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黑化
林熠雙手撐著床沿,緩緩俯下身來,江晚寧靜的睡顏近在咫尺,迎麵輕輕撲在臉上的溫熱氣息無不讓他沉醉,白皙細嫩的皮膚讓他無論如何都想伸過手去,卻因為怕吵醒了她而隻能勉強按捺住心底的欲望。
就在即將要碰到她的唇之時,腦中突然襲來一陣眩暈感,他忙用力抓緊了床沿,才沒因為一時無力而壓到江晚身上,緩緩在床邊坐好,他揉了揉稍稍清醒一些的腦袋,剛才這是怎麽了,為什麽突然頭暈,好像很困的樣子。
沒等他想清楚,又是新一輪更加劇烈的眩暈感襲來,這一回他沒能抵抗地住,身子一晃整個人癱軟在了床尾,隨即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從黑暗中睜開眼睛,混沌中一絲光明照亮了他的世界,他發現自己身處白芷的桃源小屋的臥室裏,此時正躺在那張熟悉的床上,天花板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地呈現在他眼中,他皺了皺眉,想掙紮著爬起來,卻發現一條光潔白皙的手臂正摟著自己,他這才發現身邊躺著一個女人,長長的黑發因為她低著頭的緣故淩亂地散落在床上。
隨著他的動作,身邊人仿佛被吵醒了一般,稍稍動了動,翻了個身,露出黑發下精致貌美的麵容,鶯語呢喃般地湊在他耳邊道:“你醒了?”
“芷……兒……”林熠才看清身邊的女人就是白芷,隻是他記得自己明明在江晚家照看病中的她,又怎麽會突然睡著,來到這個夢境裏呢,“我怎麽會在這裏?”
“你一直都在這裏啊。”白芷雙手撐起上半身,趴到他胸前,身上的被單悄無聲息地滑落,露出一絲不掛的玉體,她卻一點也沒有肌膚相見的窘迫,反而緩緩地說道,“我們昨晚……才好好相聚了一番,夫君怎麽又忘了?”
“我……我一直都在這裏?”林熠覺得頭有點疼,重複問了一句。
“看來夫君一點都沒把芷兒放在心上。”白芷憤憤地坐了起來,不點自紅的朱唇緊緊抿著,像極了委屈的小媳婦,“芷兒不在身邊,夫君心裏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
此時的林熠滿心因為江晚的病而擔憂著,哪還有上次的閑情逸致哄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小媳婦,見他緊蹙著眉頭,卻沒有搭理自己,白芷嘴巴一扁就要哭出來似的:“夫君為什麽不回答芷兒的話,難道芷兒說得是真的,夫君真的喜歡上別人了嗎?”
“我沒有,你先安靜一點。”林熠有些不耐煩地說道,頭還在持續地疼著。
“我不依!我不依!”白芷像個小孩子似地耍起了賴,雙手握拳不停地捶打著林熠的胸口,帶著哭腔的聲音一下又一下刺激著他的神經,“夫君是芷兒一個人的!你不可以喜歡別人,芷兒不允許你喜歡別人,絕對不可以!”
“你鬧夠了沒有!”林熠被她吵得心煩,雙手一抓緊緊鉗住她兩隻手腕,製止她的動作,“別煩了,你以為你是誰?給你點顏色你就開起染坊了是不是!”
被他一聲怒斥嚇得停住了動作,隻剩抽抽搭搭地看著他,白芷臉上還掛著淚珠,雙手微微發著抖,像是不理解為什麽一向待她溫柔體貼的夫君會突然這麽凶。
周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氣氛變得詭異,就連原先溫熱的被窩也突然變得陰冷了起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林熠絲毫沒有發覺白芷的異樣,隻見前一刻還哭得梨花帶雨的白芷突然止住了哭泣,連哽咽也不再有,低著頭雙手緊握成拳,過長的劉海遮住了雙眼,看不出她此刻是什麽樣的心情。
而他也沒有察覺到,明明是在夢中,為什麽剛才白芷捶打他的時候,會有那樣真實的疼痛感,白芷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緩緩抬起了頭,黑發從她臉上滑落,露出那雙瞪得渾圓卻毫無焦距仿佛死魚一樣的眼睛,和那張因過度扭曲而青筋暴起的臉。
窗外原本萬裏無雲的空中漸漸變得烏黑,偶爾一聲旱雷劃過天際,一隻烏鴉驚叫著在小屋上空盤旋,卻不知為何突然重重拍打了兩下翅膀,跌落在地,抽搐了幾下後便沒了氣息,屋外亂跑的雞鴨已經不再可愛,慌不擇路的模樣仿佛預感到了某種災難的來臨。
窗外一聲驚雷響起,烏雲逐漸遮蔽住月光,江晚從夢中驚醒,噩夢所帶來的恐懼之感還未消退,身體的不適感又增加了幾分,她翻身看了看時鍾,現在已經是深夜,剛才藥效發揮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林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行離去,他專程來探病,自己卻連話都來不及跟他說幾句就睡著,倒顯得有點招呼不周了。
江晚撐起身子,準備下床拿藥,卻在起來的一瞬間感覺胸口猛烈地劇痛了起來,突如其來的疼痛使毫無防備的她悶哼了一聲,撐在床邊的手一滑,身體失去了支撐,從床上一滾竟仰麵摔在了冰涼的地板上。
手肘部分也因此而抽痛著,看樣子是被扭到了,然而她卻無心顧及這些,胸腔中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胡亂攪動著,一陣接一陣源源不斷地劇痛自體內傳來,一刻也不停歇,她緊繃著弓起身子,才一會的功夫已經滿頭大汗,從來不知道感冒竟然也會這麽嚴重。
房中的黑暗和寂靜讓她下意識地害怕起來,江晚整張臉扭曲著,身體微微發著抖,但她一向是個遇事沉著冷靜的人,這性子在此時也算救了她一命,她雙手勉強夠到了床頭櫃,閉著眼睛在上麵摸索著,像是找什麽東西,沒一會兒終於摸到了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還未想過要打給誰,腦中便閃過一串號碼,她下意識地按照腦中的數字撥了過去。
“江晚,你怎麽了?”秦妄言看到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有些驚訝,也讓他意識到肯定出了什麽事,一直以來江晚都是個溫柔體貼的女孩子,她不像那些無聊的女人,如果不是有特殊情況,她絕對不會半夜三更擾人清夢的。
“好痛……救救我……”電話的那一端,江晚的聲音顯得異常虛弱,她強忍著不適從嘴裏擠出這麽幾個字,隨即就被又一波翻湧而來的劇痛打斷。
“你堅持住,我馬上就到。”江晚的話語讓秦妄言瞬間清醒過來,他立刻拿上掛在門後的外套,也顧不上和戚無懼他們交代一句就奔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