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季明狼急地捧著髮絲親下去,女人未動,似乎已經認命,可那纖巧靈活的手只是順著季明的背脊往上虛晃一拂,季明就僵住。
她再演戲,「季少,你怎麼了?」
傻小子又怎麼會知道怎麼了,摸摸脖子,「怪了,忽然一疼動不了了,現在沒事了。再抱一秒,我就開車。」
簡穆青長指點著鼻尖,只見畫面里的女人,磕在男人的肩上緩緩仰頭,那安靜又幾分凌厲的琥珀色右眼,朝著攝像頭徐徐一眨。
警員嘶氣:「江姐姐……唔,性/感死了耶!」
簡穆青挑眉,喉結滑動咽下咖啡,緩緩扭頭,湊弟弟近了些,嗓音潤著熱咖啡,低而醇,含了那輕笑:「這麼味兒的一個女人呢。百變玲瓏,我之前聽說這二小姐的許多事迹,今兒親眼見,我這身體里的血啊,往上鑽得厲害。章柯,我真好奇這種高級貨你給退了?」
嗓音未落,虎口已經掐上來。
簡章柯一掐子把人提起,逼到車門,車體隨之一盪。
監控設備起起落落,警員驚呼,他眉宇沉壓,咬字清楚:「簡穆青,給我離她遠點!」
男人被掐著喉嚨,緩緩運氣,笑意徐徐。
簡章柯甩手,下車。
那右手垂在身側他嫌髒得厲害,指頭不斷彈打著,身體里那股戾氣又像要失控了,空曠的馬路,五月天氣不冷不熱,他卻又像在冰中,在火中。
「章柯!」
韓素靈在後頭追。
簡章柯恍若未聞。
韓素靈腳頭髮力,追上那一步邁得很大的男人,拽住他的臂膀,「章柯。」
簡章柯回頭,看著離自己很近的這個女人,鵝蛋小臉,膚白如雪,時間在她臉上也留下了痕迹,比七年前成熟了很多,像以前的那個小丫頭,又不像了。
他此刻眼底冰涼,不知道她怎麼能追出來的。
剛才的情景,她從前不熟悉么?
簡章柯甩開她。
韓素靈不依,他再甩,她並不是特工出身,摔在地上。
他沒有動,韓素靈一身米白色的套裝染了馬路上的雨水,狼狽起身,再過來時眼睛已經紅了,自嘲地仰頭看他:「我是不是挺可笑的?可你看到了,他當著我的面能說那種話,這就是我和他這些年關係的真實情況,他一點……不,是七年前一開始就根本沒有把我放在眼裡。是我受不住蠱惑,是我急功近利,是我那時候不懂事嫌你木,可當時我爸爸等不了了,我……」
韓素靈捂住臉,近乎抽泣,「我也不知道我當時怎麼了,魔怔了,利欲熏心嗎?我喝醉了,章柯,醒來后我好後悔,真的,好後悔,這七年我過得生不如死,不敢和你聯繫,怕你還在恨,我就想著等你,你結婚了我也等下去。可當我知道你一直沒結婚,我心裡有多高興嗎?章柯,你答應我來到成林要和我好好談一談的,你別逃避了。」
簡章柯面無表情的看著她,這張臉,在陌生和熟悉間交疊,錯亂。
聽的哭聲,似乎心裡冰涼的,麻木多過於起伏。
韓素靈盯著他的臉,冷峻的五官,試圖找准分析的入口,「你來這之前認識江紫琳?你和江小姐很熟嗎?剛才你是為了江小姐打抱不平還是想起了七年前他同樣的挑釁才動手的?」
她恍恍惚惚,視線又緊,「章柯,我直覺是後者,對嗎?你心裡還特別在意七年前我的錯,我不想替自己申辯,錯已鑄成,可如果當時不是簡穆青用了卑鄙手段,我不會那樣的……」
簡章柯好笑地扯嘴,「韓素靈,你自己選擇臟,還要怪別人污染。世界上那麼多陷阱,守得住的人都不會跳。」
「可是你愛我啊。過去的已經過去,時間回不去,你我還要倔強到什麼時候?」
韓素靈手掌撐住額頭,淚容憔悴,揪住他的紐扣,傷痛欲絕,「這些年我就記得你說過的話,非我不娶,等我讀完書,等我畢業,等我進BU,什麼你都願意等。你說我當年救你一命是老天的安排,老天鋪好的路,讓你來娶我。」
漸漸地,扯著他的衣擺,蹲下。
簡章柯等了很久,冷冷要甩手,發現韓素靈不太對勁,呼吸急促捂著胸口。
他是一直知道她有哮喘的,遺傳她爸爸的,治不好。那時候為了瞞住BU,簡章柯費了很大勁訓練她水下憋氣的能力。
「韓素靈?」他蹙眉,伸出一抓,果然她臉孔滲白。
這地方偏僻,大馬路上一輛車都沒有。
簡章柯抱起人,回頭吼麵包車裡的警員,離得遠又聽不見。
艹。
低咒,把韓素靈放倒在地面上,躺平了,掐她人中,沒用,在翻白眼了,身子一拱一拱的。
他眉毛跳的厲害,幾下擊她心口依舊沒用,蹲下去探,嘴裡已經沒進氣了。
簡章柯思忖兩秒,顧不上這空曠大馬路的,扯開她的衣領,附身下去捏開她的唇,往裡頭送氣。
一來二去,她緩過勁兒了。
簡章柯擰了下太陽穴,這才喘口氣。
冷不丁頭頂一片陰影,他抬頭,清沉的面孔便怔住。
女人纖細手臂輕甩上車門,另一手細指往下掄了一下墨鏡,翻著漂亮杏圓的眼仁兒,琥珀色在逆光下也看不清楚,雙眼皮的褶痕眯得幾乎看不見。
她盯著地上的兩人,一秒來鍾吧,收回視線。
簡章柯跟著低頭看自己和韓素靈的姿勢,心裡罵娘,剛才太專註,什麼時候身邊停了輛車都沒聽見。
抬頭看這女人,還是應酬季明的那身衣服,只不過這會兒的臉卻不是那嫩青青的白領臉了,冷媚妖嬈,架著墨鏡。
也只在他臉上停留了半秒,要笑不笑地扯嘴說了句:「大白天,大馬路的,簡二先生。」
轉身扭屁股就走了。
簡章柯扭頭喊她,「你站住,回來!」
長腿不停。
他心裡煩的一揪亂麻,「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瀟洒厲厲,離去的那個背影,還是那個背影。
江紫琳走到麵包車前,五官表情已經收拾的完美無懈,只有墨鏡下眼角的一點紅,耳邊閃過的是那人昨天在她房間里說的,蓋過章了。
原來給是到處給人蓋章。
她想起先前在雪峰基地,這個韓素靈曾私下裡叫住他。
她又想起這兩天開會,他過多時間停在韓素靈身影上的發獃時間。別人都不是瞎子,兩人之間那些暗流涌動,沉默難言。
她忽然就明白了,去年在A市,對她送上來門,他一再堅持說得絕情,絕不娶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