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活生生地打臉
這是逼著她要回到寨子里。
她沒想到，堂堂大將軍的女兒竟然學著別人在寨子里當起了女土匪。
這到底是什麼心思？
小風子在後面小心翼翼地喚了蘇雲沁一聲。
「行，我們回寨子里，我去跟方香解釋。」蘇雲沁捏了捏拳，牽著馬往回走。
「相公，你現在就跟我解釋。」
然而，人群被人推開，一身紅裙的少女疾步而來。
她似乎一直在等蘇雲沁說這句話，她相信蘇雲沁是絕對不可能負她的。
蘇雲沁頭皮一陣發麻，尷尬地轉過身來。
「方姑娘。」她頓了頓，看了一眼四周人群，「這兒人多，到茶館里說可好？」
她怎麼沒有想到「方」這個姓氏竟和方將軍有關。
這些小鎮的百姓只知道方香是大將軍的女兒，卻不知道她就是每晚去採花的大盜。尤其是這些小鎮的男人們對方香極度崇拜。
畢竟在這樣的地兒，若是能娶到大將軍的女兒，那未來飛黃騰達自然不必說。
方香看出蘇雲沁的表情，心底驟然一沉，袖中的手緊緊握著，鋒利的指甲幾乎要陷入手心的肉里。
她已經猜測到蘇雲沁要說什麼了……
她這是又一次嫁不出去嗎？
……
茶館里，方香一入茶館便霸道地讓老闆將其他客人全驅逐出走了。
整個茶館里，只餘下了他們三人。
小風子站在一側，扶了扶額，默默地抬頭看屋頂。
作為一個合格的奴才，裝傻裝聾作啞裝瞎是必修課。
方香掀開衣裙落座，雙腳翹起，已經不再表現出之前的所謂溫柔大方。
之前以為蘇雲沁就是她的良人，她才會如此表現溫柔大方，現在……沒必要。
「方姑娘，我就實話與你說罷。我姓蘇沒錯，不過我是個女人，蘇家嫡長女。」
蘇雲沁不想耽誤行程，一字一頓地解釋著。
說不定日後方家還有合作餘地。
她不能把這個蠻橫直率的女人惹了。
方香原本攥住的拳頭緩緩鬆開了些許，驀地抬頭看向蘇雲沁。
那一刻，蘇雲沁清晰看見了她的眼中閃過了震驚愕然和不解。
確實會不解，如果換做是她，她也會生氣。
「這件事情確實是我做得不對，但我也並不是有意要這麼做。我這次來天雪山只是為了尋葯，我的一個友人生病急需拆骨散，這件事情小芳可以證明。至於我女扮男裝騙你，也是……」
「蘇雲沁？」方香一巴掌拍在了桌上，猛地站起身來，打斷她的話。
蘇雲沁不明白她這突然的激動是為什麼，微微抬頭看她。
「你是蘇雲沁？」她指著蘇雲沁，驚得小嘴微張。
「對。」她現在沒有易容，方香如此驚訝也不足為奇。
畢竟都是大將之家，雖然方香從小就被方將軍帶到了邊境來養育，而原主一直生活在帝都里，可關於蘇雲沁的那點事情早已傳遍了。
方將軍鎮守邊關，一直是拖家帶口，聽聞方夫人也是個能文能武的厲害角色。方香還是在鎮守邊關時生下來的，正是如此，才有了方香這般性格。
沒有在深閨之中教養的女子自然就洒脫了許多。
否則……採花大盜這種事情也不可能做出來了。
方香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像是要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即坐回椅子上。
「你就這麼走，實在沒有什麼誠意。」
「……」蘇雲沁嘴角暗抽。
就知道，這女人不可能這麼快放過她的。
「更何況，你攪了我的婚事。我這次之所以要做採花大盜尋男人，都是被我爹娘逼得。他們非要讓我嫁給一個年輕小將，是我爹身邊副將的兒子。可我不喜歡，我便說我自己能尋個男人嫁。」
蘇雲沁扶額，「那……你想怎樣？」
看這小姑娘的表情，似乎並不生氣。
既然方香不生氣，她暗想，她應該容易被放走吧？
「沒有了男人，今天晚上你替我去採花。」結果，方香語出驚人，差點讓蘇雲沁從椅子上滑下去。
蘇雲沁伸手指著自己，「我？」
「對，就你！」方香笑的一臉邪肆，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畫像，拍在了蘇雲沁的面前。
蘇雲沁眉心微微抽動了一下，卻沒有將畫像展開。
「這是我今天在街上物色的一個男人。他也是剛剛從帝都而來，只要你幫我把這個男人搞定，我明天就把你放了。」
「……」蘇雲沁內心相當崩潰。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畫像給展開來。
不得不說，畫像上的男人相當俊俏。
只是乍然一看，好像有點眼熟。
「這是臨安小世子，臨安王府的世子爺，怎樣，長得挺俊的吧？」
方香的話還在她的耳邊傳來。
「不過他們在這邊境之地好像在與一幫天玄人做生意交易，不知道做什麼交易。不管怎樣，你幫我搞定這個男人，把他擄到寨子里，這事情就算辦成了。」
