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上得山多終遇虎
李世民終於痊愈,王惡也趁機溜回了小王莊。
??宮裏,太不自在了。
??家裏的王仁、王延叔侄倆,一人抱了條黑色小奶狗玩耍,玩得很是開心。
??“哪來的狗?”王惡微微奇怪。
??府裏沒養過狗,倒不是誰對養狗過敏或反感,而是王老實與王惡當年窮得連狗都養不起,翻身後習慣性的忽略了養狗。
??“王狼阿叔送的。”
??陳詩語看著王延他們與小奶狗玩耍,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
??咦,王狼阿叔居然養狗了。
??王惡走過去,蹲下:“你們養這小狗,給它取名字了沒有啊?”
??“叫大黑。”王仁笑嘻嘻的回答。
??“小黑。”王延愛不釋手的抱著小奶狗,寶石般的眼睛閃爍著寵愛的光芒。
??“喜歡大黑小黑可以,但是你們要勤洗手,還有,要記得每天給它們洗澡哦。”
??王惡囑咐了一通,和陳詩語稍微膩歪了一下,就去史可郎所在的廂房裏,看了一下史可郎的娃兒。
??王惡嫌棄史可郎家傳的取名風格,不是沒有道理的,好好一娃,取個名字叫史軻。
??這個風格,果然很史家!
??“郎君,額已經一年多沒出手了。守孝三年,那是儒家子弟才幹的事,何況阿娘還特意囑咐不要守孝。”史可郎明顯手癢癢了。
??“在家帶帶娃不好嗎?”王惡頭疼。
??拖家帶口的就別出去了,看家護院多愜意。
??“呆在家裏,感覺就像個廢人。”
??史可郎骨子裏依舊是放蕩不羈的遊俠兒,家是他的避風港,外麵的世界才是他要闖蕩的海洋。
??“年輕時,四下闖蕩,大唐周邊的國度基本都去過,言語不成問題,裝扮隻是基本功。”史可郎看似漫無邊際的話,卻有著很強的傾向性。
??“那邊很危險。”
??“不怕。”
??“你孤立無援。”
??“習慣了。”
??王惡沉默了許久,拍拍史可郎的肩頭:“安置好家小。”
??領了三千貫錢的史可郎消失了。
??……
??李世民重新臨朝之日,馬周與孫伏伽將審理韓福通的結果呈上來,三司會審的意見一致,韓福通矯詔之罪確鑿無疑,三司的判斷都是斬立決。
??保不住啊!
??李世民歎了口氣,紅筆禦批,碩大的“準”字透著幾分無奈。
??“陛下,太子殿下當庭杖斃禦使劉連,此事還得給個交待。無論如何,劉連是朝廷命官,即便其真有罪行,也當明正典刑,而非杖斃。”禦使大夫蕭瑀不情不願的站了出來。
??沒法子,雖然不想理會這破事,可身為禦使台的領頭羊,蕭瑀還是得站出來。
??“嗯,太子的處置欠妥,罰萬錢!”李世民淡淡的說道。
??滿朝一驚。
??萬錢,不過區區十貫!
??就這般揭過,豈不是罰酒三杯?
??李承乾不情不願的拱手:“臣領罰。”
??李承乾心裏是極其不滿的。
??憑甚!
??孤沒錯!
??不打死個亂臣賊子,後麵還不曉得要出多少事呐!
??更何況,隴西李家已經服軟,將罪魁禍首大公子當著孤的麵處死!
??如此強勢的處理,得不到讚賞也就算了,居然還要罰錢!
??李承乾覺得臉上滾燙。
??“鴻臚寺卿一職空缺了許久,臣以為不應當再擱置。”
??提議的人有點讓王惡意外,竟然是司空長孫無忌。
??“趙國公莫非有意此位?”王惡疑惑的問。
??長孫無忌輕笑一聲:“老夫若是為自己議官職,這老臉還要不要了?更何況,長孫渙在鴻臚寺任右少卿,老夫再去任職,鴻臚寺豈不成了長孫家的一言堂?”
??王惡輕輕點頭。
??大唐原來也講究避嫌的。
??然而,一番議論,卻無人肯輕易搭腔。
??這個位置確實是可以坐上去,但那種如坐針氈的感覺有幾人願意嚐試?
??好在房玄齡提出下一個議題,結束了這種尷尬。
??“定州奏報,遼河對岸,北自扶餘城起,南至大海,高句麗開始在築牆。”
??(史料記載是貞觀五年起築牆。)
??程咬金洋洋得意:“高句麗這是怕了大唐!”
??尉遲恭大笑:“真要打起來,築牆頂屁用!王端正小子不是搞了那個甚麽炸藥麽?炸就完了!”
??對武將們來說,這牆真心不是事。
??真要打,即便沒炸藥,用投石車也得砸出一條道來!
??長孫無忌卻是輕輕皺眉:“高句麗此舉,不僅僅是防禦大唐!”
??果然是頂尖的謀臣,那麽快就能看出高句麗另有用意。
??王惡迅速在腦中過了一遍,出班啟奏:“臣覺得,大唐的軍械可以更大批量的出售給百濟、新羅了。”
??李世民、房玄齡、李靖都在消化王惡的話,長孫無忌卻開口了:“你的意思,高句麗、新羅、百濟的亂戰又要開啟了?”
