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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再見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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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新再進入東宮時,身上已經換了親兵隊的甲胄,看上去厚重而有質感,他拍著太子的肩膀歎道:“老子才知道,還有這麽舒服的兵!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也不上戰場,用的還是他媽的最好的箭和槍!媽的!還專門有人伺候擦槍!這哪裏是當兵,這是當大爺!”


  太子皺皺眉:“老八,你當著姑娘說話不能斯文點麽?”


  呂新一拍腦袋,向薛可一拱手:“大姑娘別生氣!我們大老粗這樣說話習慣了。”


  薛可笑道:“呂將軍何必見外!”


  呂新也嘿嘿一笑:“還是大姑娘好!小老幺,就屬你最婆婆媽媽!”


  太子慪的不想說話。還是薛可說了史將軍府的事情。


  呂新一拍胸脯:“大姑娘放心!包在我身上。史將軍不會拒了呂某的,隻有一點,大姑娘的事情我能說麽?”


  太子沉吟半刻道:“還是別說了吧!謹慎些好。”


  呂新拎著一個不起眼的匣子進了將軍府。果然出來時雙手空空,史將軍親自送他出了府門。呂新回東宮複了命,準備回去,太子又留他在東宮幾日。


  八月十八,秋高氣爽,宜出行,嫁娶。


  史家姑娘的花轎已經從將軍府出了門。


  史將軍帶著八個兒子騎著馬護在花轎兩側,甚是引人注目。


  車馬一行出了南城門,又走了十多裏,男方迎親隊伍中便出來一名老者,向新娘長輩行禮,名為“乞留”,意為送女千裏,終有一別,乞求留步,勿再相送。


  史將軍點點頭,一擺手,送親隊伍便嘎然而停,花轎中史姑娘又出來拜別父親兄長,史將軍走到她麵前,雖然他一向不大重視這個女兒,此時卻也紅了眼睛,沉聲道:


  “該交待的,你母親已經交待了。還有一句,李家是東南望族,你嫁過去,如果受了委屈,當場先忍忍,切莫吃眼前虧,為父和你哥哥們會給你討公道的。”


  史姑娘一向雖不敢怨恨父親,卻一直心有不甘,此時珠淚也忍不住滾下來。幸虧史將軍是軍人出身,既已道別,不再做兒女之態,留下大郎護送至浙江,一擺手帶著其他人轉身而去。


  史姑娘卻沒有上花轎,她手捏著一個荷包,急切的在四周打量,一旁的貼身丫鬟走上前道:“姑娘,我仔細看了,沒有看見薛姑娘身影。”


  “怎麽可能?這是她的針腳,我認識的!而且還有個馬球!除了她,誰還會送個馬球?”她手上正拿著那個合歡花開的荷包:


  “你說你在清點嫁妝時突然發現多了個荷包,這一定是薛姑娘偷偷讓人塞進來的,她是想告訴我她沒事,可是她如果知道今天我出門,一定會過來的。”


  “可能是薛姑娘不方便露麵吧,要不怎麽偷偷塞進來呢?這既然是薛姑娘一片心意,姑娘知道她平安就好了。”


  史姑娘點點頭。隻是又踮踮腳看看遠處,終於歎了口氣,上了花轎。


  卻說花轎停留不遠處東南方向有個小山,山上一座全真道觀,管鉗一座四方亭,太子、南宮、呂新幾人在亭裏喝茶閑談,薛可一旁眺望著山下的花轎隊伍,隊伍停下,想必在此告別。


  薛可回到茶案前端起一杯茶,輕輕歎道:“史姑娘在閨閣中就受委屈,隻希望嫁過去後,李家公子能如傳聞一般品質端方,性格純良,能一生一世一雙人。”


  南宮聞言,卻是一口水噴了出來,太子也忍不住低咳了兩聲。南宮嚷道:“品質端方,性格純良?姑娘你哪來的傳聞?”


  薛可急道:“這是阿六從香鋪夥計那打聽的,怎麽了,不是麽?”


  “李家那小子他爹是浙江指揮同知,又兼著巡海使,沿海的幾場不大不小的海仗都是這小子指揮的,他還管著東南一代海上貿易,自古慈不掌兵,義不行商,這小子年輕雖然輕,心計卻像千年的老狐狸,東南官場送他綽號‘玉麵小狐狸’,和品質端方,性格純良哪裏沾的上邊?”


