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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宮變(5)

  「本來,微臣是不能,也不會站出來的。」猛白淡淡說道,「其實本來,微臣一直過得不錯,唉。」 

  「那你還是站出來了。其實你站出來不站出來,都是一樣的,我,才是龜茲王。」帛純很自信,策劃了一場精密的殺局,逼的一直想奪位的弟弟跳了出來,在弟弟最得意時候擊潰他的野心,怎麼能不得意呢? 

  「不一樣。」猛白很堅定的說道,「微臣站出來了,就不一樣,因為你是龜茲王,對你的父王,不公平!」 

  「好一個不公平!」帛純大聲道,「這個世界可曾有過公平?狼要吃羊,難道羊能去講公平嗎?」 

  「羊不能講公平,可惜,大王,你是人啊。你是人,你怎麼能對你的父王,對你的弟弟下手呢?」猛白一臉的哀傷,「先王本來也就是要把椅子給你的,可是當你聽說大王又添了個兒子,就等不住了,你怎麼能做得出來呢?」 

  「帛純!」絳玉有些不敢置信,不停的搖著頭,「帛純,你不是說王兄是癆病而死嗎?你不是說嫂子殉葬是王兄的意思嗎?」 

  「我沒有害父王。」帛純搖搖頭,「我沒有,小姑姑,你要相信我。」 

  「我不相信你,大王。」一直很沉默的買買提說話了,「我不相信你,因為,阿迪力,是我的哥哥,因為犯罪了才凈身入了宮,不肯讓家族蒙羞,才改名換姓,你雖然及時的殺了他,卻封不住他的嘴。」 

  「阿迪力?」帛純的臉色終於變了,「這不可能!阿迪力是個啞巴,也不識字,怎麼可能?」 

  「大王,你終於承認了,阿迪力以前不認字是真,可惜你忘了,阿迪力會畫畫,畫的栩栩如生,誰看不懂呢?」猛白適時說道,這番話,無疑確定了帛純弒父的事實! 

  「帛純!」絳玉再次拔劍,不過這一次,劍尖卻指的是自己一直守護了多年,比自己歲數還大不少的侄子。 

  自知漏嘴的帛純很快冷靜下來,深深地看了絳玉一眼,道:「無論如何,小姑姑,帛純只願意對你解釋,對您一個人解釋,我沒有殺父王。無論,你相不相信,無論何時,我都是那句話,我沒有!「然後,帛純轉過身,看著猛白,冷冷說道:「猛白,先王在世,你不過是稅務官,是我,讓你當上龜茲的宰相,先王待你嚴苛狠利,時常責備你還讓人打過你,我待你為國士,你的子孫犯法我從不追究,你暗中積蓄力量,我也沒有辦你,你何必如此?」 

  「大王,您哪裡都像先王,就是一點不像啊。」猛白搖搖頭,「先王待我嚴苛,是因為先王知我,我也知先王,做錯了事情當然要受罰,大王你寬以待我,卻是為了收買我,你提拔我,是因為先王早就壓著我,就是為了留給你提拔啊,你怎麼就不明白,先王在你能拉開弓時就開始栽培你呢?你恐怕不知道,在你動手前幾天,先王才說年內就禪位給你;至於我的勢力,其實是先王的勢力,你是動不了,當然,還得防著你的好弟弟,才讓我隱忍至今。大王,你不知道,有些人,不是恩威並施就能收服的。」 

  「那你要怎麼樣?如今先王的血脈,除了我和我的兒子,就只剩下那個不成器的弟弟,難道你想當龜茲王?」帛純異常的憤怒。 

  「唉。」猛白嘆口氣,「大王,老臣還是高估你了,老臣已經說過了,這,不是椅子的問題,是不公平!對一個為了龜茲夙興夜寐,對兒子們關愛備註,對妻妾們疼惜有加,對百姓愛護無比的龜茲王,不公平!至於椅子,老臣當然是不可以,可是老臣知道,最重要的,是椅子,你,不可以坐!」 

  「為什麼?為什麼你一定要這麼做?」帛純幾乎要抓狂了。 

  「因為,先王不因為老臣是個戰俘就瞧不起老臣,他對老臣推心置腹,在老臣面前不掩飾,不算計,真心把老臣當人看,老臣也就願意為他披肝瀝膽,肝腦塗地。其實啊,大王,收買人心沒有那麼難,你對人家真心好,人家也就會對你真心好,可是大王,你為何一定要玩手段呢?」 

  揉了揉有些乾澀的眼角,猛白說道:「大王,你也不必拖延時間了,禁衛軍的左右官營都是老臣救過命的人,有在場的這麼多同僚作證,你謀害先王的事情,是逃不掉的。雖然大王你即位已經十年,可是先王的恩德,至今依然沐浴眾生,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好像為了印證一樣,兩行武士突然衝進殿內,很快繳了先前衝進來眾人的武器,唯有細封留還站在猛白身邊,順便控制住早就不敢說話的帛震。 

  「好吧,猛白,看起來,你贏了,你打算拿孤王怎麼辦?」此時帛純倒是有幾分光腳不怕穿鞋的豪氣。 

  「為先王報仇!大王,你需要親自去向你的父母請罪,至於帛震殿下,恐怕您也會終身在黑暗中度過。」猛白沉聲道。 

  「哈哈哈哈」,帛純大笑道,「說到底,你還是要謀取我家的龜茲城!怎麼,猛白,你幾時稱王,要不要本王相賀?」 

  「不,老臣絕不會僭越」,猛白神色肅穆,「先王雖然去了,先王的兒子雖然不成器,可是先王的妹妹還在,我龜茲,也不是沒有過女王。」 

  「我?」絳玉灰暗的神色沒有一點波動,卻見猛白突然神色大驚,絳玉的反應只是慢了一點點,卻也及時橫劍相隔,可是只聽「鏗」的一聲,也是今晚的第四聲,絳玉手中的劍居然斷成兩截,一把明晃晃的彎刀架在了絳玉的脖子上。 

  「小姑姑,其實,我的武藝,很早前就超過您了。」帛純獰笑道,而在場的人,幾乎沒有幾個看清,帛純是怎麼動的。 

  莫非這就是帛純真正的底牌?段業再次學到一招,真正的王牌,不到生死時刻,是不能掀開的。 

  一直眯著眼的衍生此時也瞪大了眼睛,段業趁機問道:「怎麼樣,小衍生,那帛純你可敵得過?」 

  一向嘴上不輸陣的衍生這次卻道:「不好說,伯仲之間,但救下那位姐姐,卻是極難辦到。」 

  「猛白!放我走,我答應你,絕不傷害小姑姑。否則,無非是同歸於盡!你逼死了先王所有的親人,如果你還能有臉見父王的話,我就認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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