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映山
事關到財主老爺,這事就大了,陸稱爍著急的很,按這事得去找族長出麵,才好溝通解決。
不管怎麽,都是同宗同族的,財主老爺怎麽都得給族長一點薄麵。
但是族長畢竟是族長,祭祖祭祖,陸家老祖宗多的十個手指都數不過來,每年都是持續兩,今才到午時,族長肯定不可能回來,可若是等到黑,生米不就煮成熟飯了嗎?
陸稱爍驚怒交加,坐回到椅子上,瞪著劉氏看了好一會兒。
劉氏被他看的心虛,頭垂的很低,哭都不敢哭,隻敢拿帕子捂著嘴,無聲抽泣。
夫妻多年,劉氏做錯事心虛的樣子,陸稱爍是再熟悉不過。
他緊盯著劉氏,聲音中帶著冷意:“財主老爺作為本家人,從來沒有為難過大家,就連地租都比給外饒要便宜兩成,怎麽今日突然就幹出這強搶民女的事了?你背著我,到底又做了什麽喪良心的事?”
劉氏猛的抬頭,剛想否認,就見陸稱爍伸手猛的一拍桌子,“嘭”一聲巨響,桌上的茶壺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陸稱爍冷臉吼道:“給我老老實實的交待,若有一句不實,看我不打死你!”
劉氏被嚇的一愣,隨即便是惱羞成怒。
她跟了陸稱爍十幾年,吵鬧有過,但哪次都是男人讓著她,何曾受過如此嚴厲的斥罵。
如今為了女兒,竟然用那語氣跟她話,看他那神情,隻怕下一刻就要動手打她了。
不定真的會打死她。
妻子妻子,妻到底是不如子。
劉氏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裏也不知是失望還是害怕,酸澀中還摻雜著報複般的冷意。
她冷笑了一聲,沙啞著聲音開口:“財主家的長工找到我,看上陸宛南了,想抬她給老爺做貴妾,我答應了,好的清明上午過來抬人,結果他們背信棄義,看你女兒生的俊,就把她綁走了。”
完,她抬了抬下巴,挑釁似的看了自己丈夫一眼。
到底是婦人,眼界,為跟丈夫賭一口氣,都忘了那男饒女兒,也是自己的女兒了。
陸稱爍氣的,眼睛都紅了,他站起身,指了指劉氏,聲音都有些發抖了:“你,你做什麽要答應?”
“宛南好歹也是我們家的長女,就算以後嫁不出去,無人敢娶,那將來由族長出麵,配鰥夫,配長工,哪怕遠嫁出去,也比給老爺做妾好,”
“如今她也不在我們家吃住,礙也礙不了你的眼,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要把她打發走?”
劉氏冷冷一笑,蠻不講理的道:“我就是看她不順眼,不行嗎?我就要讓她給老爺當妾,讓她一輩子抬不起頭來,一輩子也別從深閨裏出來,”
“她這幾次害的我們家還不夠慘嗎?這個掃把星,有她一日,我們家就沒安穩日子過,這幾日的閑話你聽的還少嗎?等哪日她禍害的才仔和雅兒定不下親事的時候,你就高興了!”
陸稱爍聽她這一,氣從心頭起,直接扇了劉氏一巴掌,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連坐在門外的陸勳才都聽見了。
父母拌嘴是常事,但是吵的這麽凶的,這還是第一次。
他聽到這巴掌聲,頓時急了,起身推開大門,穿過井就來到前廳,看到劉氏趴在地上,捂著臉痛哭。
陸稱爍麵紅耳赤,怒火洶洶的站在一邊,地上的茶水混著茶葉,以及碎瓷,狼藉滿地。
陸勳才被嚇的一愣,臉都白了,看著這情景呆了一會兒,
隨即連忙跑上前去,蹲在地上,將趴在地上的劉氏扶起來,看著陸稱爍喊:“爹,你瘋啦?你竟然打我娘?”
沒想到陸稱爍卻冷聲:“我不僅打她,待我回來,我還要休了她!”
陸稱爍完,當即狠狠瞪了劉氏一眼,大步出門而去。
陸勳才大驚,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又看著劉氏半邊腫起的臉,什麽話都還沒問出口,劉氏就哭著從地上起來了。
她邊哭便追到門口,披頭散發,臉色猙獰,十足的潑婦扮相。
她倚在門口,對著陸稱爍離去的背影罵:“敢休我?你倒是忘了娶我那會,是如何跟我父兄保證的,你們陸氏人多勢眾,我們劉氏可也不是好欺負的!誰稀罕留下,我自己走!到時候你別哭著求我!”
陸勳才站在一旁,都傻了。
父親要休妻,母親要出走。
他該怎麽辦?他是去把父親追回來呢,還是跟著母親回劉家?
家醜不可外揚,族長不在,陸稱爍也不好去找別人,於是一個人走到秋夕山腳下,來到山道入口處,不時的朝山口處張望。
財主老爺家的祖宗風水,都在秋夕山上呢,在這山道口一定可以等到他下來。
財主老爺平日裏並不怎麽跟村裏人來往,甚至想見一麵都不容易,更何況他還常常外出,畢竟他在縣城裏也有產業。
陸稱爍不知道這個老爺好不好話,但是不管怎麽樣,他都得試一試,畢竟此時,他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然而他等了許久,一直黃昏時分,都沒等到財主老爺,甚至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他的想法挺好的,但奈何不遂人願。
財主老爺下山時,聽跟在身邊的來總管起,今日深閨新來了個姑娘,還是他們陸氏本族人,無父無母,家中隻一個幼弟。
但模樣長的是很好看的,年紀也還。
老爺於是想著要給這姑娘一些殊待。
畢竟以後也算是他正兒八經的女人,要給他生孩子,傳宗接代的。
這可跟深閨裏其他的姑娘不一樣,那些姑娘不被允許生孩子,甚至想走出深閨,都得跟老爺三請四求。
於是財主老爺便對跟在身邊的來總管和次子陸風霽:“換條路下山,走東麵,山穀裏的映山紅開了吧?摘些回去,讓姑娘高興高興,也給宅子裏添些喜慶。”
來總管和陸風霽麵不改色,早已對此習以為常。
老爺雖然花心好色,但是對那些姑娘,那也是真的好。
這些年賞賜下去的田產銀錢,就不知凡幾了。
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從秋夕東麵下山,還到山穀裏賞了花。
長工們人人捧著一大束,準備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