深意。


  收回目光，他大步離開。


  他記得，再過幾日，就是這林宵月及笄之禮。


  聽聞到了那日，林文淵也好趁著機會選個好女婿。


  ……


  蘇府。


  蘇雲沁帶著風千墨從東院的後院翻牆掠進。


  正站在院中的小一連忙呵斥：「誰？」


  「小一，爺爺呢？」蘇雲沁出聲立刻讓小一放鬆了警惕。


  小一輕輕鬆了一口氣，說道：「原來是大小姐。老爺子最近好像身子不適，這會兒正在屋中靜養，小小姐和小少爺都在陪著。」


  一聽蘇岳身體不適，蘇雲沁的表情有些微變，大步往裡走。


  「怎麼會好好的，身體不適呢？」


  「還不是這些日子，皇上派重兵把守。您走的這些日子，發生了不少事情。」小一嘆息著，卻沒有再說下去。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小一也不好再開口。


  蘇雲沁也不再問，大步走入屋中。


  蘇岳正躺在床榻上，蘇小陌和蘇小野兩個孩子坐在床沿邊。


  蘇小陌還拿著一本小人書，正在念著上面的故事：「……最後人魚公主化成泡沫飛走了。」


  「唉……為什麼就化成泡沫飛走了呢？太可憐了！」蘇岳也頗有些動容地感嘆著。


  蘇小野歪著頭說：「太姥爺，您要想，這樣也挺好哇！那個王子就是個負心漢，哼！」


  她頓了頓，又強調道：「是個渣男！跟五年前上了我娘親的那個負心漢一樣！」


  「咳咳咳咳！」蘇雲沁跨過門檻就聽見了兩個娃娃的話。


  真是……


  她沒想到蘇小陌竟然給蘇岳講起故事了，最可怕的是講故事就罷了，好端端地怎麼扯到了五年前的事情？

  更何況，被女兒罵的很慘的「負心漢」就在她的身後。


  「娘親？」蘇小野雙眸大亮，喚了一聲。


  「爹爹！」蘇小陌也激動地從床沿邊跳下。


  風千墨自然也聽見了他們的對話，面具下的眉一蹙，眸光微凜。


  蘇雲沁在一旁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低聲道：「童言無忌。」


  「嗯。」他慢悠悠地說了一個字。


  他並不是生氣，只是沒想到自己在兩個娃娃的心中竟然被貼上了「負心漢」的標籤。


  蘇小陌已經奔到了他的身前，拽住了他的褲腳。


  「爹爹，你跑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要娘親和我們了？我們好可憐哇……」蘇小陌一張粉雕玉琢的小臉楚楚可憐的。


  風千墨實在沒法抵抗他這賣萌攻勢，蹲下身。


  「誰說爹爹不要你們了？只是有事去處理了。」


  沒想到男人會正兒八經地解釋，蘇雲沁有些意外，看向他。


  見男人高大的身影在蘇小陌的面前蹲下，雖看不見他的真容，想來那面具下的一張俊容也是滿臉嚴肅吧？


  「嗯哼……」床榻上的蘇岳很不滿地哼了一聲。


  蘇雲沁回過神來，走至床沿邊坐下。


  「爺爺，您怎麼樣了？我給你看看。」她說罷，便探上了蘇岳的脈搏。


  看蘇岳這會兒中氣十足的樣子，哪裡有半點身子不適的模樣。


  蘇小野始終坐在床沿邊，倒也沒有跟哥哥一樣奔向那墨衣的男人。


  她在觀察，觀察娘親的表情，以及太姥爺對那男人的態度。


  可看了半天，也沒有琢磨出來。


  風千墨看了一眼坐在床沿邊給蘇岳看病的蘇雲沁，目光落在兒子的手中。


  「這是什麼？」他問道。


  那是一本很小的書，大概只有成年人的巴掌大。


  蘇小陌很慷慨地將手中小人書交給了風千墨。


  「娘親講的故事，我全部記下來了哦！」


  風千墨翻開看，有些莞爾。


  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還有些渾圓，可愛極了。


  這應該是蘇小陌自己寫的字跡。


  不過上面的小故事卻格外有意思，是他從來沒有讀過的故事。


  不由得，男人竟然看出了神。


  「這些都是娘親哄我們睡覺的時候講的故事哦，爹爹，下次讓娘親哄你睡覺的時候也給你講講故事？」


  「……好。」他揚唇，眼底染上的笑意很深。


  裡面的故事，大部分都是凄美的愛情故事。


  翻來翻去，竟然沒有一個圓滿的。


  小女人為什麼要跟孩子講這樣的故事？

  蘇雲沁聽著兒子這麼輕易就把自己給出賣了，嘴角一抽，轉頭不滿道：「大寶，人家叔叔不需要我講故事哄睡。」


  「為什麼哇？」蘇小陌好奇寶寶狀。


  「因為……叔叔是成年人，不是小孩。睡前講故事是給小孩聽的。」蘇雲沁為此分神了。


  因為解釋，她都忘記了自己正在給蘇岳探脈。此刻，她不得不又重新摸上蘇岳的脈搏。


  本來以為兒子應該理解，誰知道，那娃娃繼續用無辜地語氣說道：「那娘親也可以把爹爹當成小孩講故事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