  薛可一臉震驚,看向阿六,又看向太子,太子也點點頭,算是認可了南宮的說法。薛可不由著急:“那怎麽辦?那史家姑娘豈不是要吃虧的?不行,我得告訴她!”


  南宮撇嘴道:“這次是李家那小子親自上門求娶的,肯定是一早相中了史家姑娘,人家都定了婚書,人都出閣了,姑娘你還能怎麽樣?”


  薛可氣道:“那你怎麽不早說?”


  “我以為史姑娘就喜歡這樣的啊!”


  “你!”


  太子正要勸上兩句,隻見一個丫鬟模樣的人過來,拿著一方帕子說:“我家主人想請姑娘過去一敘。”


  薛可一看那丫鬟手中拿的帕子,不由喜道:“這是我以前繡的送給史家姑娘的,你家姑娘在哪?我正要去找她。”


  那丫鬟微微欠身:“姑娘請跟我來。”


  太子朝阿六使個眼神,阿六便隨著她們一起出來。出了亭子隻有一條山路,兩旁都是些翠竹,拐了幾個彎,在道觀後麵有一處不顯眼的庫房。


  丫鬟欠身道:“姑娘,我家主人在裏麵等您。”阿六推開門,薛可提起裙子正準備跨過門檻,丫鬟卻伸手攔住阿六,阿六正欲動手,薛可忙攔住:“阿六,你就在此處等我。”


  屋裏光線晦暗不明,薛可閉了下眼再睜開才能適應屋裏的光線,屏風裏隱約一個人影,薛可奔過去:“雲兒!”


  剛一開口,薛可便覺得不對。屋內那人緩緩轉過身,戴著紫金王冠,一身月白素袍,麵如秋月,眼似寒星,正是秦王。


  兩人看了半晌,薛可忍不住問道:“怎麽是你?”


  秦王溫和地笑了笑:“我猜想史家姑娘出閣,你必定要來送一送的,所以來碰碰運氣。”


  他看了看薛可,見她衣著樸素,麵色尚可,忍不住問道:“你最近過的如何?驛館之後太子對你如何?最近總是打探不到你的消息,我有點不放心。”


  薛可揚了揚嘴角,驛館之事發生後,她每天隻在抱樸院和玲瓏閣之間來往,玲瓏閣本來就更機密點,秦王打探不到消息也是正常,卻笑著說:“看來東宮的整肅還是有效果的,是不是?”


  秦王一臉寵溺的看著她:“聽說你下了一番力氣整治,自是不錯的。”他頓了頓又道:“太子對你還好麽?你知道男人總是介意這些事的,就算是他讓你這麽做,心裏也會在意的。”


  薛可知道秦王一直認為驛館之事是太子精心策劃,也懶得辯駁,由得他誤會,麵上卻是勾起一縷笑容:“哦?男人都會在意麽?那阿闕,你在意麽?”


  秦王麵上仍是淡淡的笑意,聲音卻藏不住一絲苦澀:“阿可,你何必問我,你難道不知道麽?”


  薛可笑的更燦爛,晃得秦王有點睜不開眼:“那你今天約我到此是為了什麽?如果我說我過的不好,阿闕,你又會怎麽做?”


  秦王走兩步,薛可這才發現房間內有一道暗門,秦王打開這道門,偏了偏身,薛可走過去,看見不遠處一輛馬車。


  “阿可,你如果在東宮呆的不開心,我今天就帶你走。”


  薛可點點頭:“那如果我不願意走呢?”


  秦王麵上痛苦之色一閃而過,繼而又溫和的笑了笑:“那你就留在東宮,等我日後接你。”


  “日後?莫非要等王爺你奪嫡成功?”


  薛可的話雖然尖銳,秦王卻也沒有驚訝、反駁,平靜地道:“這條路凶險的很,我也沒有十足把握,你留在東宮也好,倘若事敗,依照太子性格,你也總能是一宮主位,不會太差的。”


  薛可怔了一怔,轉而又冷笑了兩聲,轉身道:“太子對我恩寵有加,我在東宮承恩雨露,過的甚是滋潤。王爺多慮了。我出來時間不短,怕太子殿下著急,該回去了。”


  薛可走了兩步,手卻被秦王一把抓住,他身形未動,薛可盯著他的手,半晌,秦王終於放開手:“阿可,照顧好你自己。”


  薛可跨出門檻,便看見門口焦急張望的阿六,阿六心知不對,薛可搖了搖頭,阿六便不作聲,扶著薛可回到亭中。


  太子看到二人人影方才又舉起茶杯,狀似不在意的問道:“怎麽現在才回,都說什麽呢?”


