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陰陽司機
衣袋中的破天印金光大熾,幾個妖物對這種神聖的法器還有幾分忌憚,雙方緊張地對峙著,戚無懼祭出一張不破符在頭頂,兩指在空中劃了幾筆,腳下微風四起,趁幾個妖物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一腳邁了出去,人影憑空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司機身邊。
他用的是小範圍的時空扭曲術,雖然極為消耗法力,可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聚集在後排的妖物見他突然消失,一齊發出一聲利嘯,鬼婆枯老的鬼爪朝戚無懼一指:“他在那裏!”話音剛落,它們縱身躍起,就要趁戚無懼防禦的空檔給他致命一擊,好吃掉他的魂魄,對它們來說,有修為之人的魂魄要比一般人補上千百倍,是百年難得一遇的極品。
不破符旋轉起來,化成一道金光險險擋下了妖物的攻擊,戚無懼祭出了破天印,隻見原先隻有掌心大小的法器突然變大,懸浮在半空中,微微泛著金光,阻擋在幾個妖物麵前,不讓它們前進,它們雖心癢難耐,卻也奈何不得這等金光,隻能徘徊不止。
戚無懼知道他的法力在這車上支撐不了多久,破天印雖是至陽之物,若沒了法力的支撐,也跟一般的收藏品一樣,沒有任何實際作用,眼下要做的就是迅速離開這輛車,或許還有回旋的餘地。
距離如此之近,司機卻仿佛渾然不覺,仍自顧自地開著車,戚無懼試探性地靠近,說了句:“我到站了,快開車門!”
“你逃不掉的。”那司機很顯然聽得到他的話,冷淡地回了他一句。
“你說什麽?”戚無懼心中可以斷定這個司機不是簡單的角色。
“上了這輛車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下去。”司機語氣裏聽不出一絲情緒,“每個人都被它們吃了魂魄,你也不會例外。”
“可你還是個活人,不是嗎?”戚無懼反問。
“你感覺得到?”司機的神情有些驚訝,隨即苦笑了一下,“我自己都快忘了,原來我還是個活人,可對於我來說,活人死人又有什麽區別呢?”
戚無懼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他看得出來,這個司機是個女人,年紀大約三四十歲的中年女人,長得是北方人的模樣,輪廓較為深刻明顯,頭發藏在了帽子裏,戴著墨鏡,因此使人一眼難以看出來,她就像周曉雨一樣,是個渾身充滿陰氣的陰人,這類人跨越陰陽,壽命通常都不會很長。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幫它們?如果你是被迫的,我可以救你出去。”戚無懼低聲問道,他感覺自己的法力在一點一滴的流失,身後的幾個妖物似乎也看出來了,正摩拳擦掌地等待著破天印失去效力的一刻。
“你不要多事了,沒有人可以強迫得了我,是我不願意與你們這些肮髒醜陋的人類同流合汙。”司機惡狠狠地咬牙道,“若要說它們是妖物,你們人類又如何?你們所謂的正義不過是把那些異端分子都趕盡殺絕罷了,人類,你們才是妖物!”
“媽,別跟他廢話,他就快不行了,一會兒我和姐姐吃了他的魂魄,再作法給您續命!”這時,吊死鬼中妹妹對司機說了一句,讓戚無懼大為吃驚。
“你是它們的媽媽?”戚無懼驚詫地問道,隨即似乎有些猜測到了事情的真相,“它們靠吃活人的魂魄來修煉,並用邪術作法延長你的陽壽?”
“是又如何?”司機勾起嘴角,扯出一個笑,“你好像知道得太多了。”
“你別執迷不悟了!身為母親,你就忍心看孩子犯下這麽重的殺業,將來墮入無間地獄永不超生嗎?!”戚無懼嚴肅地道,語氣充滿著不容抗拒的味道。
“那都是他們應得的報應!我有什麽錯!”司機厲聲大喝一句,情緒激動起來,“要不是他們那群畜生!我家也不會變成這在這個樣子!這世上如果真的有天理的話,就應該讓他們遭到報應!我沒有錯!我們全家都沒有錯!”
戚無懼看得出來,這司機一家一定承受了什麽莫大的冤情,才會淪落至今天的局麵,不過它們和鬼妖一樣,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無論如何也不該執迷於仇恨,犯下殺業。
“我知道你和你的家人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但我是外地來的,和你們無怨無仇,如果你尚且還有點良知,也該知道冤有頭債有主。”戚無懼試圖讓她的情緒平靜下來,“你願意的話,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我會盡力幫你們的。”
“媽!別相信他!”吊死鬼厲聲喊道,“人類沒有一個值得相信的!想想你和爸當初不就是因為錯信了他們,才會變成這樣的嗎?媽!”
司機神情錯綜複雜,看不透她心裏的想法,但戚無懼感覺得出來,她不像幾個妖物那樣被仇恨彌漫了良心,還算有點人性,她沉默良久,口中喃喃道:“我還可以相信你嗎?”
“相信我,不是所有人類都像你們遇到的那樣。”戚無懼趁熱打鐵道,“何況我人就在這裏,如若有害你們之心,馬上殺了我便是。”
那司機聽他說得似乎有理,沉默了片刻,幽幽地歎了口氣道:“你是外鄉人,這事本與你無關,在你上車之前我就在猶豫,該不該讓你上來,我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
見她自顧自地開始說了起來,那幾個妖物也沒有阻攔,戚無懼站在一旁安靜地聽著。
“沒想到那些畜生竟還沒有悔過,仍在到處害人,為求自保,連無辜的外鄉人都不放過,著實可恨!”司機恨恨地道,情緒十分不穩定,“我家本來住在前麵的白湖村,後麵那位便是我男人,那老太太是我婆婆,還有它們是我的一對雙胞胎女兒,我們一家原本其樂融融,孩子乖巧懂事,婆婆和藹可親,我丈夫王剛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每天天沒亮就出去耕作,家裏收成很好,孩子也上了學,我就在家處理家務,閑來無事便給鄉裏鄉親家做點針線活,做些小玩意兒拿出去賣,賺些零頭貼補家用,漸漸地也就過上了好日子。”
“可這幸福的一切,就在五年前的一個晚上,突然被摧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