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人總是會變的

  六嘴鱷心思一動，想到前幾天王鯨與沈崇武的那場大仗，心裡對這個連劉大海都尊敬的鯨哥還是十分忌憚的。但他不太明白的是，王鯨此刻為何會突然到場，並且看情況，好像來者不善。


  六嘴鱷朝小弟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停手，然後又朝怒氣沖沖的王鯨賠笑道：「鯨哥，你怎麼來了？」


  王鯨看了看躺在地上已成泥人的沈崇武，心裡一酸。這個特種偵察連連長要不是因為自己，怎會落到如此地步？一個這麼剛強威武的漢子，居然被幾個小混混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這怎麼能不叫人氣憤。


  「六嘴鱷！」王鯨大步跨了過來，照著他的臉上就是一巴掌，「你活膩了！」


  被扇的頭昏腦脹差點原地轉圈的六嘴鱷有些懵了，他捂著臉道：「鯨哥，你這是何意？」


  「何意？」王鯨抬腿就是一腳，直踹的六嘴鱷捂著肚子從小凳上倒飛出去，做了一屁股的污泥，「你知不知道他是誰？知不知道他是誰？」


  王鯨的眼中儘是怒火，說話的時候也咬牙切齒，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覺得世界上還有讓他如此生氣的事情。這幫天殺的小混混，居然這樣對待一個堂堂正正的兵，簡直作死！


  六嘴鱷坐在泥地里，臉已紅成了豬肝色，雖說這個王鯨身手不凡，可一上來就不分青紅皂白的和揍孫子似的揍他，這不是讓他在小弟面前丟臉嗎？他略微不忿道：「他不就是沈崇武嘛，能是誰？」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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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鯨怒極反笑，走到六嘴鱷面前，照著他的光頭又是一腳，那圓圓的光頭立即如同西瓜落地般啪的一聲砸到了泥里。


  六嘴鱷只覺腦子一陣發暈，想吸口氣，卻沒成想弄了一嘴泥，他起身扒拉著頭上的泥巴，怒道：「奶奶的，老子敬你是個人物，可也太欺負人了吧？」


  「老子就是要欺負你！」王鯨一把拽住六嘴鱷的衣領，逼視著他道：「沈崇武是一個兵，一個好兵，你知道嗎？」


  六嘴鱷依然嘴硬道：「哪又怎麼樣？現在退伍了，誰還怕他？更何況他已經是個瘸子，連狗的不如的瘸子！」


  「還他媽給老子大言不慚！」王鯨照著六嘴鱷的臉上哐哐又是兩拳，直打的對方眼冒金星，鼻血亂流，才又道：「我告訴你，你們全部人加起來也不夠沈崇武一個手指頭好。六嘴鱷，像你這種人渣活在世上，簡直是一種罪惡！」


  經過這些天鍛煉的王鯨，現在的力量已今非昔比，剛才這兩拳下去，六嘴鱷的腦袋就像被鐵鎚砸了兩下，都木了。他渾身如篩糠般癱軟著，要不是王鯨一隻手提著他，他指定能滑到地上。剛才有些生氣王鯨莫名其妙的幫沈崇武，可是現在呢，不管再莫名其妙六嘴鱷也怕了。


  「鯨哥，我錯了！」六嘴鱷討饒道。


  王鯨沒有理他，而是朝一旁的小毛道：「你去把崇武扶起來，看看傷的怎麼樣？」


  小毛點點頭，快步走過去把還縮在地上的沈崇武拉了起來，關切的問：「武哥，你怎麼樣？」


  沈崇武目光有些獃滯，沒有說話，看的王鯨又是一陣心酸，他不禁冷冷的掃視了一圈那幾個還在發愣的小弟，怒道：「剛才你們幾個都動手了？」


  幾個小弟沒敢說話。


  「你們全部跪下，給崇武磕頭認錯！」


  幾個小弟面露赧色的相互看了看，覺得跪下來磕頭實在是太沒面子，可瞅了瞅他們鱷哥那慘樣，又有些猶豫。


  一個小弟不禁道：「鯨哥，我們都是鱷哥的小弟，鱷哥叫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哪敢不聽？」


  其他小弟紛紛附和，就是就是。


  得，這幾個小弟大概也是受不了六嘴鱷欺軟怕硬的作風，當即就把他賣了。


  鼻孔下還掛著兩道血的六嘴鱷不禁大為光火，沖那些小弟罵道：「都什麼玩意，跟老子混了這麼久，居然吃裡扒外的賣大哥，你們以後是不是都不想混了？」


  啪！王鯨又是給了他一個耳光，瞪著眼道：「把你的威風給我收起來！」


  六嘴鱷再次住嘴。


  王鯨又朝那幾個小弟道：「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跪還是不跪？」


  幾個小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是受不了王鯨要吃人的語氣，也不管地上的泥，一個個挨著跪了下來。


  王鯨又道：「道歉！」


  幾個小弟乖乖道：「武哥，哥幾個有眼不識泰山，希望武哥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們吧。」


  一身泥腳印的沈崇武不知在想著什麼，還是沒有說話。


  王鯨看了看沈崇武，有些受不了他現在的落魄樣子，繼續怒道：「磕頭，磕到崇武肯說話為止！」


  幾個小弟有看了看地上的泥，還有些猶豫，卻聽剛才說話的小弟悄悄道：「跪都跪了，不差磕幾個頭。」


  其他小弟一想也是，這才你上我下紛紛磕起頭來。沒過一會，一個個都滿臉是泥，看上去極為好笑。


  但沈崇武不說話，他們也不敢停。因為王鯨的身手他們可是見識過的，六嘴鱷哪兒人家還沒發話怎麼處置呢，他們哪敢不誠心誠意的認錯。


  大概磕了有十幾個響頭時，卻見沈崇武突然開了口：「都起來吧，這件事跟你們沒關係。」


  幾個小弟心裡一喜，連忙道謝著起了身。


  沈崇武點點頭，甩開扶著他的小毛一步一瘸走到六嘴鱷身前，目光冷淡的看著他道：「小鱷魚，為什麼這樣對我？我以為你是我的好兄弟。」


  六嘴鱷抿了抿嘴唇上的血，沒有說話。


  「崇武問你話，你最好回答！」說著，王鯨又要揍六嘴鱷，卻見沈崇武一抬手，將王鯨攔住，又繼續問六嘴鱷道：「小鱷魚，沒有我就沒有你的今天，可你這樣忘恩負義，我真的沒話說。」


  似是聽著忘恩負義這個詞兒有點刺耳，六嘴鱷突然極為不忿的道：「沈崇武，少他媽裝好人。當年在新民街一起混的時候，你把我當兄弟了嗎？當初別人一說起來，都說我是你的小跟班。幸好你去當兵了，要不然，只怕到現在我還是你的跟班。這次你回來，我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可你在兄弟們面前從不給我面子，還小鱷魚小鱷魚的叫，老子能受得了嗎？」


  沈崇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當年你長得瘦小，打架的時候我怕你吃虧，從來不讓你沖前邊，這有錯嗎？我叫你小鱷魚，是因為我還覺得咱們和當初一樣。可沒想到你變了。」


  「廢話！」六嘴鱷歪著腦袋吐了一口血沫，獰笑道：「你當年不讓我沖前邊，以至於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你一走，你知道我被欺負的有多慘嗎？我要是不變，能有今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