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零七章 超出計劃

  據說，事發后王主任也曾偷偷去找蔣亞娟求情希望她能手下留情放自己一馬，蔣亞娟卻一臉為難告訴他，「你這次闖禍實在是太大了！連市公安局的領導都驚動了，唐一天畢竟是市裡下來的幹部，你怎麼能這麼蠻幹呢？」


  王主任見蔣亞娟這麼說才明白自己這回惹上了得罪不起的人物，儘管心裡懊悔不迭卻悔之晚矣只能憋著心裡一口惡氣接受被開除的處命運。


  隨著一向在飼料廠橫行霸道為所欲為的王主任被正式開除后，唐一天明顯感覺到飼料廠的風氣好轉了很多，很多人看到他的時候眼裡不自覺流露畏懼和敬佩，尤其是飼料廠保衛科長更是主動來到他的辦公室向他彙報了一些跟飼料廠經營等方面有關的隱秘情況。


  保衛科長是個四方臉的中年人，皮膚黝黑說話直爽，他一進入唐一天的辦公室便坦然向他承認了自己之前的錯誤。


  保衛科長解釋說，「廠長，您知道為什麼莊家兄弟在飼料廠大門口鬧事我們廠里的保安卻不管不問嗎？不是我們不想管，而是我們不敢管。」


  唐一天聽了這話不由奇怪，於是問他，「莊家兄弟不過是混混而已，你們身為鄉鎮企業保安職責就是保衛廠里治安，你們為什麼不敢管？」


  保衛科長聽了這話沖他長長嘆了口氣說：「唐廠長您剛到飼料廠時間不長有些情況您還不了解，其實莊家兄弟之所以敢在咱們廠門口鬧事是因為他們背後有靠山。」


  唐一天問：「他們的靠山是誰？」


  保衛科長嘴裡說出的名字倒是讓唐一天大吃一驚，他居然說，「洪湖鄉黨委書記蔣亞娟正是莊家兄弟背後的最大靠山。」


  唐一天聽了這話第一反應「怎麼可能？」當即沖保衛科長刨根問底，「你怎麼能確定蔣書記是莊家兄弟的靠山？蔣書記身為鄉黨委書記根本沒必要跟幾個混混牽扯在一塊吧？」


  保衛科長沖他解釋說：「其實這事也沒那麼複雜，無非是蔣書記想要把飼料廠降價出售，讓她弟弟接盤企業，她又擔心外地客商聽聞消息來她嘴邊搶奪這塊唐僧肉，所以才會讓她弟弟找了莊家兄弟兩人在飼料廠門口作妖，無非是嚇唬那些外地客商讓他們不敢隨便對飼料廠動心思。」


  唐一天聽了這話才終於明白過來，敢情蔣亞娟當初一本正經叫自己來飼料廠根本就沒指望自己在這個廠子里干出什麼成績來，她分明把自己當成一個擺設而已。


  想想也是，但凡市裡的幹部下鄉扶貧大都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一個月倒有大半個月寧可呆在市區家裡享福也不願來鄉下受這份罪，蔣亞娟又怎會想到自己竟然認認真真在飼料廠紮根下來一心一意為飼料廠發展出力？

  保衛科長一番話讓唐一天陷入沉思，他怎麼也沒想到飼料廠作為本地曾經頗為著名的企業淪落到今天瀕臨破產的地步鄉領導不僅不集思廣益想辦法幫廠里渡過難關反而只想著怎麼往自己口袋裡撈錢？

  是！飼料廠如今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只要蔣亞娟弟弟低價買下來轉手出售就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可是蔣家姐弟卻忘了，他們賺的這筆錢是以斷絕了飼料廠數千名職工及其家屬們生活來源為代價！他們這樣做良心何在？

  唐一天越想越生氣，忍不住當著保衛科長的面一拍桌子發狠道：「只要我唐一天在飼料廠當一天廠長就絕不會容忍某些鄉幹部拿飼料廠工人們的活路不當回事。」


  保衛科長聽了這話眼裡不禁泛起淚花，他是洪湖鄉本地人，這些年在家門口工作不僅方便照顧家庭而且收入也不算低，這樣的日子總比在外面浪跡天涯四處打工強。


  他跟廠里的大多數工人們一樣從心底里痛恨鄉政府吃人不吐骨頭的某些領導自私自利行為，只因人微言輕才會隨波逐流，唐一天的到來讓他真真切切看到了保住飼料廠發展企業的希望。


  他滿臉感激從廠長辦公室的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唐一天面前深深彎腰鞠躬道：「唐廠長，我代表咱們廠里的員工兄弟們感謝您對大家的恩情。」


  保衛科長帶著哽咽的感激話語讓唐一天心裡一陣酸楚，要說之前他不過是出於一種本能，想要盡自己綿薄之力改變飼料廠經營效益下滑的狀況，現在他卻下定決心哪怕是為了這些苦守在廠里的工人們也要把這家飼料廠做大做強！

  唐一天這陣子一直泡在飼料廠摸底廠里各方面情況，跟他一同來洪湖鄉扶貧的黃曉明卻像是甩手掌柜偶爾在鄉政府大院晃蕩一圈大部分時間不見人影。


  表面上黃曉明好像對下鄉扶貧的工作沒放在心上，其實他暗地裡一直密切關注唐一天的一舉一動，眼看唐一天把飼料廠廠長的職務越來越當回事他心裡不禁暗暗著急。


  這天下午，黃曉明晃著身子進了鄉黨委書記蔣亞娟的辦公室，一進門黑著一張臉沒好氣道：「表姐，你之前不是說好了飼料廠到手后我在市裡幫你們找個買家接盤嗎？怎麼現在飼料廠出售的事沒動靜了？」


  蔣亞娟是黃曉明所謂的表姐，扯上十八代算上是親戚，他之所以選擇來到洪湖鄉扶貧一部分原因也是沖著鄉飼料廠這塊唐僧肉來的，之前他和蔣亞娟商量的計劃是：先由蔣亞娟的弟弟出面低價買下飼料廠獲得工廠所有權，再由他在市裡找一個願意接盤的老闆把飼料廠買下來，這樣一來幾人便可以合夥從中賺取不菲的差價發一筆橫財。


  黃曉明前兩天在市裡約見了幾位做飼料生意的大老闆，對方聽說洪湖鄉飼料廠準備折價出售都表現出濃厚興趣，因為洪湖鄉飼料廠生產的飼料前幾年在本地熱銷，飼料廠的品牌具有一定的含金量，若是能折價買下肯定不會吃虧。


  沒想到計劃不如變化快，黃曉明在市裡呆了幾天再回到洪湖鄉卻發現，表姐蔣亞娟已經絕口不提出售飼料廠一事，這讓他暗暗著急眼看到嘴的鴨子會不會飛了。


  蔣亞娟面對黃曉明的質問心裡也不是滋味，她原本想著，唐一天作為市裡下來扶貧的年輕幹部對飼料廠的業務一竅不通，安排他去飼料廠待一段時間等他親眼看到飼料廠很難繼續維持必定會主動建議拍賣飼料廠。


  到了那時候自己再順水推舟把飼料廠對外拍賣的事情正大光明通過鄉領導班子會議決定下來，然後讓自己的弟弟安排人神不知鬼不覺底價買下飼料廠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她卻沒想到唐一天貌似對飼料廠的經營很有想法，他已經在飼料廠呆了近一個月卻半點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反而越干越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