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妮妮。」在黑暗來臨,快要失去知覺前,我滿腦海里都是依依和妮妮的影子,我意識到此生此世再也見不到她們了,那一刻,我心痛又絕望。
我還沒有給夠她們幸福呢,上天怎麼能夠這樣對待我們?
我不能死,我的依依,妮妮還在等著我,我決不能死!
我努力睜著眼睛不讓自己睡過去,心像被摘了似的,那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將要遠離摯愛親人的悲痛。
「依依,對不起,我先走了,你要帶好我們的女兒。」後來,我實在支撐不住,在最後失去知覺時,大喊了聲,徹底暈死了過去。
「阿越,阿越,你在哪裡?」在我陷入未知的黑暗中,渾身發冷,意識倦殆,很想要就此睡過去時,我的耳邊不停的有聲音在叫喊著:「阿越,不要睡,我來了,等等我。」那聲音不斷在我耳邊訴說著,不斷地打擾著我想要沉睡過去的意識,如歌如泣!這是我日思夜想,刻進靈魂深處的女人的聲音,我不想看著她難過,盡量撐著不睡,在心
里安慰她:「別怕,我在這裡,我在等著你,不要哭。」後來,恢復記憶后我從陳世章那裡了解到,那一晚,余依在發瘋似地找尋著我,所有人都放棄了對我的搜救,可她不放棄,不拋棄,堅持在黑暗的泥石流里,冒著大雨,
堅信我沒有死,一步一個腳印地找尋著我。
我們心靈相通,終於,在她的努力下找到了埋莽我們車的地點。
我知道那個時候,她憑的是對我的心靈感應,而我又何嘗不是如此。
那個夜晚,我滿腦海里都是她的身影,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全是她的音容笑貌,我不捨得離她而去,拚命支撐著。
在無邊的黑暗中,我真的聽到了有人在叫著我的名字,那個聲音好熟悉,就是她,我的妻子,余依。
叫我名字的聲音就是余依的,她在找尋著我,我聽到了。
她的聲音支撐著我最後沒有睡過去,是她讓我度過了難關。
只是,當我被救出來不久,我竟然會忘了一切。
「許越哥哥,終於救出來了。」我被抬出來時,一個女孩兒朝我撲過來,滿臉的泥和淚水,我努力睜大眼睛看著她。
是她嗎?那個在黑夜中不停叫我名字的女人?
我眼睛習慣了黑暗,見到光明時,第一次看到了這張臉,帶著淚,滿臉的驚喜,雖然臉上都是黑黑的泥巴,但我看得很清楚。
她流著淚,握著我的手。
一定是她,她一直都在叫著我的名字。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可喉嚨干啞,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然後有人迅速上來給我喝水搶救,我沉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沒有任何記憶,大腦一片空白。
我只知道那個女孩子,在我逃出生天第一眼看到的女孩子,流著淚叫我許越哥哥,至於她叫什麼名字,我也忘了。
全都忘了。
我的記憶陷入一片虛無中,什麼都沒有了。
我經常頭痛欲裂,發作時只想將頭朝牆壁上撞,極度的難過。
明明在我陷入黑暗中時,我還能記得些什麼,可當我看到陽光時,我的大腦里只有一片黑暗。
「許越哥哥,喝水嗎?」
「許越哥哥,我來喂你吃粥。」
「許越哥哥,要吃藥了。」
……
每天都會是那個漂亮溫柔的女孩子照顧著我,她說她叫小夕,毫無記憶的我只記住了這個名字。
有一天,病房門開了,有一個女人跑進來,哭著叫我『阿越。』
她是誰?為什麼我對她沒有一點點印象,好陌生。
看著她,甚至不明白她為什麼要哭。
接下來她告訴我,她是我的妻子,我們還有了女兒妮妮。
妮妮我是知道的,是照顧我的女孩子和自稱是我媽媽的女人說的,她們還把妮妮帶過來讓我看了。
妮妮與我長得很像,我承認了。
可這個女人,哭著說是我妻子的女人,看上去那麼的痛苦,我竟是一點點印象也沒有,也無法承認什麼。
後來,她悲痛欲絕地走了。
隨後一段時間,她開始不停來照顧我,可不知為何,她身上的氣息讓我感到陌生害怕甚至抗拒。
這段時間我早已聞慣了一種氣味:帶點花香,淡淡的,很好聞,只要聞了,我的頭痛會緩解,神經也會緩解。
我只知道這種氣息叫『小夕』。
因此,每當我頭痛發作時,我都要叫著小夕的名字,希望能聞到這種氣味。
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這是一種帶毒的迷幻劑,是有人故意給我聞的,目的是讓我徹底失去記憶。
後來,自稱是我妻子的女人來了,小夕走了。
她一直照顧我,與我說了許多話。
但那個時候我沉浸在小夕的那種氣息中,不能自拔,特別是頭痛發作時,我像毒癮那般想要小夕過來陪著我讓我聞她身上的氣息來緩解頭痛。
這樣的舉動徹底傷害了我的妻子,余依。
我有時看到她會偷偷的流淚,很傷心。
那時她問我,我願意跟她回家嗎?我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答應。
儘管我失去了記憶,基本的認知還是有的。
我有家,必須要回到自己的家,我們才是一家人。
從那后,她就帶著我回了家。
最初我真的很反感,因為她身上沒有那種我想要的氣息,而且我被頭痛折磨時,她也不能帶給我那種想要的感覺。
在我回家的那段時間,我的牌氣變得很怪異,經常會頭痛,心煩,莫名其妙地發牌氣。
直到有天,我又對著她發牌氣時,她哭著跑進了書房裡。
她的背影,無聲的眼淚,不知怎麼就打動了我,似乎有某些埋藏的情愫被牽引了出來。那段時間我離開小夕已經好多天了,我的頭痛似乎不需要那些氣味也能開始慢慢穩定下來了,然後我奇怪的發覺,隨著頭痛的減少,我的體力也正在恢復,而我某種感覺
似乎正在復甦。
當然,這些都是這個女人,我的妻子的功勞。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對她有了內疚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