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比試
「本王有什麼好怕的？」夏止軒極為輕蔑的斜眼睨著那位皇子，心裡也是極為不屑，「有些還不足以讓本王放在眼裡。」
「王爺未免太自負了些吧。」皇子有些氣惱。
「是嗎？」深諳權謀之術的人自然懂得如何激怒對手，夏止琪輕描淡寫的笑了笑，「自負的可不是本王，只近在眼前爾。」
說完便率先走了。
「你！」皇子氣得狠了，卻一時間找不到話來反駁，最後只能瞪著夏止琪的背影憤憤的說一句，「你等著，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那一會見分曉吧，本王自會全力以赴。」
慕清瑩心情不好，自從剛才太后答應讓兩人比賽時她臉上就不好了，因為沒有那個人。
因為這場比賽，所以宴會臨時改了地方，跟著太后移駕到了更加寬闊的庭院，當然這裡還是皇宮，景緻還是一樣的精緻怡人。
眾人移了地方，不是按照原來的席位入座，慕清瑩離夏止軒的位置更近了一些，她到底還是沒有忍住，輕輕湊過去說了句「你跟我出來下」然後就率先離開了。
慕清瑩知道他會跟過來，所以只管自己往前走，走了許久走到了上次兩人來過那片蓮池旁，垂柳依舊，倒影青青，只是上次他還在這裡關心叮囑她，這次兩人就間隙已深了。
這景色看著未免有些傷人了，慕清瑩索性便也就閉上了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這時候身後恰好傳來了腳步聲，不過她沒有回頭。
夏止軒看著面前之人的背影，心裡微微抽疼，那背影似乎比之前更加消瘦了，一身精美的華服也掩蓋不了憔悴神傷。
他知道她心裡不愉，卻有些無能為力。
「瑩兒你找本王出來，」兩人的沉默最終還是由他來打破，「可是有什麼事情？」
慕清瑩睜開眼，緩緩轉過身，臉上盡量是平靜的神色，她微微扯出笑意，似在回憶一般說：「王爺可還記得這裡？」
夏止軒自然記得，他點了點頭：「怎麼了？」
「沒怎麼。」她微微垂了眼睛，「只是今日忽然有感而發，想要發些牢騷，不知道王爺有沒有耐心聽。」
他知道她從來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這些所謂的「牢騷」怕也是有另一番意思，他知道可能跟最近的發生的一些事情有關。
「只要你願意說，我就願意聽下去。」
慕清瑩笑了笑，微微側身將視線投向了不遠處水面，陽光下一片瀲灧有些灼人眼，她微微眯了眯：「既然王爺記得，那你看這水，還是不是從前的水，這樹還是不是從前的樹？」
「自然是。」他不假思索。
「人也還是從前的人。」慕清瑩聲音低了低，說，「但有些事情不同了是不是，這算不算無事人非？心境不同？」
這次夏止軒沉默，慕清瑩說：「王爺當日關心我，現在還是嗎？」
「當然。」
「那王爺是否也心有意於我，就像之前說的那樣？」不等他回應，慕清瑩就驀然轉頭直視著他的眼睛追問，「若是真的，那王爺為何一直無動於衷，為何讓我在別人競技下掙扎如沒有自由的商品，為什麼一直冷眼旁觀不說一言？為什麼沉默？」
「我……」夏止軒想說些什麼，想說他也心疼，想說他的真心，但是最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他真的讓她傷心了。
但是他的態度在慕清瑩看來是在默認某些事情。
但是她還是堅持問：「那麼王爺以為，今天這場比試如何？王爺可有什麼看法？」
「公平競爭而已，沒什麼好說的。」
這句話讓她心裡似乎懂了什麼，慕清瑩沒有期期艾艾的企求，沒有暴怒，也沒有過分的指責，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沒有流露出一絲哀傷和脆弱的神色。
她說：「好吧，我想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他從前種種舉動讓她心寒，這一次更是。
夏止軒還是沒有說話，只在心裡默默的心疼。
此時微風過，吹皺一池春水，她的視線微微掃過，那邊拱橋下有人分花拂柳而來，看身形是一女子。
慕清瑩在心裡自嘲的笑了笑，別有深意的看了夏止軒一眼，嘆息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說完這句她不欲停留，直接離開，長而華麗的裙裾拖在白玉地磚上，直到消失不見。
夏止軒直直的盯著那抹身影，直到她好不回頭的離開消失，他還在原地站了良久。
直到身後出現細微的聲響，夏止軒才轉過身看去，看到了艾莎。
「你什麼時候來的。」夏止軒拂了拂衣袖，漫不經心的問。
艾莎慢慢走近，隨意的將一縷滑落的鬢髮別回耳後，沒有撒謊：「方才慕大小姐走的時候就來了，只是不便打擾所以一直沒出生。」