  薛可笑了笑,未做回答。


  呂新哈哈笑了兩聲:“我說殿下你也太小心了,大姑娘走了幾步你就心不在焉的!”


  南宮見太子一臉尷尬,連忙打哈哈道:“這在外麵,姑娘身份敏感,還是小心為上,小心為上!”


  呂新聽著也有道理,又拉著南宮繼續說剛剛提到的戰場軼事。


  幾人收拾一番,出了亭子,興兒又請示,已經到了午膳時分,而這道觀素齋是京城出名的,要不要在觀中用膳,太子無可無不可,見薛可有點興致,便點頭同意。


  早有小道士收拾了一處幹淨雅致的院落,正引著他們過來,卻見遠處竹林拐角處有幾人走過來,卻是秦王為首,帶著楊府三郎和另外幾位王府屬官。


  太子心裏頓時無限狐疑,隻是麵上不顯,雙方拱手見禮。


  “王弟怎麽今日頗有興致,跑到這道觀中?”


  “秋日登高本是雅事,今日天氣甚好,想必王兄也是羨慕這山中景致才過來的吧?”


  太子心中冷笑,看著秦王麵帶笑容的跟著他一路到了齋堂,卻也無奈,隻是冷著臉,讓南宮去應付。


  看到秦王不自覺看向薛可,遂招手叫過薛可,見她頭上別著一隻蝶戀花的珠釵,映著滿頭青絲,將她那隻釵正了正,關切問道:“這走了一上午,累了吧?也就是你刁鑽,非得吃這觀裏的素齋。”


  南宮幾人都被他口中寵溺的語氣驚的一身雞皮疙瘩,呂新更是不明所以,瞠目結舌的看看太子又看看薛可。


  秦王忍不住冷笑道:“王兄真是風流多情啊!前段時間聽說王兄為一位昭儀賜東珠,做花冠,一時傳為風月佳話,怎麽轉眼又和其他人卿卿我我!”


  太子正為此事後悔不已,又被秦王明晃晃的點了出來,心中不由惱怒,又怕薛可多心,偷瞄了一眼薛可臉色,見她倒無異常,沉聲道:“怎麽楊首輔不在朝堂,王弟閑了麽?也開始關注這些風月傳言了?哦!愚兄倒是忘了,王弟一向是知情識趣的,要不怎麽在中秋晚宴上憑一支曲子就娶了楊家兩位姑娘入府呢?”


  秦王麵色陰晴不定。


  其他人也不敢插話。恰好幾個小道士將菜端上來,大家一時入座。


  這道觀雖然素齋在京城也有點名氣,但到底齋堂還是簡陋的很,每人麵前不過三菜一湯而已。好在不是薛可素日厭惡的那種素雞素鵝,一道泉水豆腐,一道五彩毛豆,雖不驚豔,卻因為食材新鮮,薛可倒是比平常多用了一碗飯。


  小道士又上了幾道素食點心,配著桂花醪糟,也頗能入口。


  秦王看薛可每樣點心都嚐了口,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點弧度,吩咐長順去觀中將每樣點心都打包了一份,悄聲遞給阿六。


  太子心中不自在,道:“這點心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當心吃多了積食。”


  薛可眼皮也未抬,說:“殿下多慮了,我也不似孫昭儀那般嬌貴。”


  秦王的臉色更白了,相對於太子的夾槍帶棒,薛可這句含酸帶醋的話顯然更紮心。


  太子碰了個軟釘子,不再說話。


  南宮忙打哈哈解圍道:“這綠豆糕果然比京城的五芳齋做的更地道,下官倒是愛吃甜的。”


  呂新不明就裏,哈哈笑道:“南宮大人,你一個大男人,怎麽還愛吃這種甜點,我還以為你這體形是吃肉吃出來的,哈哈哈。”南宮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漢子。


  剛吃完,太子又拿起帕子給薛可擦手上的點心屑。秦王一行便起身告辭了。


  雖然是做給秦王看,太子握著薛可的手,她的一雙手柔弱無骨,指頭上摸著有一層細細的繭,他心中一軟,又想起那個合歡花開的荷包,一時五味雜陳。


  薛可玩味的看著他,太子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神,連忙放開薛可的手。


  呂新吃驚的看著他們。薛可笑道:“呂將軍不必驚訝,殿下不過是做給秦王看的。”呂新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要做給秦王看,但是他一向視大姑娘為神明,既然大姑娘解釋不是這麽回事,他也就不深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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