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但心裡的難受感覺,她忽略不了。


  雖然對她本身沒有實質性傷害,但順便的利用,也是利用。


  相比之下,沈浩宇沒他這麼多迂迴狠戾的心思,在顧爽爽感覺來看,沈浩宇並不是想置沈墨城於死地。


  其實顧爽爽最在意的是他放任姓池的爆出照片,他曾說過留這個池小姐有目的。


  可是她現在持懷疑態度了,很明顯池小姐針對她了,他卻還留著在身邊,她剛才跟隨張青上樓,看到那個女孩坐在總裁辦的辦公區里,跟同事有說有笑的。


  顧爽爽心裡不免更難過,『無條件相信一個人』這句話,其實是有前提的。


  兩個人遇到大事,男人的心態和看問題的角度,和女人完全不同。


  男人希望女人對『犧牲』二字能夠理解包容,顧爽爽也不是心胸狹隘,但也只能理解包容能夠理解包容的那一部分。


  沒什麼好說的了,生氣和失望她寫在了臉上,暫時不想再和他交涉。


  顧爽爽轉身就走。


  身後男人手指緊按眉心,沉目望著太太生了氣的背影。


  他按下內線,語氣疲憊:「張青,安排司機開車送太太回家。」


  ……


  雙子樓廣場停車道,顧爽爽望一眼下午忽晴忽陰的天空,深深嘆了口氣。


  白色奧迪開過來。


  張青:「太太,請讓司機送,你開過的那輛車我會找人開去維修中心處理刮痕,給鄰居還回去。」


  顧爽爽垂頭,毫無情緒,上了車。


  在這輛他常開的白色奧迪車的儲物格里,顧爽爽發現了自己的水鑽包和手機。


  果然是他拿了,藏在這裡。


  她越發生氣,悶悶不樂回到別墅。


  大小雪糕午睡剛醒,瞧見媽咪一臉不開心的回到家,都很乖地沒有纏媽咪。


  顧爽爽上樓,洗了個澡,給手機充電,她躺到床上,四肢仍舊酸軟,一想到她被他俘獲,全心全意由他折騰一晚,或許那個時候精於帷幄的他就在算計沈浩宇了,她心中更是鬱憤。


  她想起那張結婚證和那個公告,陡然爬起來,懊惱,鼓起勇氣去公司跟他鬧了一回,怎麼把最重要的部分忘了?

  現在跟他生氣,不想跟他說話,顧爽爽翻來覆去翻著手機,最後給謹懷哥撥了過去。


  溫謹懷接通,說他人在A市,回去有一段時間了。


  顧爽爽他語氣,不是平常溫潤的樣子,感覺謹懷哥有什麼事,情緒不高。


  出於關心,她問,溫謹懷只作籠統應付,看著是不想說。


  話題被他打住,顧爽爽回到正題:「謹懷哥,我想問問你,四年前我簽離婚協議離開別墅后,他有沒有在那份協議上籤下名字?」


  溫謹懷此時人正在某鑒定中心。


  他因為家中煩心事要處理,回到A市,墨城拜託他和章柯留意著點顧宅那邊的動向。


  顧宅很安靜,顧老頭也挺會遮掩,但還是被章柯跟蹤查到了。


  瞿振海通過好幾個人轉手,往這家私人鑒定中心送來了人帶毛囊的頭髮。


  是親子鑒定毫無疑問,但是誰和誰的?


  溫謹懷正想辦法徹查。


  墨城那邊和GE商業戰爭的事,這幾天鬧出的關於爽兒的新聞,溫謹懷也都知道。


  「爽兒,四年前你和墨城這婚,就沒離。」


  顧爽爽雖然知道這是事實,可還是有疑問:「可是謹懷哥,當年我簽字后的幾天,張青秘書帶著我去醫院做流產之前,送來了婚後財產的分配協議。」


  「是這樣沒錯。」


  溫謹懷點了根煙,望向遠處,接而垂下視線,「墨城誰也沒告訴,就連我,四年裡也一直認為他當時是簽字了的。你嫁給墨城時,張青管你爸要了你的戶口薄和身份證,結婚註冊墨城安排人搞定的,我以為離婚證他自然也是找人辦了。」


  「直到他不久前為了氣你讓律師起草爭奪撫養權的法律文書,我沖他發了脾氣,他才告訴我沒離婚。」


  「我回A市找到那份離婚協議了,這老東西就在他的簽名處寫了一橫,四年一千多個日夜,還是那一橫!」


  溫謹懷嘆息似的笑:「他老牛哪裡真能捨得你這顆嫩草?所以我常和你說,墨城對你初心不曾改過。即便自棄到那個地步,他也沒碰陸熙離一下,這個他和你解釋過了吧?我把陸熙離綁來的,陸熙離那時候還不知道小惟死了,被威脅過來配合墨城,酸奶還是我準備的,當時看到你那麼絕望,我心裡挺難受的……」


  「等等,」顧爽爽懵了,想起來他好像幾次提到什麼酸奶?

  「謹懷哥,你是說他和陸熙離……那是假的?」


  「你不知道?!」溫謹懷擰眉,心裡暗罵墨跡的老傢伙,他都回A市大半個月了他還沒解釋清楚?


  溫謹懷只好把事情說了一遍。


  顧爽爽聽得講不出話來,心裡被異樣的感覺填滿,為了這事,她足足恨了怨了四年……


  難怪那天在更衣室,她就感覺他很久很久做了一樣,眼神和到後來化被動為主動的動作,都像極了餓狼。


  原來他不開玩笑,情.話也不是哄她,真的就只有她一個女人。


  顧爽爽沉默了一陣,想起一個重點:「小惟的死是怎麼回事?」


  溫謹懷嘆氣。


  「爽兒,本來墨城不讓我說的,他那麼驕傲的男人,認為這些事不必告訴你,靠著苦衷求得女人的心軟他不屑。不過,我也有我的考慮,我覺得說開未必不好,我相信你能理解他的苦衷。」


  溫謹懷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包括顧海和瞿振海多年前的關係,顧海為瞿振海殺害墨城生母,後來又為瞿振海賣命,殺害姆媽的事。


  顧爽爽聽完,手機摔在了床上。


  電話不攏音,溫謹懷的聲音還在繼續:「當時墨城的苦,沒有一個人能體會。墨城和我說過,姆媽的死與你無關,可是顧海他不可能不恨,姆媽沒了,墨城的天就塌了,那個時候他的確是什麼也不想要了,包括你。但他沒有不管你,從來沒有,下定決心和瞿振海父子魚死網破,他是為了你的安全和你離婚撇清關係。決定打掉孩子,他有多方面考慮,他不是不痛的,我還記得他發現你懷孕了后給我打的那通電話,他有多高興。爽兒,他很可能在那場窮凶極惡的戰爭中喪命,你是他的妻,是他的女人,他總得為你安排好一切,墨城當時想過,你年紀輕輕性格和善,你可以再嫁,你還有那麼大半輩子要過。可你只要懷著他的種,你在哪裡都不安全,瞿珏會要這孩子的命,為了小惟,瞿珏一定不會放過你。所以他讓張青帶你去醫院,瞿珏看到了,確定你沒有了孩子,沈墨城沒了后,瞿珏大快,沒再派人害你,當時的情況,墨城是劣勢,瞿振海父子真要動你,墨城沒有信心能保護得了你,所以只能逼你離開,遠走高飛……」


  顧爽爽抱著膝蓋,靜靜的聽。


  她瞪大眼睛,茫然含淚的眼眶裡,一時間很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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