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二章
愛情這個煩死人的小東西啊,她查閱遍百度百科,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得執著,得死撐,得刷存在感!
對方是砂紙,可誰讓你愛上的是彆扭的砂紙呢,那你就得犧牲自己去磨礪他,滿身的血你咬牙得吞下,把他磨光滑了,他就是你的了!
這句話,單純的戀愛白痴奉為真理座右銘!
每當簡先生冷臉不耐時,江紫琳就默念這句話,然後有了無窮的勇氣,對他笑眯眯。
……
兩個人都在算日子,這彷彿是一場賭局。
一個小眼神烈火熱焰,一個深沉清冷旁觀。
只不過,那冷眼在看的男人,有看到她轉身時的黯然,有看到她偷偷為自己舉拳頭加油的可愛勁兒,也有看到她使勁渾身解數的辛苦。
簡章柯,漸漸地,眉頭越擰越深,說不上來的不得勁兒,哪兒有點疼呢?
他覺得這女人,傻,他看得都累,他抽煙時總會煩躁地希望剩下的五天一眨眼就過去。
卻在捻滅煙蒂時,又鬼打牆得產生相反念頭。
第十三天。
A市濱江有一年一度的煙火晚會。
簡章柯大下午的就被奶奶電話轟擊,從射擊場不情不願地回來。
入冬了,眨眼便是過年,家裡屋檐都掛上了紅燈籠,他回家時,胖姐一盞一盞給點上了燭心在裡面。
他在兩道紅色的燈籠光影里走進客廳,待要彎身換鞋,被客廳里的打趣聲兒引得一時抬眸。
那道像是精緻手繪里走出來的纖細身影,讓他眼睛一怔。
在樓梯半腰,她扶著扶梯,穿了細帶的黑色絨面高跟,旗袍的高開叉讓她走路很不順吧,小心翼翼地,那麼低頭收顎,黑色長發盤起一個髻,漂亮的白色簪子上一個小鈴鐺,襯她蜜色的耳垂,走路時叮噹叮噹,那麼端端然的,敲響在他心間。
奶奶說她:「我們紫琳原來可以這麼女人喲。」
母親也面露痴羨:「這身旗袍我年輕時穿沒有這麼好看,腿不夠紫琳的勻稱細長,線條兒也不夠她俏,真美。」
簡章柯聽見那裡咚咚咚地發出一聲一聲沉撞,男人漆黑的視線一動不動,像被一定住。
他面無表情,擰著眉宇喉結動了一下,那視線便掃過她微微側身時的腰線,有點可愛的小肚,他倒聽說過,穿旗袍,還是有點小肚的女人穿了媚。
的確是這樣,風情款款,她在他眼裡美得有些收不住,是很女人,走動間像一條水帶,是很美,顰蹙間安靜如宜。
只不過換了身衣服一個髮型,她又是另一幅驚天動地的模樣,這女人,百變的嗎?
她發現了他,看過來了,那抹了點亮澤的橘色小嘴,朝他彎彎。
有多艱難他移開視線,臉色霎時間冷硬不好。
江紫琳有些鬱悶這男人怎麼見她就一副不待見的臉了,剛才進門時面色不還如常?
她扶著欄杆,旗袍走路十分不利索,俏生生地望那門口高大冷峻的身影。
肖雲放下茶杯,「章柯你又晚了,煙火晚會七點半開始,這都六點了,萬一堵車還得一個小時,紫琳趕緊的披上大衣,包包媽也給你備好了。」
「去哪兒?」簡章柯蹙眉。
「紫琳聽說我們市有焰火晚會嘛,她在日本看過。」
「司機送她去不就行了。」
肖雲看向江紫琳,一掐子就朝兒子手臂擰過去:「你就給我當這個司機!人姑娘那麼期待,你別給我拉著個臭臉!記得買水,買甜點,人多你護穩了她,看完了時間早的話去吃個法式晚餐,再一塊回來。」
他哼哼,女金剛用他護什麼護。
冷著臉把剛放下的車鑰匙拾起,那女人就高興了,小碎步扭著腰朝他走來。
男人把雙手往褲袋裡一放,冷峻轉身,「看個煙火捯飭一身作什麼,整的跟解放前歌女似的,大牡丹花。」
江紫琳一抿嘴。
「你給我閉緊了,讓你說的時候悶屁不放,數落人你倒嘴利!」
肖雲頭疼,別人家的兒子各個都會把女孩,就她家這塊木頭,怎麼討人嫌怎麼來!
拉住小姑娘,「紫琳你別聽了,他就拗,心裡指不定覺得你多好看呢剛才看得眼都直了這壞東西!」
小姑娘將信將疑,偷偷朝兒子看一眼,看得出來又高興了。
肖雲就喜歡江紫琳這股單純爽利的勁兒,孝順,這些天把奶奶照顧地像年輕了十歲!好哄,一兩句就又露笑臉了,還不造作,這種兒媳哪找啊,可遇不可求的,得抓穩了!偏是混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還給搬翹!
……
一路上是沒有交流的,江紫琳泄氣,料到了。
到了豪華觀光游輪上時,時間正好。
簡家名義定的觀賞位自然是正中間,木頭先生依照母上大人吩咐,面無表情買來了水,甜點,照顧她很周到。
可卻不是她想要的那種周到。
只有兩天了呢。
江紫琳情緒有點低落,但他木頭一塊,你也別指望他察覺了,尤其他根本沒注意你吧。
廣播里主持人致辭,煙火大會開始,觀看台對面的欄杆也開放了,江紫琳站起身,身旁人大手攥她腕子:「人多,你坐著看。」
她心臟被他的觸碰一悸,男人指腹上的粗糲讓她眼睫顫,偏是嘴撅了起來:「你要坐著那你坐著!」
脫了大衣,往他懷裡一扔,她舀著甜點走出幾米,柳條兒般的腰身依在欄杆上。
嘭——嘭——
江紫琳驚艷抬頭,天空絢麗一片,那些璀璨嫣紫的花火,像星雨一樣落満她的眼底。
這樣的顏色,無數人的歡呼,此情此景,讓人容易墜入幸福假象中,而生無數感嘆。
她想到身後英俊的男人,鋼鐵一般強悍,有力,正直,穩重,是她所愛。
她一生太過要強,向來鄙視男性,其實卻在渴望一個比她更強的男人出現。這個男人能讓她變軟,變柔,像貓兒一樣需要依附他,仰仗他而活。
血液和身體四肢都有些動容,她把甜點放在架子上,頭額輕點,腰線搖曳,隨著廣播里的音樂,漫天在舞的煙火,輕輕地慵懶的也跟著舞動起來。
身後,男人黑湛的眼眸一動不動,跟隨這黑夜裡那抹精靈一樣的曲線來來去去。
其實與她之間總有人來來去去,他卻好像看不見那些遮擋視線的人一樣,只看見她在跳舞,穿著旗袍的女人,那個背影曼妙得他眼角一陣灼。
他得承認,還真沒見過穿旗袍比她穿得更好看更有味道的,該死的那身段子,花瓶的頸子一樣,細是最細,豐沃是最豐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