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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 死了的兄弟

  “會被彈劾的。”李勣看著王惡親手將哲拉栽上木樁,一聲輕歎。


  硬漢哲拉,遇上木樁刑一樣得慘號,恨不得立刻死去。


  因為身體的自重,木樁會一點一點地漸入身體,直至穿胸而亡。


  曆史上的記錄,承受木樁刑的最長時間是撐到了三天。


  終究是有一些殘忍了,所以,彈劾在所難免。


  李勣雖然不喜歡王惡這做派,卻也知道王惡泄憤的緣由,自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句不中聽的,誰不希望自己有個三長兩短的時候,有王惡這麽一號惡人替自己出氣呢?

  但軍中又不是他一手遮天。


  除了監軍,還有功曹參軍、法曹參軍呢。


  王惡的爵位與深受的寵信,讓他們沒法對王惡直接下手,彈劾卻是在所難免。


  王惡微微聳肩:“無所謂了,大不了就是把爵位還回去唄。”


  李勣想了想,還真是。


  王惡如果貪圖爵位,現在搞不好都是開國郡公了。


  論錢,王惡雖然談不上富可敵國,卻絕對能算大唐頂尖那一群了。


  論官,嗬嗬,你是沒聽說過不到三十歲的人乞骸骨的笑話?

  擔心別人借機整治?


  得了唄,人家跟侯君集兌子的時候,幾乎是刀兵相見,最後不也沒事?

  隻要皇帝還想倚仗王惡,得到小王莊學院不時的創造、創新,就不可能讓他陷入絕境。


  所以,誰能徹底滅了王惡?


  沒可能。


  隻要讓他緩過一口氣,這家夥的報複就會接踵而至。


  李勣隻能無邊地揮手:“滾犢子!”


  “好嘞!”


  王惡迅速轉身,讓昆侖奴帶上小半車的午餐肉罐頭、蔬菜罐頭,招搖地奔赴急救站。


  王虎扒拉了一罐熱透的午餐肉,打了個響亮的飽嗝,言語裏帶了三分嫌棄:“你這是要喂豬呐?”


  王惡呸了一口:“你樂意把自個兒當豬,絕對沒問題,反正是莊上的土特產。”


  王虎放下碗,獨眼閃爍著濃濃的焦躁:“你殺俘了?”


  王惡給了他當胸一拳:“常升先生讓你讀書,你丫夢周公!不會說話就閉嘴,甚麽殺俘,額們是仁義之師,不幹這事!明明是人家覺得天氣寒冷,相互運動一下取暖,結果不小心運動過頭了。”


  王虎歎了口氣:“你還是那般無恥。”


  謝是不可能謝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謝的。


  否則,得像後世那幾個老漢拿鐵鍬鏟土,嘴裏念著“淡了啊,情分淡了啊”。


  王惡身子一直:“告訴你一個提氣的訊息,射你眼睛的,是個射雕手,叫哲拉。”


  王虎坐直了身板:“那家夥厲害呀!你招攬他咧?”


  王惡邪惡地笑了:“耶耶請他坐木樁!”


  王虎沉默了一下。


  就算他是純粹的戰士,對傳說中的木樁刑依舊有所了解。


  王惡肯定會因此遭受大量的彈劾,不知有多少人想把王惡掀翻,再踩上一腳。


  “不值當,朝中的彈劾會讓你難受的。”


  王惡哈哈一笑:“想多了不是?連王仁都有散官做,就是去爵了,對額有多少影響?罷官的話,就更求之不得了,額乞骸骨陛下都沒批呢。”


  王虎當場就震驚了。


  你老貴庚?

  這就乞骸骨了?


  額王虎是不是也該拄拐杖了?


  王惡這狀態,用詞優雅一點,叫無欲則剛;用詞粗俗一點,那就是滾刀肉!

  出了急救站,王惡去了李勣那邊一趟,去騎曹參軍那裏取了三千匹駑馬,讓火槍旅帥軍士都有馬騎,而且是一人雙馬。


  大唐的軍士,沒有完全連馬都不會騎的。


  馬上征戰或許相當部分軍士做不到,隻是純粹的代步、趕路,卻基本難不倒他們。


  但是,這才有淡淡的晨曦就要額們趕路,教頭你太沒人性咧!


  然而,昆侖奴們兩人操控一個熱氣球準備升空的架勢擺在那裏,那一點小小的抱怨瞬間煙消雲散了。


  教頭身邊人都已經開始行動了,難道額們還能落於人後?

  ……


  乙失拔灼像無頭蒼蠅一般在山裏亂撞了一天。


  幸好,地形雖不熟,大致方向還是能分辨的,就是那些溝壑有些頭疼。


  望山跑死馬的意思,除了形容山路遙遠之外,還可以形容溝壑縱橫。


  因為,在那樣的情況下,掉進溝壑的馬匹真的隻能死。


  一路上,連人帶馬摔死的幾近千騎。


  幾乎花了一天的時間,乙失拔灼才把隊伍帶回大道上來。


  但是,原本該在定襄城範圍的回紇、同羅、仆骨、阿跌、思結諸部呢?

  別說兵馬,連根毛都沒見到啊!


  暴跳如雷的乙失拔灼才明白過來,合著人家早開溜了,隻有自己是那個傻子!

  頗有層次感的布陣,四萬府兵正正擋在薛延陀軍撤退的大道上。


  張士貴的名聲,在大唐不算太大,可這不代表他沒本事。


  主要的原因,還是大唐讓人耳熟能詳的名將,實在太多了!

  當然,後世張士貴還是揚名了,不過揚名的方式讓人蛋疼。


  原本事實是張士貴提拔了薛仁貴,到了清代,被如蓮居士的《薛仁貴征東》黑得體無完膚,原本聲名不揚的張士貴瞬間聲名狼藉。


  可見文人無行,手中濁筆堪比殺人快刀。


  張士貴的布陣特點不好形容,雖然效率不是太好,卻是一個“穩”字貫穿了始終。


  任憑薛延陀軍如驚濤駭浪般撲來,府兵們隻如中流砥柱,無論傷亡多少都不曾後退半步。


  實在壓力大了,扔幾枚手雷解解壓還是不錯的。


  ……


  不知道什麽原因,乙失夷男竟然知道了乙失拔灼闖入大唐的冒失舉動,大驚之下,征集了十萬大軍過來救援。


  營州都督張儉統軍三萬,壓迫薛延陀東線!


  白道川,涼州道行軍總管李襲譽率軍,堵死了薛延陀前來增援的最後希望。


  “可憐的乙失拔灼,他怎麽就敢深入大唐的地盤?嗬嗬,他不知道大唐這個龐然大物,一個噴嚏就能噴死他了麽?”


  乙失曳莽搖頭歎息,話裏幸災樂禍的味道,可是羊膻味都遮不住的。


  乙失拔灼這次大敗,在薛延陀絕對威望大跌,乙失曳莽就有了東山再起的希望。


  要是乙失拔灼徹底葬身大唐,乙失曳莽一定會為他建一個大大的衣冠塚,順便在墳頭上載歌載舞來上一曲。


  死了的兄弟,才是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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