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觀察一陣,阿靈琢磨著又說:「紫琳,你做事一向有條有理,那你不出任務休息的話,肯定有休息的原因。你回來香港近一個月都住在我這,每天你臉上寫著心事二字我都看見了呢,要不你給我說說,我幫你出出主意?」
「能看出來?」她紅眼睛抬頭,神氣的一張臉這時傻懵懵的。
阿靈氣笑,「拜託,別看你是個擅長偽裝的女特工,生活里你簡直就是臉色翻書的小孩子一樣好嗎?一不高興了誰都知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煩惱啊?」
她轉開眼睛,點點頭。
「能告訴我嗎?」
「就是……」揉紙巾,兩隻手揉,低了頭:「就是,那個,阿靈啊,我好像,唔,就是看上個男人了!」
「啊?」阿靈抬頭瞧著這個霍然站起來的女漢子。
女漢子臉臊,撓撓頭髮,「喂!你別這幅表情對著我,小心我挖你眼睛。」
兇猛的,兩隻手指摳過來。
阿靈知道她是害羞的不行了,捂著眼睛笑,「好啦,不看你,我就是有點吃驚嘛,因為你說除了你大哥,別的男人在你眼裡都是娘炮。」
江紫琳撇嘴,嘀咕,「我又沒見過全世界的男人!喂,我也不是看上啦,就是覺得那傢伙功夫比我好。」
阿靈眯眼,「哪個傢伙?」
她悶,不耐煩:「就你去參加婚禮上,那些伴郎里最壯的那塊木頭。」
「哦,站得最直最面無表情的那個?」阿靈拍拍腦袋,細想,「當時跟著他一一打過招呼的,叫……」
「簡章柯。」
「是的,簡先生。很英俊哦。」
「帥屁,」江紫琳到現在仍舊對那人是一萬個不屑的,一屁股坐下來,冷艷地翹起細長腿。
阿靈狡黠地轉眼睛,「口是心非,不帥你怎麼看得上。」
她倒一想,去年江城劫持沈家那個小孩,好像在島上紫琳對戰的就是這個厲害簡先生?阿靈詳細的不知道,不過後來紫琳有一陣子狀態不對,這一年不都是在追殺這個簡先生么?!
「紫琳,不對啊,你不是恨這個簡先生島上打敗了你,要追殺他的嗎?」
江紫琳臉僵,不是打敗,是強她而且還給了她一臉的那屈辱……她又怎麼好意思讓大家知道,對外就是被打敗的說法……
這會兒子悶悶點頭,眼睛冰冰又頹,「追殺一年,終於婚禮上決戰,可是我沒贏。」
阿靈語扼,這似乎沒辦法安慰。
這孩子又騰地起身,舉拳砸牆,「所以!打不過他殺不了他,大仇不能報,那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跟了我!自家人就不存在殺戮!」
「……」
額,阿靈深深地被這番女漢子豪言壯語震住。
江紫琳砸完牆低頭,凝視阿靈,兩隻杏圓的眼仁兒熊熊火光:「你覺得呢!」
阿靈一愕,憋笑,這孩子,求一個認可來了,會心一笑,「紫琳,我覺得很好,支持你。」
「阿靈,」江紫琳雙手搭下來,深深抱住,「謝謝你的支持,你真好!」
阿靈一直不懂,紫琳三十多歲了,應該是女人最成熟的年齡階段了,看起來冷酷嗜血,可是性子卻能像個孩子,時而這樣,時而那樣,想什麼就去做什麼,毫不猶豫,一股子衝勁。
江城曾微笑著說,希望紫琳永遠是這個樣子,他妹妹的天真,他來守護。
現在阿靈卻彷彿明白了,紫琳天生可能少一根人情世故的筋吧,少一根筋有少一根筋的很多快樂。
願那位簡先生識得紫琳的可愛之處,與之相好。
這個世間,最幸福的是,我在認真喜歡你,你知道,你也認真的喜歡我。
雖然江紫琳跟阿靈訴說了心事,但是心頭裡還是一糰子亂,她自己理不清的。
阿靈眼底看著,幾天後,到底是給那人去了一個電話。
她有準備的,可那邊女人細軟的聲音,到底叫阿靈一時呼吸停了,半天她撿回來自己的氣,輕聲掛了。
香港一處夜場里,談事的包間,只剩下煙灰缸里的煙頭,江城送走合作方回來,見女人拿著自己的手機,男人高大,經過時奪過來,「有電話?」
那女人察言觀色,見他臉無異色,呵呵軟笑,「聽著是個小丫頭的聲音,城哥,最近口味挺重。」
那人按手機屏,瞥來一眼,「是不喜歡你這個年紀的了。」
女人乾笑,還沒搭上呢就被打死,正要說什麼,那人突然從椅子里站起,「城哥……呃。」
女人瞪眼瞧著瞬間欺身過來的冷酷黑影,喉嚨被掐,這人五官陰沉:「誰讓你擅自接我的電話?」
「城哥……求你……啊!」
甩臂一扔,江城抬手按住眉頭,出來屋子,步子都很快。
身後跟來場子的經理,男人森冷沉沉的聲音:「這女的給我弄了,sao首弄姿,噁心。」
他心裡煩。
卻還是開最大馬的速度衝到了山間那棟白色的小樓前。
阿靈在二樓露台,吃了葯歇著看日落,聽得汽車聲就知道那人回來了。
為了紫琳的事……她推著輪椅回了卧室,換了身衣服。
江城進了客廳,手裡拎著車鑰匙俯身扔在茶几上,聽見木質樓梯的聲響,他抬眸,見她扶著樓梯,瘦白的小手,腕子上圈著一根紅繩,她戴了很多年了,她爸去世前給她寺廟裡求的。
穿一條墨綠色的背心裙子,那手臂就更細得像柳條兒了,長發披著,聽傭人說,她最近有些掉頭髮。
掉一些也好,她就是頭髮太多,從前給她洗一次很費事,如今身子不好,她又不肯他近身,她自己洗的累。
阿靈……
江城站得筆直,一米九的身高,身材比例又是完美,佇立在那就像雕塑。
他盯著樓上緩緩下來的人兒,輕輕閉目,心裡念她的名字,每一聲都是千迴百轉,像火又像冰,綿長的痛,揉開他的心臟。
「你回來了。」阿靈抬眼睛看他,臉上如常,輕輕地跟他說話。
江城愣住。
許久沒聽她的聲音了。
這四個字,他們最好的時候,他來了,她會說。
這兩三年,再沒聽她說過,每回他來了,她都當做看不見,樓上陽台坐著,發她的呆,看她的書。
他不准她去念大學了,她抵抗不了他的命令,可她骨子裡從來沒有順從過他,捧著那本三四年前的大學教科書,她可以一直看。
他怎麼不想好好對她呢,可每次,每一次都只能把她扔到塌上,壓下去狠狠的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