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那個惡夢,斷斷續續的,在夢裡,我似乎總能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在喊:「我要娶妮妮,我要娶妮妮。」
我痛苦地翻個身後,那個惡夢仍然在纏繞著我。
我燒了一天一夜,燒得滿嘴的泡,渾身虛軟,直到第二天傍晚,室友回來后叫醒了我,我才知道我已經病了那麼久了。
我坐起來時,神情恍惚。在生病發燒的這一夜,似乎像穿越了時空遂道回到了一個完全遺忘了的過去時空,恐怖,虛無,無助,焦慮,我在黑暗中拚命奔跑,累得筋疲力盡,醒來后根本不相信我
美好快樂的人生里會經歷過那樣恐怖的惡夢。窗外,明媚的太陽光穿射進來,趨散了所有的黑暗,一切真的是那麼美好,我新的一天又開始了,腦子裡空空的,當我吃完飯後,昨晚的一切恍若真不存在了般,我的腦
子又恢復了一片空白,什麼也回憶不起來了,捧著昨晚發燒生病時零星記錄下來的東西,看到『路子晨』那三個字時怔怔出神!
如果過去真的發生過那樣的事情,那我的大腦有可能因為太恐怖了,已經選擇性地屏敝,遺忘了那段記憶,昨晚高燒下,沒有意識的遮擋,自動地彈了出來!
不管怎麼樣,我明白了一個事情,在我幼小的生命中,曾經有個叫『路子晨』的男孩,他說過要娶我,他曾經對我很好很好。
而現在,我也要對他好!
後來,我睡了一覺,不過再也沒有做那些惡夢了。
第二天,我去醫務室開了些葯吃下后就完全好了,我並沒有把生病的事情告訴任何親人,已經十八歲了,我要開始堅強獨立地生活著了。
其實這麼多年,雖然父母愛我如命,但我也絕沒有被媽媽無原則的寵愛,很多時候,堅毅,善良,體貼,已經從我媽媽的言傳身教中自動學習到了。
第三天,我開始繼續回教室上課了。
但這次,我留了個心眼,我要找到路子晨,並且向他索要他媽媽的電話號碼。
課間操時,我先去了教務室,我買了條很好的煙送給教務處長,讓他在我們這一屆新生中查找叫路子晨的學生,這點我是跟我爸學到的。
可他查找了一個上午,竟然沒有發現有這個名字,而且連姓路的學生都不多,我一下迷惑了,難道路子晨並沒有考進來么!
向教務處長道謝后我怏怏不已地走了出來。
經過隔壁班教室門口時,我突然想起了那個男同學,經常如石頭般站在門口,渾身都是陰鬱氣息的大男孩,那麼的讓人揪心,我站住了。
走廊上有許多男同學都朝我看來,笑嘻嘻的,我並沒有找到那個亭亭玉立的身影,眼睛不由得朝教室里望去,然而,教室里也沒有他的人影。
一時間,我竟有些失落。
「哇,好漂亮,好有氣質呀。」正在這時,身邊有男女同學發出了驚嘆聲,緊接著我就聽到了清脆的高跟鞋響聲正朝著這邊走來。
我掀眸一看,只見一個留著長發,穿著白色紗裙的女孩子正朝著這邊走來,她皮膚白哲,笑容甜美,一雙丹鳳眼靈動生光。
她走過的地方,帶起了一股香風,吸引了走廊上所有男生的注意,就連女生都是羨慕忌妒恨地看著她,發出了讚歎的聲音。『景佳佳。』我認識的,這是我們學校的校花,她與我同一天進的校園,那天上午,她與我差不多同時到的學校報到,當時因為我們兩個,學校還發生了一件前所未有的趣事
呢。那天,我和景佳佳一前一後來到了報到處,學校里所有的男生都沸騰了,一部分來迎接我,一部分去迎接她,甚至有一部分先迎接我后又去迎接她,總而言之,那天,學
校的男生們都瘋了,興奮得像種馬,兩邊亂竄。其實我覺得自己沒有她長得漂亮,而我之所以會引起轟動,那是因為我的化妝師在那天給我剪了個漂亮的髮型,然後又因為我全身合體的名牌衣服打扮,但實際上我是真
沒有她那麼美麗嬌弱可人的。在別人的眼裡,有時我還有點像個小辣椒,不時冒出尖刺來,而且嘴也沒那麼甜,更不會賣萌裝可愛,景佳佳就不同了,她一舉手一投足,風情動人,顧盼生輝間真的能
讓男生為她去死的那種,這點我還是自拂不如的。
「請問下吳子云呢,他去了哪裡?」景佳佳走近來,用柔柔的聲音問著身邊的同學。
「切。」走廊上的男生一聽說景佳佳只是來找吳子云的,全都『切』了聲后沒了興緻了。
吳子云是誰?
我感到奇怪,是那個男孩子的名字嗎?
「許安倩,你好。」這時景佳佳看到了我,主動朝我走來,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微笑豐朝我甜甜地打著招呼。許安倩是我的學名,記得當時我爸是給我取了個什麼許佳慧的名字吧,總之,我嫌那名字俗氣,死不要,只是要求改名,為了這,還與我爸鬧過矛盾呢,最終愛女心切的
爸爸服從了我的意思,去派出所改了這個名字。
「景佳佳,你好。」我見她如此熱情,也不能太冷漠,對不對,要不顯得我多沒修養呢,當下我也立即開口微笑著問好。
「你也是來找吳子云的嗎?」景佳佳眸光閃過絲猜忌地問道。
我怔了下,搖搖頭,微笑:「我並不認識什麼吳子云,當然不是來找他的了。」
「你不認識?」景佳佳眸中閃閃亮,卻又有些不信的疑雲,「我怎麼每次看到他的眼睛都是落在你的身上呢,一直以為你們還是老相識呢,卻沒想到你竟會不認識他。」
有嗎?我更加驚訝了,吳子云的眼睛真的會落在我的身上?
不太可能吧,我可從不認識那叫吳子云的,而且連這個名字都沒聽說過呢!
「吳子云,你終於來了。」這時景佳佳看著我的身後忽然驚喜地叫出聲來。
我忙轉過身去。果然,那個英俊沉默的男人正面無表情地站在我的身後,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唇被抿得毫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