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她負責刷新，每三十秒一次。
盛世和卓億的股票在上面，相較於GE，形勢不好，男人眼波極淡，忽而開腔：「精神不好？」
池夕一愣，工作時間的私人話題，她反應了一下，「還好啊，倒是你昨天一天沒見人，臉上還挂彩。」
他笑：「和人打架了。」
池夕刷新了一下頁面，驚訝的語氣：「和誰啊？」
男人修長的手指，翻了一頁文件，忽而抬頭：「聽你聲音有點感冒，淋雨了？吃藥沒有？」
池夕低了下頭，眼睛深處呈現出被針扎過半的痛苦和脆弱，背對著辦公桌后的男人，她似乎有些無所顧忌，心裡盼著的人已經很久沒問過她，感冒吃藥了嗎，這種話。
沈墨城雙手交握抵著下頜，男人眼神懶散又怯意地盯著屏幕反光里，女孩所有的面部表情。
忽而，笑意就在那眼底。
……
中午十二點開始的會議。
盛世和卓億的高層全部參加。
會議室里，主位上，男人長腿交疊，指間一根香煙。
底下高層們都在就公司看中的海外這兩個融資公司做相關發言。
池夕站在男人身側，目光保持平直，但餘光里卻一直注意著男人剛毅刻骨的半個側臉。
卻瞧不出他一丁點的表情。
高層就這兩個融資公司的可信度分成兩派，爭執不下，時間越久，池夕感覺她的嗓子越發乾。
終於，沈墨城掐滅了煙，敲擊了一下桌面。
左手一伸。
池夕立刻抵上這兩個公司的全部資料。
男人低頭，像是認真在瀏覽。
等待的時間裡，池夕眼睛眨也不眨，雙手在身側，明顯攥緊。
過了許久，看來是經過認真思量，沈墨城合上資料兩份厚厚的資料，有力的骨節敲擊桌面，一錘定音：「就他們兩家了。」
池夕感覺那一刻，渾身驟然鬆了一下，卻又莫名抽緊。
宣布散會，不同意的那一派高層們有上來勸沈墨城的。
男人不顯山不露水，神色平靜，忽而回頭，「池助理，沖一杯咖啡。」
他的視線是直接刺向池夕的瞳孔的，角度的問題，池夕總覺得他的目光忽明忽暗，處於高度緊張狀態下的池夕，舔了下嘴唇，「是端來這裡還是端進您的辦公室？」
「辦公室。」
池夕轉身。
沈墨城站起，修長食指拂過這兩個融資公司的資料書，接而撇到一邊。
會議室都散掉后，他站在窗前，拉開百葉窗，看見池夕在格子間茶水室，邊沖咖啡邊看過四周，接而打電話的背影。
沈浩宇安插的這個內線，實在不怎麼專業，夾雜了太多私人感情在裡面的緣故嗎？
越看，越不像沈浩宇那種心思縝密的男人的手筆。
那這個池夕，到底是個什麼存在？
……
兩沈戰爭的新聞大面積覆蓋這座城市，已經是三四天後。
股市風雲變幻，看起來，盛世和卓億都在走下坡路，GE這邊情況良好，沈浩宇執意高價購進的兩隻股湊齊了七千萬股。
但誰也不知道他這兩隻當初市價五毛和六毛五，現在突破四十塊的死股，做什麼用。
新聞里還播出了GE職員和盛世職員在共同競爭一紙合作單大打出手的事。
花邊報紙雜誌，則爆出兩大集團總裁在某家醫院，深夜打架的事件。
由此，GE和盛世卓億，可謂仇怨多方面結節。
商界各小公司，已經開始站隊，兩個大集團掐架，動不動就會影響股市交易，殃及池魚，不小心站錯隊伍，小公司一夕之間可能就沒了。
顧爽爽在GE市場部，中層職員，消息來得也慢，受波及目前還談不上。
周四上午十一點，顧爽爽接到沈墨城電話。
他說下午有空，幾家看中的幼兒園需要她親自過去考察，定下一家。
畢竟有關寶寶們，顧爽爽點頭，答應這次見面。
……
雙子樓三十層，總裁辦公室。
男人長指把玩著手機，精緻的五官略顯深刻，是在沉吟。
過了片刻，他掀了掀眼皮，對著昨日剛飛來的張青道：「你跟一個女人表白后，她態度忽冷忽熱，給她打電話，言語上她也很應付了事，難以討好，怎麼辦？」
張青了悟，「時隔四年我還沒見過太太，原來她變得這麼吊吊的了，丫頭挺爭氣的。」
一記寒光射過來——
「當然了，太太怎麼吊也吊不過沈總您啊哈哈！不過沈總啊，追女人要用一些手段的，比如鮮花，午餐，音樂會，電影，所有的浪漫，女人都愛。」
沈墨城起身，「女人就是膚淺，俗氣。你立刻定九十九朵帶露珠的玫瑰。」
「……」這年頭，九十九朵玫瑰才俗氣好嗎？
「好嘞！我讓花店弄上氣球橫幅，給您放到車後座，到時候您一打開，太太就能看到您耍的浪漫了，一定眼冒紅心！」
這人抿抿薄唇，一臉俗不可耐的表情：「幼稚。」
拿了西裝外套，十一點二十分，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呢，就按耐不住走出總裁辦公室，風sao風sao地下樓等太太去了。
GE市場部十一點半下班。
二十五分的時候，顧爽爽已經把辦公室收拾整齊，手指拍著乾淨的桌面，又忍不住罵自己，著急提前把事情做完幹什麼？
為了掩飾自己那點昭然若揭的心思，下班時間到了后，她去了趟洗手間，對著鏡子洗洗手，回到辦公室又用濕巾仔仔細細地擦拭，抬頭等著電梯外的同事們全部走光，這才拿起包。
辦公室有一套她平時穿的衣服，飄逸的長裙和小坎肩，顧爽爽拿出來又鐵青著小臉塞回去，幹什麼呢！
十二點整。
顧爽爽下公交，步行八百米，抵達市中心商業區的雙子樓。
遲到十分鐘，她緊趕慢趕到了他公司下的廣場時，並沒有看到他人。
顧爽爽撇撇嘴，說什麼十一點五十？
沒給他打電話，應該快下來了吧，她趁機對著身旁的車窗偷偷抹了點果味潤唇膏，唾棄自己幹嘛呀，可還是仔細整理了來的路上因為趕公交而有點亂的襯衫領，確定自己儀錶ok，這才直起身，看了看時間，十二點過五分，給他打電話。
手機鈴聲自身後響起。
顧爽爽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