蘇雲沁嘴角抽了好幾下。
臨安王的小世子，那是一個活脫脫的紈絝子弟。
這個男人常年流連在花叢中，春樓酒館賭坊，他都是常客。
「你確定要這個人？」蘇雲沁舉起手中的畫像，不確定地問了一句。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好歹她也是個女人，並不希望眼前的小姑娘嫁給個不好的歸宿。
「有什麼關係，只要這個男人長得好看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方香一巴掌拍在桌上，一錘定音。
蘇雲沁視線落回桌上的畫像上，眉一蹙。
剛剛方香說了，這個人最近在邊境之地與天玄國之人談生意？
天玄國……
她瞥了一眼小風子，那眼神帶著些許深意。
小風子感受到她的眼神懷疑，連忙搖頭，表示他並不知情這些事情。
談生意的，說不定是別的天玄國之人。
畢竟這屬於兩國交界之處，商販繁多，每每都要翻越雪山而來，冒著不少風險。
蘇雲沁捏住了畫像的一角，心一橫，應允了。
「好，我幫你。」
若是幫方香把這臨安小世子擄到了寨子里，能換的方香的好感和信任，也不失為一個划算買賣。
方香看向蘇雲沁的眼神多了一分讚賞：「我就喜歡你這樣的爽快。」
……
是夜，這次的目的地選擇在了一間酒樓里。
雖然商販多，但並不繁華。
畢竟雪山阻隔，兩國商人都不肯花那些時間翻越雪山而來。
倒是天玄國和天焱國極近，聽聞那兩國不過一海之隔，兩國的商販才是最為繁華的。
此刻方香領著蘇雲沁在一間隱蔽的雅間里，透過厚重的珠簾往外看。
對面的雅間里亮著燈盞，從屋內隱約傳來了絲竹聲繞耳。
「就是那間，王易就在屋子裡，裡面還有個天玄國人。你小心。」方香伸出纖細的手指指著對面。
蘇雲沁抬起頭看向對面，嘴角抽了一下。
「不能等那天玄人走了再行動？」
「不行，天玄人一走，他也會跟著走。他一直在巴結那天玄人。」方香搖頭。
蘇雲沁抿唇，「我倘若有個什麼危險……」
那屋子裡的，好像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將她擄走的風元鴻。
剛剛只是匆匆看見他們二人走上樓，沒有仔細辨別到對方的容貌，她不確定。論武功，她確實不是風元鴻的對手，更何況那日風千墨幽冥蠱發作時，風元鴻對她早就心存怒意。
蘇雲沁皺眉。
現在她想打退堂鼓。
她沒事不想節外生枝，她只是出來取葯的。
「你放心，慕容無心在隔壁，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我叫他來救你。」方香拉住了蘇雲沁。
蘇雲沁差點要吐血。
「方姑娘，我覺得你何必捨近求遠，慕容公子難道不是一個最好的丈夫選擇？」
「他？」方香愣了一下，隨即噗嗤一聲噴笑，「蘇雲沁，你是不是來開玩笑？誰會想嫁一個小白臉。」
「……」蘇雲沁莫名覺得這話有點譏諷的意思。
可之前她扮男裝也是個「小白臉」，她怎麼就看上了自己？
方香這姑娘在別的事情上很坦率，怎麼到了認清自己真心的時候就這麼不敢坦率了呢？
方香最後還伸出小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意不減。
「你放心，我和慕容無心絕對不可能的。他說過他不喜歡我這種女人，我也不喜歡他那種男人，別想這麼多了。」
蘇雲沁無語凝噎。
這是活生生打臉呢？
她這個局外人都看得出來，他們二人之間很有可能。
「面紗戴著，剩下看你的。」方香將面紗遞給了她，提醒她，「萬事小心。」
蘇雲沁接過，磨了磨牙。
此時此刻真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早知道就不該騙這女人說自己是個男人了。
……
待蘇雲沁離開，方香推開了隔壁的屋子。
隔壁慕容無心正臨窗而立，目光透過陰森的鬼面面具眺望向外。
方香走到了窗邊，推了推他。
「過去點，給我點位置。」
慕容無心被她推開了些許，面具下的嘴角抽了兩下。
可一低頭，看著靠的很近的少女，還有少女身上拂動的淡淡香氣，讓他的心微動。
他想起昨天蘇雲沁對他說的話，眼神莫名一熱，竟然有些無措地瞥開了視線去。
他竟然對一個女人有了一點古怪的……想法？
「待會兒那間屋子要是有什麼事情，你要去救蘇姐姐，知道吧？」方香那清脆的嗓音傳來。
不知怎麼的，往常覺得這女人聒噪，今日他竟覺得這女人的聲音極為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