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於嗟女兮 無與士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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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瞅了個空,先出了宮。薛可自上了馬車便坐在一角一言不發,她本來化妝後臉色就不好,此刻看上去更是有點淒厲。前世的她受盡楊妃的苦頭,每次她都止不住幫阿闕開脫,想著父母之命,皇帝之威,阿闕是違抗不得的,原來是他覬覦楊家權勢,自己求娶來的!薛可在心裏冷笑幾聲!這一世她雖然懷疑秦王和薛府的事情有關,但是兩輩子以來,她都沒有懷疑過阿闕和她的感情。原來在男人看來,感情是如此不值一提。
太子看著薛可的神色。他在朝堂良久,消息自然比薛可知道的多,今晚的事,雖然莊氏相貌出乎他的意料,但是大體心裏到底有數。楊相國一直換不溜丟,兩不沾手,到底還是做出了一點傾斜。
薛可徑直走進抱樸院。太子突然說道:“你放心,我”
薛可猛然回頭,月光如銀,太子穿著過肩團繡五爪龍紋服,卻不見常日的威嚴與穩重,臉色急切又熱烈,薛可心中一酸,原來喜歡一個人,神色是這樣的藏不住,而自己何嚐不是這樣卑微的愛著阿闕一輩子,怕他難過,連委屈都藏起來,穿他愛看的衣服,說他愛聽的話,假裝忘卻了滅門之痛。
薛可淡淡道:“天不早了,我也累了,殿下有話回頭再說吧。”說著便進了屋。
二人再見麵時,誰都沒有繼續提那晚太子未說完的話。薛可問起楊相國的態度。太子抿抿茶道:“楊相國將孫女嫁給秦王,倒也不是說就倒入秦王一邊,他還犯不上,不過是給楊家鋪一條錦繡後路罷了,真是秦王不得勢,楊家也就損失一個女兒,楊家在朝堂的勢力到底還是靠男兒打拚的。”
“楊家確是楊氏的一座鐵靠山,隻是楊家不倒,楊氏倒是一輩子安享太平。對不對?”薛可用竹簽子在蜜餞裏挑來挑去,狀似無意的問著。
“這娘家本就是出嫁女兒最大的依靠。”太子說完又怕薛可想起自己身世,不由的懊悔。
薛可像是看穿似的,笑道:“這為著利益而結的親事自是如此,利盡了,人就散了。”太子聽著心中倒是熨帖了點,但一想,你怎麽就肯定他們是為著利益,秦王跟你就是感情了,這麽一想,心裏又酸了起來。
恰好過了幾日便是沐休。京城中賞菊的風氣是一年勝似一年,又因為菊花高潔,各種文會詩會也是層出不窮。今年的文會更是熱鬧,原因無他,今年是秦川先生主持第一場,後麵的場次據說他也場場參加,隨性點評一二。如此雅詩,誰不高興,倘若得先生一兩句誇讚,豈不一夜天下成名。
今日便是文會的最後一日,都是青年才俊,除了私下裏探測招募人之外,場麵上也需要顯示朝廷的風雅、與民同樂。因而太子一早便去了。之前薛可也是想去見識一番,太子便讓她先去一邊的東籬茶食,他那邊有個把時辰也就過來了。
薛可到的時候已近中午,她穿的一身簡單的青色裙衫,帶著一襲帷帽。東籬茶食布置雅致,本身在菊園邊,文會期間大家都是拚著座,看到一個不起眼的姑娘帶著一個丫鬟和一個老媽媽徑直走向三樓的雅室,倒是吃了一驚。薛可坐在窗邊,揭開簾子看了看,菊園風景一覽無遺,隻是人山人海,花團錦簇,沒有菊花半點孤傲雅致的風情,不由一笑,回到桌邊慢慢吃茶,倒是幾樣點心,都以菊花入題,做的精致,吃起來也有點索然無味。薛可在有一搭沒一搭擺弄著小茶件,太子便進來,笑道:“怎麽?覺得無趣了?”
薛可也不答話,問著太子文會上有什麽新鮮事。
二人正聊著,興兒進來稟報,說是楊家的三少爺在隔壁,剛看見太子爺過來,請示能否拜見。
太子擺手道:“就說孤累了,喝杯茶就走,不必拜見了。”
薛可一挑眉:“楊家?是楊相國的少爺麽?”
太子點頭:“除了他,還有哪個楊家?這個三少爺倒是楊家孫輩中的翹楚,年前下了場,二十來歲的年紀已經是舉子了,假以時日,不可小覷啊。”
薛可奇道:“那殿下怎麽不見?”
太子笑道:“他在場上再浸潤個二三十年,我倒是非見不可了,此時嘛,也就是掛個楊家的名頭,今兒這場文章會,敢來的誰不至少是個舉子?”
薛可笑道:“這麽說,我倒是有興趣了。今兒個,我可是一個才子都沒見著。”
太子便朝興兒點點頭,又順手遞過帷帽給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