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變徵（3）
消息，再一次讓天下人都傻了眼
當然了，只是傻眼，已經沒啥震驚了因為涼州這位段先生，早就通過一次接著一次的舉措，讓涼州段大人的盛名，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大家早就習慣了這位段大人要幹些前人都沒幹過的事情這一次嘛，無非是早就被說書人說爛了的故事：千金買馬骨嘛
過去拿高官厚祿，金帛美女來吸引人才，這一手已經有些不太好用啦，大家固然都喜歡這些東西，可是讀書人嘛，都是要臉的，你大刺刺的說用這些條件來招攬人，總歸不好聽
至於普通百姓看來，這事情更是明顯啦，你段大人需要人才，可是我老漢只會種地趕車啊，幫不了你咯
因此，大部分老百姓，對於這事情，倒是沒太上心可是真正懂行的人，就緊張起來了首先緊張的，肯定是那些讀書人，想出頭的人，想富貴的人這些人，很多都自覺地懷才不遇，一直想有個明主來三顧自己，請自己出山，然後自己指點江山一番，就天下底定，一切擺平
而這樣的話，自然是金錢美女名聲地位就都有了
可是現在，胡人看軍功，漢人看門閥，這些自己都沒這條件，只好繼續在這世間找吃食
畢竟過去選官要麼考推薦，要麼考察舉，但是說白了，要麼你真的是有經天緯地之才，搞得天下無人不知，要麼呢，就看看你信什麼，老家是哪兒的，是不是有人名人推舉，不然的話，想當官，就做夢
但段業給他們指出了一條新路
段業很快就在建康，長安，洛陽，鄴城，以及成都，江陵等二線中心城市，還有所有人口稠密，交通便利的地方和歷史上就出讀書人的地方，都貼出告示，明確通知天下：要在夏天舉行考試，錄取人才並且對於人才的要求，就四個字：唯才是舉！至於其他的，年齡不是問題，相貌不是問題，籍貫不是問題，出身不是問題，歷史不是問題，總而言之，什麼都不是問題，只要你能通過考試
看了告示的人，自然基本都是讀書人，不認字的當然也看不懂而讀書人看了之後，大部分喜歡磨牙，肯定都會順便告訴其他讀書人，至於躲在山野里就是不出來，那看不見就看不見，段業暫時還沒功夫去管這些大神
反正等到之前的這些錄取的人，封了官，給了錢，做出點事情給他們看，段業還就不信這些人還能按捺的住
不拘一格降人才，這是全天下民間人才的共同心愿他們很多人，都是空有一身的才學，卻無處施展，空有滿腔的熱血，卻只能為了生存而放棄固有的理想他們是多麼不甘心啊？
可是他們卻毫無辦法，也只能要麼是隱居起來，要麼是抱怨一下這個時代，感嘆一下生不逢時偶爾醉酒之後，再感慨一下如果有個明主就好了
但是現在，段業卻給了他們一條明路涼州的富庶繁華，他們早就知道，涼州如今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官僚清廉，百姓富足他們也知道更何況，段業大人這一次明說了，只要來考試，考上的人固然留用，待遇很好而考不上的人，只要你是來認真考試的，不是來混的，來玩的，也有一定的路費和飯錢的補貼
這還等什麼呢？幾乎是張榜公布之日，大江南北，長城內外，就有無數人打起包裹，準備奔赴涼州
而另外一幫人，也有些緊張，那就是少數很有洞察力的人他們對這個年代，對這個社會，都有相當的研究，他們也曉得，那種門閥制度，士族壟斷一切的辦法，其實讓很多有才華的人是永遠沒有出頭的機會可是段業這種考試製度，卻很可能改變一切
如果說，通過好好讀書，然後再考試，就能夠改變命運，那會有多少人，將要把自己的命賣給涼州的段業啊！
……
成都城，一身尋常人家姑娘打扮的苻寶，帶著秋兒默默看著榜文，秋兒還一字一字，小聲念著
「喲，小娘子你還識字吶」一個一身白衣，氣度不凡的公子笑道
秋兒看這公子雖然面相還算英俊，可是秋兒卻本能的很討厭這種油嘴滑舌的男人，所以哼了一聲，沒有理他
倒是苻寶比較大方，她回過頭，看了一眼這個書生，道：「這位公子對段大人這榜文如何看？」
那公子又看了眼榜文，道：「這還用說？段大人既然廣招天下賢才，某雖然駑鈍，仍然願意一試」
「報國何必不遠萬里呢？」苻寶輕輕說道
「萬里之外有龍門，奔波一點，也是無妨！」那書生說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公……小姐」秋兒拉了下苻寶的衣袖，苻寶卻揮揮手，道：「回去再說」
等到回到了府上，苻寶依然是面色凝重
秋兒端上來了茶水，道：「這個段業，還真是能折騰，這才幾天呢，居然還要開科取士？哼哼，還想著靠校些舞文弄墨，來招攬天下英才？」
「你別小看了」苻寶顧不上喝水，說道：「這一手，可毒的狠吶，方才那個書生你看見了嗎？他的眼神，對涼州那種期待，對榮耀那種渴望，對段業那種敬佩，是很可怕的，這種眼神，我從沒見過，可是我確定，段業這幅榜文，一定會掀起天大的波瀾！」
「那段業……真的有那麼厲害？」秋兒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
「呵呵呵呵」苻寶笑道，「可惜啊，我是女兒身，這成都這邊，我又走不開，我都想去姑臧考一考，你說，這厲害嗎？」
「公主要是去了，一定能考……對考個段業所說的狀元呢」秋兒說道
「那還用說？」苻寶自信的說道
「不過公主啊」秋兒有些擔心的蹙起眉頭，「這種涼州的告示，段業居然還能貼到我們這裡來，他的地下勢力，也太強了」
「你才知道嗎？」苻寶一臉鄙視的看著後知後覺的秋兒，秋兒也可愛的吐吐舌頭
……
可是，苻寶大概是註定沒有機會去考試了，甚至連去看看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對她來說，戰爭，很快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