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不過是個仿製品
“有的人就是喜歡嘩眾取寵，嫌棄別人沒把曲子的感情彈出來，有本事你就自己上去彈啊！”
“杜先生，你可千萬別被這個女人給騙了，她這個人十分狡猾陰險，連自己親爹親妹都被她害進監獄裏去了，現在為了引起你的注意，不知道又在打什麽壞心思呢！”
“先不說蘇耀月是不是被她冤枉的，就算是，她也一樣不是個好東西，跟那些混混廝混的照片還在網上掛著呢，未婚生子這種髒事兒都幹的出來，不知道有多饑渴才會看見一個就往人家身上貼呢！”
杜景新主動與蘇溪若說話這一幕，刺激了不少心裏泛酸的人。
她們充滿惡意的開口，有的甚至還想趁著這個機會和杜景新親近。
仿佛隻要踩低了蘇溪若，她們就能高人一等似的。
蘇薇薇抿著唇，輕歎一聲，“大家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說話別這麽難聽？溪若也是我的侄女，那些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誰年輕的時候不犯點錯呢？大可不必這麽一直揪著不放。“
她這話，表麵上是讓眾人不要再為難蘇溪若，卻又何嚐不是直接告訴杜景新，外麵的傳言都是真的，蘇溪若就是這樣一個不知檢點的爛女人。
蘇溪若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早就習慣了蘇薇薇的軟刀子，所以她一點都沒在怕。
她無視眾人異樣的眼光，直接走向放著鋼琴的舞台。
燈光立即照射在她的身上，清冷的光為她平添了幾分朦朧的美感。
“還真打算上去彈琴呢？嗬嗬，真是夠不要臉的，為了引起關注，居然打腫臉充胖子，我倒是想聽聽你又能彈成什麽樣子？別到時候打臉了，可就下不來台了！”
“這首曲子是方家祖上傳下來的殘譜，就算蘇薇薇也私下聯係了好久，才有今天這樣的成果，這個女人在監獄裏呆了五年，連鋼琴的影子都沒碰過，她能行嗎？可別亂彈一通，髒了我們的耳朵！”
“瞧瞧她那架勢，倒是有模有樣的，沒準還真能行呢。”
……
叮咚~叮叮咚~
蘇溪若坐在鋼琴前，雙手輕輕在琴鍵上躍動，試著找尋鋼琴本身的旋律。
台下的竊竊私語與各種質疑指責，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盡管已經多年不曾觸碰琴鍵，可是在雙手觸碰到冰冷輕盈的鋼琴時藏在她骨子裏的熟悉感，便迅速灌全身。
蘇溪若閉上眼，腦海中回憶著方家殘譜的調子。
白皙如玉般修長纖細的十指開始躍動，從第一個調子便穿透人心的音樂頓時在嘈雜的宴會廳內響起——
無人知曉，方家所謂的殘譜，其實早在蘇溪若幼年時期跟隨大師父學習時早就演奏過完整版。
這是一首戰歌。
創曲人的名字已經無從可知，但是它的樂曲卻是具有極強的感染力。
第一個樂調講述著戰爭發生後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地的悲慘景象。
荒Y無道的君王，醉生夢死的大臣，賠笑賣唱的歌姬，最終這些人也成為國破之後的亡魂。
敵國大軍入境，絕望的百姓想要逃離。
卻發現無論哪條路都是絕路。
直到百姓覺醒，他們用薄弱的身軀抵抗大敵肆虐，泣血的戰歌在戰場上發出陣陣悲憫，無數的勇士用鮮血澆灌長牆，最終他們守住了最後一片山河。
新的領主帶領生下的百姓們建立新的王朝。
但無數人的墳墓永遠守護著這個新生王國的未來。
……
一曲終落。
整個會場一片靜寂。
音樂為所有人構造出了一個讓人悲傷卻又憤怒的畫麵，仿佛他們就是那個王國中的子民，為了不被成為王國的奴隸而奮起抗戰，最終血灑長江，化為戰場的枯骨。
無數人紅了雙眼，泣不成聲。
這，就是音樂的感染力。
啪啪——
杜景新首先抬手鼓掌，他一向冷漠的麵孔總算有了不一樣的表情，清冷的雙眼目光灼灼的盯著台上的女人。
受他的影響，回過神來的賓客們也紛紛鼓掌，一些感性的女人還用手帕擦拭著眼淚。
“不得不說，蘇溪若彈的這首曲子更牽動人心，比起剛才蘇薇薇彈得的確好多了。”
“唉，我現在聽了好難受好想哭啊！為什麽會有這樣讓人振奮又悲傷的曲子，怪不得杜景新這種人也會特意為了曲譜接受方家的邀請呢，以前就連帝都那些家族邀請他參加宴會，他一向也都是拒絕的。”
