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宜春園
張正書和曾瑾菡約好了,在汴梁城中的宜春園相候。
這時候的汴梁城內,有皇家園林四座,分別是瓊林苑、金明池、宜春園、玉津園四大名園,當時合稱為「四園」。四園都是皇家苑囿,規模都很大,而且每一個都美輪美奐,甚至還對外開放。要知道,宋朝皇帝的思維很不一樣,他們很懂得與民同樂,這也是收買人心的一個辦法。
其中「玉津園」是對文武百官開放的,士大夫可以在園中游賞宴樂。這「玉津園」是一個動物園,當時番邦諸國進貢的珍禽異獸都是豢養在玉津園裡,有交趾馴象、占城金毛獅、神羊(廌鹿)、靈犀、天竺狻猊(獅子)、孔雀、白鷳、大象、犎牛、獨峰橐、白駝等等。更重要的是,每年的三四月,玉津園也對市民開放。「金明池」與「瓊林苑」則是東京城最大、最繁華的皇家林苑。每年從三月一日至四月八日,這兩處林苑也都會對外開放,供百姓探春,只要不妨礙官府辦公就行。
至於宜春園,又叫東御園,在汴梁城麗景門外東北處。雖然是宋初就建立的皇家園林,但它還有個外號,叫做庶人園。也就是說,只要你是大宋國民,都能進宜春園遊玩。宜春園內有創台、流杯亭榭數處,栽種有桃花、梅花等等花卉,遊人絡繹不絕。可以說,這就是宋朝的公園了。不僅在汴梁城,在宋朝的其他大城市,也是有公園的,只不過是叫做郡圃、州園、公園、縣圃。這些園圃都是官府修建的,或長年開放,或定期開放,任何大宋國民,都能到裡面遊玩。
只是時近初秋,宜春園的遊人漸少,所以張正書才把曾瑾菡約到這裡來。
「怎麼還不來呢?」
張正書見已經過了約定的時間了,心中有些著急。這種坐立不安的心態,躍然在臉上。好在,他並沒有讓來財跟著,不然那小子又會口沒遮攔了。
雖然園中有亭台樓榭,有小橋流水,也有一些花卉綻放著,可是張正書卻沒有半點心思欣賞。
「誒,你等很久了嗎?」
這時候,張正書突然聽聞後面傳來一個清越的聲音,熟悉中又帶有一絲可以察覺到的溫柔。
張正書一回首,便看到曾瑾菡俏皮地從灌木叢中跳將出來,完完全全是一個青春可人的模樣,看得張正書什麼憂愁都忘卻了。「是啊,等得心焦,每一刻都好似等得極為漫長,彷彿過了一年似的……」
「亂講!」
曾瑾菡看著張正書一本正經地說著瞎話,倒也心裡甜滋滋的。「你這人油嘴滑舌的,不知道哄騙了多少女子!」
張正書笑著看著她,說道:「我敢發誓,這話只對你說過。」
「真箇如此?我還是不太相信……」曾瑾菡俏皮地說道,鬼馬精靈的模樣,再加上她今日的穿著,張正書突然覺得,好像蘿莉控也不錯啊!只見曾瑾菡今日穿了一件蔥白的羅衫,下面的裙擺綉著幾朵淡黃色的小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一根淡黃色的寬腰帶勒緊細腰,顯出了身段窈窕,反而還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非常貼合她的氣質。外間還披著一件薄紗,一舉一動都顯出了薄紗如水的質感。頭髮則用發簪挽了起來,還插了張正書送的金釵。稍稍上了胭脂的俏臉,眉含春山,眼顰秋水,給人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張正書覺得自己心中的某個地方,突然坍塌了一塊,變得柔軟了起來。
「你今日很漂亮!」
張正書由衷地說道,言語里儘是誠懇的意味。
「遮莫我平日里不算漂亮?」曾瑾菡好似懂得後世的套路一樣,居然問出了這句話,讓張正書都覺得有點詞窮了。
「平日也美,只是今日不太一樣……」
幸虧張正書是有經驗的,不至於犯了錯。果然,這句話一出口,曾瑾菡顯然眼睛里泛起了笑意。
「你這人啊,油嘴滑舌的,最信不過了。」曾瑾菡假意埋汰道,其實心中是受用無窮的。
張正書覺得有點冤了,這句話也算「油嘴滑舌」嗎?「天可憐見,我全是一片真心!」
「那封信,也是真心么?也不知道你這人的臉皮是什麼物事做的,竟這般厚,那些……那些輕薄的句子,也能寫得出來!」曾瑾菡卻忘了,自己可是拿著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最後才提筆回了信。只是被張正書那「赤果果」的情話給羞煞了,什麼都寫不下筆,最後只能迷迷糊糊寫了一句詩。好在,張正書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不然這次約會就失敗了。
張正書笑道:「我文采不好,只能寫些大白話,全是我心中的想對你說的。」
「嗯……其實我覺得寫得頂好……」曾瑾菡低聲細語道,「我很是中意……」
張正書聽得這話,一直笑個不停,差點沒把曾瑾菡都羞紅了臉,不敢見人了。好在此時沒有什麼遊人在,再加上這個角落比較偏僻,曾瑾菡才敢大膽吐露心跡。「是了,我買個玉佩送你,你戴起來肯定很好看。」
說罷,張正書拿出了那塊玉佩,懸在空中,放在曾瑾菡的眼前。
「我……我也綉了個香囊給你……」曾瑾菡有點猶豫,慢慢地拿出一個香囊。「繡得不好,我才剛學不久……」
張正書突然捉起她的柔荑,把玉佩鄭重地交到她手上,然後才拿過她手中的香囊。曾瑾菡不料張正書會這麼大膽,輕聲驚呼了一下,雪腮微紅,然而她卻遲遲沒有動作,私底下竟然是在想:「他的手好暖……」
而張正書仔細一瞧這香囊,果然是繡得不怎麼樣,但這也是相對其他刺繡高手來說的,一個新手能綉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起碼香囊的樣式中規中矩,只是上面的繡花,有些比例不太對而已。然而,張正書還是瞧得出,這是綉著一朵蘭花。
「繡得很好,我很喜歡。」張正書笑著說道,然後把香囊別在了腰間,「你瞧,這樣好不好看?」
曾瑾菡微蹙著眉頭,嘟著嘴說道:「繡得哪裡好了,這蘭花都綉成野草了。」
張正書卻情真意切地說道:「只要是你繡的,都是最好的,我也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