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十年
陸風瑜帶著宛南,像上次那樣,走入了鬧市之鄭
龍舟比賽還沒開始,大河兩岸的觀景樓上已經座無虛席。
宛南一邊走,一邊還回頭看,讓弟弟留在俞七身邊,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弟弟第一次來鬧市,還要與她分開,心中肯定難過。
宛南糾結之下,又轉頭去看陸風瑜。
她感覺到陸風瑜在偷看她,可是每當她有所察覺的時候,回頭看過去時,陸風瑜又立馬收回目光,轉過頭去了。
有些慌張的樣子。
宛南心裏高興,也時不時的轉頭看他。
走了一陣,陸風瑜突然:“不用擔心,我在岸邊的觀景樓定了茶位,俞七知道,一會兒他們就會過來了。”
宛南一聽,頓時鬆了一口氣,她還以為瑜哥打算一整日都不見俞七和南的。
“觀景樓還有茶位嗎?”宛南有些好奇:“不是半個月前就沒有位置了。”
她可不認為瑜哥會在半個月前預定茶位,畢竟那個時候,瑜哥還沒有想過要來縣城。
但是陸風瑜並不解釋,他也不是那種話多的人,隻是點點頭,:“有的。”
宛南便沒有多問。
但是既然都要去觀景樓的,又為什麽要特意將南和俞七避開。
宛南猶豫著要不要問。
陸風瑜沒讓她懷疑太久,他帶著宛南走在鬧市之中,人群熙攘,有些賣貨郎走的急,挑著的擔子撞在宛南身上。
陸風瑜便握住宛南的手,將她一把拉了過來。
宛南紅著臉轉頭看去,卻見陸風瑜直視前方,麵紗之外的一雙眼睛平靜無波。
但是握著她的手卻很用力。
兩人沿著鬧市,在人群中穿行了許久,陸風瑜都沒有再放開她。
許久,宛南發現那條路越走越偏僻,這條路她是熟悉的,畢竟幾前才剛剛走過。
行到偏僻處,陸風瑜見周圍無人,他便將宛南拉到一棵杧果樹下,樹木枝繁葉茂,遮擋了端午刺目的陽光,斑駁樹影下,兩人麵對麵站著。
宛南有些疑惑,看了看四周,因為這次還是要等人。
她壓低聲音,問:“瑜哥,又是等那個婦人嗎?”
陸風瑜道:“是,也不是。”
宛南便看著她。
陸風瑜看著宛南,兩人四目相對,陸風瑜的申請很嚴肅,宛南下意識的挺直了背脊,也嚴肅起來。
陸風瑜沉默了好一會兒,仿佛在猶豫,又仿佛在斟詞酌句一般,半晌,他才開口:“你是我的未婚妻子,這件事,我不想瞞著你。”
宛南聽到他未婚妻子,老臉一紅,莫名感到羞澀。
陸風瑜微垂著眼,聲音低啞,他低聲:“上次那個婦人,以前是跟在青夫人身邊的,就是陸風霽的生母。”
宛南心中微微詫異,瑜哥這是要跟她講十年前的弑母內幕?
陸風瑜道:“會再次遇到她,我很震驚,因為在我的記憶中,她應該是被發賣到千裏之外了,又怎麽會出現在縣城?”
但是仔細一想,也想得通。
當年十幾歲的少女,如今年近三十的婦人,又有幾個人能將她認出來呢?
何況,財主老爺家的丫頭,都是在深閨和西廂呆著,平日裏出門的機會少,村裏並沒有幾個人認識。
她去到縣城之後,根本不用擔心會被人認出來的風險,因為能認出來的人,比如陸風瑜,根本不會去縣城。
真去了,也未必會遇得上。
宛南道:“許是青夫人感念情分,救了她吧,如今二少爺陸風霽在縣城之中,也能得到她的照顧,看她的態度,像是還將陸風霽當成主子看待的。”
陸風瑜點頭:“正是如此,所以,我將她母子二人給綁了。”
宛南:“.……”
陸風瑜看著宛南,突然有些慌張,他急忙解釋道:“我並不會傷害她,我隻是想要問她一些事情,我,我也不會隨便傷害人.……”
宛南見他慌張的模樣,頓時心疼的很,握著他的手,:“放心,我理解的,想做什麽就去作吧,我不你。”
那婦人一家三口就住在這一片,這一片的房子可不便宜,一般的丫頭仆婦又怎麽可能買的起。
趁著今日端午節,眾人都出去看龍舟了,陸風瑜便直接叫人,把那一家三口全給綁了。
做這些事的時候,陸風瑜也沒打算要瞞著陸宛南,關於當年的真相,他早就已經查的差不多了。
這次特意將宛南帶過來,也有他的私心。
人一旦動了情的時候,自然希望自己在對方眼裏,什麽都是最好的。
就仿佛那無暇的美玉一般,不可能美玉有瑕,有了裂痕,還希望價值不損。
陸風瑜就感覺自己仿若那有瑕疵的美玉一般。
不僅有汙漬裂痕,那裂痕還不止一條。
裂痕是沒有辦法修複的,但是身上的汙漬,他想著至少要洗一洗,讓自己看起來幹淨一些。
他身上最大的那一塊汙漬,便是那弑母的罪名。
他要帶著宛南過來,讓她看到真相。
所有人都誤會他,猜忌他,在背地裏詆毀他。
但是宛南不可以,若是宛南也這樣看待他,那他的生命中,就真的沒有一點光彩了。
屋子裏,三個身著墨藍色短袖襴袍的青年男子坐在椅子上,中間跪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
她的雙手雙腳被困住,坐在地上動彈不得。
她眼眶通紅,眼淚鼻涕流了滿臉都是,一個勁的衝那三人磕頭,哭著求饒:“各位英雄好漢,求求你們了,將我兒子放了吧,他才十一歲,他還,什麽都不懂的呀,他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是最無辜的了。”
其中一個男子笑了,看著那婦人:“你也知道孩子是最無辜的?你這話的時候,心裏不虛嗎?有沒有覺得道輪回,報應不爽?”
那婦人一聽這話,最初還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來,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報應?”
“什麽報應?你竟不知麽?也是,畢竟過了十一年,好日子過久了,忘記了一些舊事,也情有可原。”
那婦人有些驚駭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看。
男人年紀不大,看著二十來歲的樣子,很年輕,樣貌普通,眉眼卻帶著陰戾,看著她的目光,帶著明顯的憎恨。
那男人蹲下來,看著她,冷聲道:“十一年前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