夏止軒可有可無的點點頭，沒有打算立馬離開，他站在剛才慕清瑩站過的地方，看著慕清瑩剛才看過的水面，有些出神。
艾莎就在一旁站著，也不多言，許久才試探一般問：「王爺和慕大小姐鬧矛盾了嗎？方才我看慕大小姐離開時臉色不怎麼好。」
夏止軒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但是艾莎知道答案一定會是「是」，所以她借著往下說：「兩個人在一起難免會有矛盾的，慕大小姐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人，過段日子她會理解王爺的，希望王爺莫要太過在意一些事情而傷了身才是。」
是嗎？夏止軒在心裡問自己，她這真的會輕易的就原諒？若是真的，那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了。
沒有人真的懂得她，真的懂得她慕清瑩，除了他。
慕清瑩離開蓮池直接就回來宴會舉行的地方，那邊所有都已經安排好了，人圍了一圈一圈的，甚至有好些人在小聲討論，還要許多宮女也都跑過來看熱鬧了。
無可否認，這確實是十分引人注目的事情，明天定然傳遍皇宮。
但是當慕清瑩走過去看到檯子上的人時，卻是狠狠一愣。
「這……」哪裡怎麼是三個人，還有一個是誰？
慕清瑩心裡正驚濤駭浪，那邊台上那個人卻轉過了頭來，在人群里準確的看到了她，兩人視線相接，那人朝她一笑。
陽光下那一笑十分燦爛，沒有一絲陰霾，讓人看了也深受感染，心裡覺得暖洋洋的。
「夏俊逸……」慕清瑩低低的念著這三個字，卻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時夏俊逸卻朝著她的方向喊了一聲：「清瑩，我也要公平競爭。」
他說「公平競爭」這四個字的時候眼裡的笑意更甚，像個小太陽一樣，很純粹很單純，只是想要表達一種喜歡。
這些慕清瑩都知道，因為她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他沒有受這皇宮和這世俗的污染，活得開朗純粹。
可是，儘管如此，那四個字還是讓她心裡狠狠一疼，好像被人強行釘了一把釘子進去，狼狽得千瘡百孔，血流得無論如何也止不住。
只一問「公平競爭」這四個字讓她覺得自己是沒有生命的商品，沒有思想沒有人.權，也不需要，因為根本無人在意。
她不能有自己的意願，即便是有了也會被人強行剝奪，做政治聯姻下的犧牲品。
就像之前一樣，太后說是為了她好，可哪裡容她選擇？他們說是公平競爭，可是又有誰問過她的意思？
從頭到尾，有誰問過她在不在意，她本該是主角，卻生生被人遺忘，悲哀。
有人在為她而戰，卻始終都不是她想要的，她對著夏俊逸笑了笑，下一刻就默然轉身離開。
直到走到太後身邊，太后才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瑩兒你也看見了吧，十三他也很喜歡你，這次非要跟著上去比，哀家攔都攔不住，他年紀小你可別跟他計較那麼多啊。」
是么？她倒是覺得太后答應讓夏俊逸也參加是為了讓別國的那個皇子被夏止琪和夏俊逸兩兄弟聯手打敗。
這似乎才是真意，不然太后不可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但是她能說什麼呢，她什麼也不能說，只能說：「沒事的，只是瑩兒有些累了，就先告退了吧。」
「既然累了，那就先回席位上去休息吧，別站著了。」
慕清瑩剛回到席位上坐下，台上便有風雲變幻。
場上十分寬闊，早已清理好了，箭靶也早就安置好，三人站在場上，陽光下身姿都挺拔如松，同樣都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甚至看著有些耀眼。
她覺得刺眼。
夏俊逸年輕人性子急，開了第一箭，是個不錯的成績，他得意的揚了揚手裡的弓。
第二箭該那個皇子，聽說他騎射很是不錯，不知道這次能是個什麼成績，眾人有些期待。
然而這一箭卻有些驚心動魄了。
只見那皇子拉滿了弦，箭矢在離弦前一刻，弓弦忽然綳斷了！
那箭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轉了一個方向，朝著往台下方向離去的夏俊逸的方向偏去，但好在夏俊逸武功不錯，在箭過來時便反應過來直接錯身，但是還是被擦傷了肩膀，有鮮血流出染了月白的錦袍，有些駭人。
眾人驚呼，御醫很快便被請來了，夏俊逸便先下去處理傷口去了。
但這還沒完，因為那皇子這一箭不僅傷了別人，也傷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