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
沈墨城驀地彎腰,整張臉黑下來!
顧爽爽逃命般扯開門就跑。
沈墨城暫時……這個樣子出不去。
小王八蛋。
男人單臂撐著牆壁,卡其色襯衫被痛出來的冷汗浸濕,貼著蠻纏的背脊線條,男人寒惻的眼神深沉不測,拿出手機,按到通訊錄里一個號碼,皺眉撥了過去。
……
顧爽爽電梯上跑下來的,摔了一跤都顧不上,心跳打鼓渾身血液都冰凍住一般,一邊往後看一邊奔跑。
撿起一樓大廳的黑色紙袋,卻怎麼也找不見那張名片,估計在他手裡。
她出了商場立刻上了一輛計程車。
車行駛出好遠,她才喘上一口氣,大腦空白沒辦法冷靜,因為他想到要看她的腹,那一定是懷疑了。
顧爽爽躬身,雙手捂住冰冷的一張臉。
手指發抖。
今天不該出來買玩具的,太大意了,和他在一座城市,她怎麼就沒想到可能會被他發現呢?
回到酒店,顧爽爽立刻收拾了行李,那輛計程車等在下面,她提著行李神色匆匆上車,直奔機場。
顧爽爽去機場的路上聯繫了尚且不知道情況的沈浩宇。
沒有隱瞞,徹底害怕慌亂的情緒中會把他當做依靠,如實說出來。
這個男人,四年前那樣絕望的情況下也是他救了她的寶寶們。
沈浩宇似乎正在某個會議上,聽完說了句:「別慌,機場等著我。」
顧爽爽被車窗外的疾風吹得面部表情僵硬,深吸口氣,答應著掛斷電話。
和沈浩宇一起回去,那便是GE結束公差,一同回程。
她一個人匆忙單獨地提前回那座城市,著實不妥,如果他有心跟蹤,一定會給他更加落荒而逃的感覺。
但是必須回去,他起了疑心,他就會調查。
寶寶們不在身邊,不在視野觸及得著的地方,顧爽爽一刻也不能放心。
給沈浩宇電話后,顧爽爽靠著車窗仔細地回想兒童商場內發生的全過程。
但願後面主動親吻他又趁機踹他的舉動,他會理解成她不願親近交出身體,而不是看出來她是不想讓他看到腹部的刀口疤痕。
可是他那樣睿智的男人……一切都說不好。
顧爽爽突然想起什麼,立刻翻出手機複製了李老闆的電話號碼,撥打過去。
本是想讓李太太接電話,試圖跟李太太溝通求她幫忙,如若沈墨城心思縝密找了過去,李太太能隱瞞掉她有孩子這一點。
和李老闆打招呼的話語間,顧爽爽卻聽見李老闆說帶著妻子孩子在回家的路上,已經離開B市。
顧爽爽鬆了口氣,禮貌掛斷。
仔細回憶,他進商場門帘之前李太太就走了,他應該沒看清李太太的模樣,她來B市三四天接觸到的女性也不少,他一個一個找需要時間,加上李老闆一家都走了,他上哪兒去質問李太太?
那張醫生的名片在他手裡也沒關係。
顧爽爽還沒給兒童醫院的醫生打過電話詢問過小雪糕頭髮的事。
到了機場,顧爽爽躲在一個貴賓區的角落,等待沈浩宇和昭昭他們。
沒敢四處看,害怕他派人跟了過來,但同時又冷靜分析,他應該動作不至於這麼快。
……
沈墨城打著電話出來兒童商場。
男人頎長挺拔的身軀森寒瀝瀝佇立在賓利駕駛座敞開的車門邊。
他彎身從儀錶盤上拿煙,點燃,深皺眉宇吸了口。
電波那端,蕭易辰鬱悶地嚷嚷:「五哥你不是不信么?我回了A市就顛顛地跟你報告看見小嫂子轉世胎了,你把我罵一頓不說,還把我踢到這鳥不拉屎的非洲一個月公差!」
沈墨城撣了下煙灰,視線望著車流來去的馬路遠處。
「把你那晚上看見的再說一遍。」
蕭易辰說了,但是那晚本來喝醉,第二天醒來許多細節忘了,這又一周多過去,除了『轉世投胎!絕對是轉世投胎!』這些屁話地重複,他嘴裡也吐不出別的有效信息。
沈墨城五官黑沉,慢條斯理的說:「公差你給老子加一個月。」
「五哥!!!我……」
男人長指摁斷通話,撥給一周沒音訊的溫謹懷。
溫謹懷接了。
「在哪?」
溫謹懷不知B市墨城和爽兒已經遇上,他現在人還在沿海那座城市,瞞著墨城找爽兒。
一周的時間,他不知道顧爽爽在GE上班,所以還沒有線索。
溫謹懷打哈哈:「還在這,跟朋友玩夠了再回去。」
沈墨城懶得抬眼皮,「蕭易辰說看見什麼小女孩,你在找?」
「墨城……」溫謹懷大驚,「不是,你聽我說……」
「繼續找,我提供一條信息,她在GE上班,市場部的,你在那邊等著我。」
溫謹懷:「……」
驚悚了。
什麼情況?
墨城主動提及爽兒,還要他繼續找爽兒,這還要來和他會合?!
一周而已,發生了什麼啊親!
……
賓利疾馳在路上。
最快的時間返回商務酒店,沈墨城還是慢了一步。
商務酒店A棟七層某個房間門口,男人雙手插著褲袋進空蕩蕩的房間轉了一圈,他眯著眼走出來。
沈墨城打電話給下屬,得知GE此次出差的人在半小時前全部結束公差返往機場。
男人回到酒店B座八層,並不著急。
沉鑄周詳地思考過後,全部在電話里做了安排。
跟蹤的跟蹤,辦事的辦事,調查的調查。
下午三點,沈墨城私人專機一個小時后返回A市。
沒歇息,直接找了張青,兩人一同去了當年安排她打掉孩子的醫院。
所有的檢查單以及流產經過都和當年負責手術的醫生和麻醉師核對過,孩子,的確是打掉了。
張青背著她出院的,身體虛弱,她在她那個小閨蜜家調養了好幾天。
醫院外,夜幕下的賓利里,張青臉色看著帶病的蒼白。
咳嗽幾聲后沖老闆說:「沈總,當時太太從手術室出來,褲子底下還滲了血,和所有剛流產的女士一樣,脆弱悲傷,看著就要倒,況且胎兒的遺體我也看了,之後被瞿珏拿走,胎兒……絕對是打掉了的。」
男人坐在後座,長腿交疊,暗影下的五官薄削如雕,一根一根,不停地抽著煙。
觸及當年的這些事,他的神經難掩痛苦,這疼痛,和時間無關,一輩子都會刻在心裡最深處。
蕭易辰說看見的是大約兩三歲的小女寶寶,剛才給溫謹懷打電話,溫謹懷的欲言又止。
沈墨城長吸一口煙,仰頭吐出厚重的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