??群臣驟然一驚。
??王惡這話似乎很突兀,可細細咀嚼,結合高句麗、新羅、百濟數百年的恩怨糾纏,還真有這可能啊!
??高士廉露出淡淡的笑意。
??作為吏部尚書、檢校民部尚書,聽到大唐又有掙錢的機會,高士廉就由衷的感到歡喜。
??李勣一臉的為難:“賣得太多了呀!兵部庫部司存儲的淘汰軍械,幾乎已經售罄。”
??李世民想想最近賣軍械的勁頭,有點不好意思的咳了聲:“舊的賣完了,可以賣新的嘛。軍器監(武德六年設,貞觀十一年撤並入少府監)加緊製作,衛尉寺將武庫署掌管軍械拿出來售賣,留下一定機動庫存即可。”
??……
??新羅,金城。
??高履行半倚在王宮的大椅上,端著酒杯,看著火辣的新羅女子在麵前搔首弄姿,表情淡然。
??車開多了,再看車也沒甚麽感覺了。
??呸,糾正一下,高履行大陣仗見多了,已經產生了抗體。
??聖祖皇姑金德曼看著高履行那幅懶散樣,心裏是不舒服的。
??但是,有什麽辦法?
??新羅現在有求於人,再怎麽不舒服也隻能憋著。
??伊湌金春秋拍手,揮退這些女子。
??即便是再絕色,人家高履行大掌櫃也見多了,這種低級的手段沒有什麽作用的。
??“大掌櫃,高句麗與新羅數百年的恩怨,雖然最近一兩年略有緩和,但高句麗絕不會善罷甘休!現在是他們的大對盧淵太祚已死,其長子淵蓋蘇文繼承了大對盧、東部大人之職,手握高句麗大軍。”
??“不瞞大掌櫃,金庾信與淵蓋蘇文交過幾次手,無論是武藝還是謀略都各有千秋,是一個勁敵,可怕的是此人戰意十足,配合高句麗比新羅更強大的實力,不得不說,新羅有難了。”
??金春秋凝重的介紹道。
??高履行扯著嘴角笑了一聲。
??你們隨便咬好了,關耶耶甚麽事?
??金春秋拍手,一名內侍將一個長盒子擺到高履行麵前的案幾上。
??盒子打開,一側是最直白也最俗的厚厚一疊票據,大唐皇家錢莊新羅分部發出的票據。
??盒中占據最大位置的是一張琴,弦是新的,琴身略顯陳舊的,琴尾還隱隱有焚燒過的痕跡。
??高履行驟然坐正了身子,眼中透著驚駭:“東漢蔡邕製作的焦尾琴?自從北齊明帝讓王仲雄彈奏之後再無音訊了,怎麽會在新羅?”
??金德曼開口:“大掌櫃好眼力!正是焦尾琴,新羅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正所謂寶劍贈英雄,也隻有大掌櫃這等雅士才不至於讓它明珠蒙塵。”
??高履行在心裏暗笑。
??耶耶怎麽不知道自己是雅士?
??彈琴?
??別說笑了,高履行這輩子唯一彈過一次,結果是那琴弦全部崩斷!
??不過,即便是個琴盲,高履行也知道,焦尾琴不是金錢能衡量的。
??“其實吧,大唐對此也頗為惱火,隻是不便直接插手。”高履行輕輕歎了一聲,蜀劇變臉迅速上演。“不過,如果是購買大唐軍械,無論數量多少,額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一直冷酷的金庾信開口了:“火器、陌刀、熱氣球、望遠鏡。”
??高履行翻了個白眼。
??想屁吃呐!
??耶耶在羽林衛當校尉,都隻能蹭到望遠鏡,你倒是會獅子大開口。
??“甲、橫刀、矛、弓箭都沒問題,弩也可以考慮,其他的就別想了。”高履行懶懶地靠下。
??讓你拿到碾壓性的武器,然後直接吞了百濟、高句麗,成為大唐新的勁敵?
??金春秋與金庾信隱晦地交換了一個眼色。
??這回複並沒有出乎他們的意料,隻是仍有些不開心罷了。
??不知何時,金春秋與金庾信已經悄然離開王宮。
??高履行不知何時已經爛醉如泥。
??……
??高履行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一身新羅服飾,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高履行倒沒有任何驚慌。
??唯一擔心的,是自己有沒有說出甚麽不該說的話。
??床前,對鏡梳妝的妙曼身影頗為眼熟。
??高履行苦笑了一下。
??好吧,高履行這“嫩草”肯定是被老牛吃了。
??雖然高履行不喜歡被老牛吃,但事實已成,也沒甚麽大不了的。
??男人,洗洗就是個處。
??“郎君,醒了麽?你們還不趕緊侍候郎君更衣。”聖祖皇姑下令。
??幾雙小手立刻忙乎起來。
??高履行可以對燈發誓,這些小宮女是在趁機揩油,這手往哪裏摸呐?
??金德曼讓人送上肉粥,一臉甜蜜的喂高履行,膩得高履行有點發慌。
??上得山多終遇虎,自己也有被人算計的時候啊!
??不過,紈絝最擅長甚麽?
??最擅長提起褲子不認人啊!
??所以,真以為高履行會對此負責?或者有那麽一點點內疚?
??不可能!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