“不過剛剛她彈得好像不是殘譜吧？怎麽感覺彈得比蘇薇薇還要完整呢？”
“我剛才已經錄下來了，發給群裏的小夥伴們一起分享，真沒想到這個蘇溪若居然談鋼琴彈得這麽好，嘻嘻，我感覺蘇薇薇和方雪玲的臉已經臭掉了！”
“我懷疑蘇薇薇是不是故意的啊，剛才她說的那些話感覺有點綠茶婊的意思。”
“我也聽出來一點茶言茶語的意思，嗬嗬，別看她裝的好，之前蘇溪若在網上黑料滿天飛的時候她不是還說過一些話嗎？嗬嗬，我覺得她沒準就是嫉妒人家長得比她好看，像這類女明星的嫉妒心一向很可怕的。”
……
蘇溪若從舞台上走下來，秦離便激動地給了她一個擁抱。
“你彈得真的很好！溪若，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呀？！”
如果不是在監獄裏和她朝夕相處了好幾年，秦離都不敢相信蘇溪若居然還會彈鋼琴。
瞧瞧方雪玲的臉都黑了，她這心裏就不是一般的爽。
不遠處。
江承奕也是被蘇溪若彈琴的模樣給驚豔到。
他實在無法將這個充滿閃光點的女人與當年那個偷偷跑到他床上的小姑娘混為一談。
“你怎麽會這首曲子？”
杜景新站到她麵前，清冷的目光一直不曾轉移。
外行人不懂這首曲子的難度，但他又怎麽看不出來？
即便是他，也不敢隻聽過一次，就能將曲子完整的彈下來，這個叫蘇溪若的女人果然很有趣。
“我叫杜景新，你是叫蘇溪若吧？”
杜景新主動伸手。
蘇溪若笑了笑，伸手握住，“是的，我是蘇溪若。”
“你彈得很好。”杜景新難得露出一個笑容，“你是不是有這首曲子的完整版？”
蘇溪若眨眨眼，“是的。”
“怎麽可能？”方雪玲突兀的打斷她的話，質問道，“這首曲子的殘譜一直都被我們方家收藏著，你是從哪兒偷了我們方家的東西？你知不知道，這是盜竊！”
方雪玲不能容許蘇溪若將這首曲子的完整版交給杜景新。
為了吸引這位音樂天才，方家不惜將殘譜的消息放出來讓杜景新知曉，為的就是湊合她跟杜景新的婚約。
現在方家的條件還沒說出口，如果杜景新得到了完整的曲譜，那她豈不是沒了談判的籌碼？
方雪玲一口咬住蘇溪若是偷了方家的東西，大聲的嗬斥道，“我警告你蘇溪若，你彈得這首曲子是我們方家花費重金在二十多年前買下的，這期間從未主動教授給任何一個人，你到底用了什麽手段偷走我們家的曲譜的！？”
“你是不是有病啊！”蕭語嫣立即護住蘇溪若，不客氣的嘲諷，“你都說了你家買回來的是殘譜，而我們溪若姐剛才彈奏的可是完整版的曲子！你有本事偷個殘譜回來，然後把完整版的修複出來試試？”
“方小姐，不過是一首曲子而已，《戰國破》這首曲子的確是失傳已久的千年名曲，鋼琴的版本其實不能彈出這首曲子真正的意境，隻有用古琴才能演奏出創作人的情感。”蘇溪若淡定的說道，“我沒見過你們方家的殘譜，剛才不過是將我記憶中古琴的曲譜改成了鋼琴的調子彈出來而已，隻要你有點腦子，找個專業人事查一查，就知道我彈得跟剛才蘇薇薇彈得雖然相似，卻並不是同一個調子。”
她勾唇，似笑非笑的說道，“如果你硬說相似就是盜竊的話，不如說你們方家的那本殘譜實際上就是後人聽過真正《戰國破》後憑借記憶裏拚湊出來的一首曲子而已，隻是抄了形而沒能拓其骨。”
“你放屁！”
方家人怎麽可能接受自己家中珍藏多年的琴譜隻是個仿製品的事實？
方雪玲更是麵色鐵青，“這裏不歡迎你們，趕緊從我家的宴會上滾出去！”
“不過說出了事實就惱羞成怒了。”杜景新一臉鄙夷的看向方雪玲，冷冷的嘲諷，“早知道你們家的殘譜是仿製品，我才懶得走這一遭。”
說完，他看向蘇溪若，語氣柔和了點。
“蘇小姐，介意跟我一起吃個夜宵嗎？關於《戰國破》這首曲子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聊聊。”
“當然可以。”
蘇溪若笑盈盈的點頭。
她本就是為了杜景新才會來這種地方。
現在有機會單獨和杜景新相處，就能有更多的機會試探杜景新到底是不是那天晚上的男人了。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秦離衝著方雪玲不屑的昂著下巴，牽著蘇溪若的手便要離開。
而這時，一個高大的身影卻堵住了她的去路。
江承奕麵色複雜的看著她。
“秦離，我也有事要跟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