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鬼佬陳
鬼佬陳就這樣死了,恐怕誰也不會想到,這個印證著香港最輝煌的那個時代的梟雄,經歷過無數次的刺殺與被襲,死的這樣不明不白。
或許在他心裡,他是為兄弟而死的。
對,鬼佬陳即便是死了,臉上也在笑。
那一刀下去,他連眉頭都未皺。
雖然,他還有些願望未達成,比如,在七十歲的時候找人給人寫本自傳。
鬼佬陳,本名陳阿滿,出身窮苦,十三歲父母雙亡,背著一麻袋的竹炭從鄉下來到香港,卻沒想賣炭的第一天,就被幾個無賴給搶走了。
那袋竹炭對陳阿滿來說,相當於三天的口糧,被搶了,他便連回鄉下的路費都沒了。
陳阿滿那時瘦小,骨子裡卻有一股狠勁,他知道從正面打不過那幾個無賴,便提著砍竹子用的腰刀一路尾隨,待那三四人放鬆警惕,喝的酩酊大醉時,陳阿滿便上前一人一刀,結果他們性命。
那是的香港還是個亂世,陳阿滿運氣也還不錯,這一番舉動恰巧被一位路過的大佬看到,便當即把他收入門下。
自此,陳阿滿便走上了黑道。
至於陳阿滿是什麼時候變成變成鬼佬陳的,現在已無人知曉,坊間傳聞大都是這個義豪會的大佬為人狡猾,善算計人,所以才叫鬼佬陳。
實際上,陳阿滿在十五歲時,迷過一段風水堪輿,天天鑽到一條巷子里跟一個不知名的風水師父學習,後來據說還跟著那師父一起給人抓過鬼,連幫會中的事都不做了。
當時的大佬叫人把他抓回來,見他年紀小,也就只杖責了幾下,然後笑稱:你個小鬼佬,入了幫會,就一輩子是幫會的人,學什麼抓鬼?
自那以後,鬼佬陳這個玩笑稱呼便傳開了。
只是後來香港老一輩的混混都死了,再加上鬼佬陳已做了義豪會的話事人,就沒人敢再提這段往事。
可是混混們都知道鬼佬陳這人狡猾算計,卻從沒人說過他夠義氣。
或許義氣這種辭彙只是用在小弟身上吧,一個社團話事人,自然不能再憑義氣混。
「你怎麼把他殺了?」
離看著鬼佬陳緩緩低下了腦袋,甚覺惋惜。
巽氣憤的道:「跟國家做對的人,留他何用?再說這種靠黑起家的人,本身就死不足惜。」
離道:「他一死,查王鯨偷渡的事情要費些事了。」
巽道:「他不死,難道你就能他嘴裡問出來?」
離搖了搖頭:「大概是問不出來。可是王鯨這小子什麼時候與這個江湖大佬有交集了?」
巽道:「你忘了,他會空間穿越,可以隨意來香港的。」
離似是恍然大悟:「對哦,可是他既會空間穿越,我們又如何抓住他。」
巽道:「關於抓住他的方法,美國中情局早就給我們提供了很好的資料。不過,他的空間穿越似乎只能他自己,帶上別人則不可,有那些異能研究中心的人在,他就不會獨自一人跑。」
二人出了舊廠房,看到在外站著的隼魚,就有些沒好氣。
巽輕笑道:「藍雲龍叫一個新兵蛋子來,豈不是明顯在敷衍?靠這傢伙,能抓的住王鯨嗎?」
隼魚一路就受了他們不少冷嘲熱諷,也都忍了,可剛才看見他們濫用私刑,還把人弄死了,心裡十分不舒服,便怒道:「你們這樣濫用私刑,是在敗壞國家形象。」
「你真逗!」離笑道,「身為國家內衛部門,我們有直接處置罪犯的權利,這個鬼佬陳,身上背的案子可不少,雖說是洗白了,但國家想查他,他逃得了嗎?臭小子,你是不是當兵當傻了?」
「你說什麼!」
隼魚大怒,捋起袖子作勢要上。
巽看他一眼,又是輕笑道:「你不是我們對手,不要自找苦吃。」
以隼魚的級別,自不知道伏羲八人組這個組織,他只知道這兩人算是他的上級,所以才一直忍氣吞聲,但要說他不是對手,這個兵王還是不服的。
往前踏了一步,就要出拳。
可那高個馬臉只是瞪了他一眼,他就覺得腦子一片空白,頓時呆坐在地,想使勁,可怎麼也使不出來,就連有些事情都記不起了。
離笑道:「你這一招,但願對王鯨管管用。」
巽笑道:「除非他的異能比我強,否則的話,也是一樣。」
香港警方找到鬼佬陳的時候,已是晚上八點,那時鬼佬陳的屍體早已涼透,聞訊而來的風流哥和阿龍沒有管警方設置的隔離帶,衝進去俯在鬼佬陳身上便嚎啕大哭。
在場的警察顯然沒想到這些曾經威震一方的人物也會哭,都十分動容,也就沒人在去管。
哭了一陣,阿龍便抬起頭,對風流哥狠狠道:「我們一定要為陳先生報仇!」
風流哥點點頭:「不錯。我現在就叫人去查,到底是誰下的手。就算把香港翻過來,我們也不能放過他。」
接下來兩人便要帶著鬼佬陳的屍體走,卻被警方攔下,為此還爆發了一陣小衝突。
最終以這兩個老混混被抓緊局子里等人保釋為終。
但此時,鬼佬陳的死訊已經傳開了。
那些曾經與義豪會有過仇怨,如今卻早已退休的大佬們都窩在家裡后怕不已。
那些曾經的幫派,本來早已偃旗息鼓,做起了正行,卻也在幾個小時內,各自聚到了一起,商量對策。
不得不說,鬼佬陳的死,讓整個香港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香港警方對此更是十分慎重,將平常在街上巡邏的警力加了一倍。
晚上十點,烏黑的天際突然電閃雷鳴,不到一會,一場瓢潑大雨順勢飄下。
嘩嘩的雨水似是將夜色斑斕的香港籠罩在霧靄之中,模模糊糊,冷冷清清。
數十位大佬夜不能寐,披著衣服坐到窗前,默默抽著煙,就彷彿香港在這一夜又回到了那個血雨腥風的時代。
沒有人知道,鬼佬陳的被殺會給香港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這場雨一直下了一夜,路上積滿了水。水沿著街邊兀自從下水道孔流下,滴滴答答。
「煩死了,我們還要在這裡呆多久!」
慕容凝雪發著牢騷,她是聞夠了下水道的臭味了。
這顆軍中明珠此時也是體驗到了亡命天涯的那份落魄,雖然心中堅定,但畢竟在這裡已經呆了一天,臭烘烘的讓她吃東西都沒胃口,再加上一直沒法入睡,心情便更加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