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她沒有飛上枝頭的一丁點喜悅,只有濃烈的不安與不適應。


  王姐眼色揮退這些傭人,「太太,上樓回房休息吧。」


  主卧在旋轉樓梯正口,卧室門開著,水晶吊燈發出暖融融的光線,一位女傭在收拾白色地毯上凌亂的衣物,另一位則在更換床單被套。


  「你們快點。」王姐催促。


  顧爽爽卻在看見女傭懷裡自己昨夜被撕碎的衣物,以及被換下來的白色床單上那簇擁的幾朵刺眼血跡,突然面孔煞白。


  昨夜一幕一幕,翻滾在腦海里。


  他像危險猛獸一樣盯著她的幽深眼眸,他霸道蠻纏在她身上的肌肉,他掉落下來的滾燙汗珠,他鑽進她耳蝸里的低沉喘.息,最痛苦的,是他無休止的撞沖索取。


  他把她硬生生地撐開。


  他奪走了她的清白,她唯一的珍貴。


  王姐察覺到她在發抖,趕緊讓那兩個傭人收拾了出去。


  「太太,你躺下休息,一天沒吃東西餓了吧?先生專門請來了營養師,在廚房裡忙著呢,晚餐很快就好了。」


  顧爽爽無動於衷,木木地躺上那張給了她永生難忘的疼痛記憶的床。


  即使更換掉床單枕套,卻還有那股熟悉的清冽氣息,他的,他一定經常在這張床上睡。


  ……


  別墅外的行車道上,泊下一輛黑色賓士。


  身著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一身清貴,他緩步步入別墅大客廳,帶來雪夜裡的寒氣。


  傭人停下腳步,躬身敬禮,沈墨城俊臉冷鑄,擺手,示意她們不要出聲,驚擾了樓上。


  他把車鑰匙甩到沙發,腳上的黑色皮鞋沒有換,抖了抖肩膀,立刻有傭人上前為他脫下大衣。


  這是他常住的一套別墅,本來包括王姐在內只有三個傭人,王姐打理著這個清冷的家,一位男園丁,一位打掃清潔家的女傭。


  現在她要住在這裡了,自然,前前後後都要有人照顧著。


  他便讓王姐今天急忙聯繫家政那邊,又雇傭了三個年輕女傭,和她年紀相仿,或許能讓她感覺到稍微放鬆些。


  在客廳中央佇立,他點了根煙,抽得漫不經心,視線總在樓上。


  等了等,不見王姐下來,沈墨城走到沙發邊把煙蒂捻了,喝了口白水,皺眉上樓。


  行至二層樓梯口,迎面走來從主卧方向那邊過來的女傭,懷裡抱著她的衣物,都碎了,他昨夜發怒下的傑作。


  另一個抱著一摺疊好的床單,純白的顏色,正面乾涸的幾朵紅梅。


  「給我。」


  年輕女傭愣了愣,低頭看了眼床單,面對英俊成熟的男主人,臉紅地把床單遞給先生。


  沈墨城接過,五官沉著無異。


  他走到主卧位置,房門緊閉,側耳聽,裡面有王姐的說話聲,他想聽的那把甜甜軟語,卻沒有。


  眉宇微微蹙起,伸手推門的動作,到底止住了。


  如今在他的小女孩眼底,他應該是洪水猛獸,欺負人的壞蛋,壞透了,恐怖透了。


  沈墨城去了書房。


  光線下,男人將手裡的白色床單攤開在寬大的書桌,盯著那簇擁的幾小朵漂亮紅梅,他雙目猩紅髮熱。


  仰頭,深深閉眼,沈墨城感覺到血液都被燒熱了一樣,燒得他剛毅的筋骨,清冷的靈魂,都在微微發顫。


  她是第一次,無比純真的第一次,給了他。


  他又睜開眼眸,低頭凝望,只是看著,下.身昨夜蠻衝進去絞開她的費勁滋味,麻麻酥酥地在他那裡蕩漾開來。


  男人都是無恥的,殘忍過後,還要回味。


  薄唇叼了根煙,俊美的容顏流露滿足的笑意,把床單仔細摺疊好,這是太太給他最珍貴的禮物,他最在乎的禮物,放在哪裡好?

  放在保險柜里吧,比他多少個億的資產都來得讓他熱血沸騰。


  ……


  篤篤篤——


  顧爽爽驚得像兔子一樣從枕頭裡彈起。


  「太太,可以吃飯了。」門外,王姐的聲音。


  她煞白的小臉才慢慢恢復血色,剛才激烈的動作引發了那處的疼痛,皺著細眉,慢慢地挪,靠床頭坐好。


  王姐說不用下床,旁邊有女傭搬來一個精緻的小木桌子,架在床上,就這樣吃飯。


  顧爽爽沒什麼胃口,剛吃了葯,舌苔也很重。


  掃了眼兩隻小碟里的菜,素的,清湯寡水,打開湯盅的蓋子,倒是葷菜,柴魚湯。


  「柴魚湯對傷口癒合有很好的作用。」王姐說。


  顧爽爽低頭,抿緊唇,那絕對不能喝。


  她心裡盤算著,傷口不要癒合才好,好了又讓他欺負么?


  象徵性地吃了點碟子里的菜,幾口粥,也沒吃出什麼味道。


  倒是記起,有一次和他一起用餐,他離辣椒那麼遠,後來在花溪別墅,周嬸明確說過,她家先生不沾葷腥,當時怎麼沒聯想到頭牌叔叔也不吃辣不沾葷腥呢。


  其實如果她心思縝密一點,應該早就發現端倪了,不至於現在這麼被動。


  「一點都不想再吃了?」


  顧爽爽點點頭。


  王姐嘆一聲,先生都在書房看著呢,勸不下太太吃飯,等會兒要挨罵。


  此時,書房裡,沈墨城盯著電腦屏幕,畫面里她剛才對敲門聲驚懼的反應,讓他很苦惱。


  以為是他嗎?怎麼對他怕成這樣?


  飯也不給他吃幾口,王姐離開時給她開了液晶電視,還給了她女孩喜歡的小玩意兒靠枕,她卻不看也不摸,坐在床頭悶悶地發獃,神思怔怔,可能是躺下時牽動了傷口,她皺眉,小口喘著氣,一動不動,到最後,肩膀輕輕抖起來。


  墨黑的長發遮住她的小臉,沈墨城卻知道,她一定是想起昨晚,又在哭了。


  該死。


  他臉色極差地抽出一根煙,點燃,猛抽一口,覺得索然無味,甩進煙灰缸。


  衝動下站起身,打開書房門就往要斜對面的主卧走。


  腳步抬起,放下,抬起,放下,不免自嘲,商場上上百億的大單子揮手就決斷,如今,卻被一個小女人弄得畏首畏尾?


  不過是去見見老婆,抱抱她,哄一哄,說老公不是故意的,太久沒有做的男人都是這樣,是被她引.誘發了瘋,是被她

  不懂事親吻別的男人氣的出離了憤怒,才會對她不知輕重,要的狠了,請年幼的她理解包容。


  然而,最終,這些話還是憋在心裡。


  現在對她而言,他恐怕就是噩夢,慢慢的吧,必須有耐性,不見她,才不會惹她更害怕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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