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禮畢
這時候,面泛桃色的曾瑾菡,於笄者席上轉向東面而坐,有司端著托盤奉上羅帕和發笄,其中看起來好像是曾家老者模樣的正賓,走到曾瑾菡的面前。高聲吟頌祝辭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然後這老者跪坐在笄者席上,為曾瑾菡梳頭加笄,然後起身,回到原位。然後贊者為曾瑾菡象徵性地正笄。而後,曾瑾菡起身,賓客紛紛起身,向曾瑾菡作揖祝賀。曾瑾菡微微還了一禮后,便回到東房。這時候,贊者從有司手中取過衣服,去東房裡為曾瑾菡更換與頭上發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不多時,曾瑾菡出來后,穿著襦裙面向父母親,行正規拜禮。
緊接著,又是第二次加禮。
與之前一樣,賓客盥洗了手之後,主人和賓客都回到座位上,有司奉上髮釵,其中一個中年模樣的正賓接過,走到曾瑾菡面前,高聲吟頌祝辭道:「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頌詞完畢之後,贊者為笄者曾瑾菡去發笄。這正賓跪下,為曾瑾菡簪上髮釵,然後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與上一次一樣,贊者幫著曾瑾菡象徵性地正了正髮釵。同樣的套路過後,曾瑾菡再次回到東房,這一次要更換與頭上髮釵相襯的曲裾深衣了。
再次從「東房」出來的曾瑾菡,穿著深衣,戴著做工精細的金釵,已經有了婦人的模樣。張正書也不明白,怎麼進去出來一趟后,曾瑾菡居然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難道,這就是及笄禮的意義么?
疑惑的張正書,看著曾瑾菡向父母和賓客再行了拜禮,然後再次重複著先前的動作,賓客洗手了之後,再由一人給接過釵冠,並念頌詞道:「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頌詞念完了之後,贊者再為曾瑾菡去掉髮釵,這時候正賓給曾瑾菡戴上了釵冠。等曾瑾菡三入「東房」換了大袖長裙禮服出來后,第三次行了拜禮,這才算是完成了加笄的步驟。張正書遠遠地看著穿著大袖長裙禮服的曾瑾菡,第一次發現她的雍容華貴,艷麗無雙,一時間也看呆了。
「小哥,你別看了,曾小娘子已經許人了……」
那胖子突然不合時宜地推了推張正書,嘆息著說道,「所以男人不要太早成親,不然那麼多小娘子,你見了都會覺得遺憾的……」
張正書說了句「呵呵」,也沒接話。
這時候,有司已經撤去笄禮的陳設,在西階位置擺好醴酒席。正賓揖禮請曾瑾菡入席,曾瑾菡點了點頭,站到了酒席的西側,面向南方。接下來就不用說了,要喝酒了。好在張正書知道曾瑾菡的酒量尚可,不然他又要擔心。
只見贊者給正賓正賓奉上醴酒,正賓端著醴酒走到曾瑾菡面前,振振有詞地說道:「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曾瑾菡行拜禮,接過醴酒。正賓回拜。這時候,曾瑾菡入席,跪著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後持酒象徵性地沾嘴唇,再將酒置於几上,有司奉上飯,曾瑾菡接過,象徵性地吃一點。曾瑾菡再拜,正賓答拜……
再經過了一系列張正書不能理解的禮節后,總算到了聆訓的一步,曾瑾菡跪坐在曾文儼和曾母面前,靜靜聆聽他們的訓導教誨。等曾文儼和曾母說完后,曾瑾菡依禮答道:「兒雖不敏,敢不祗承!」再次禮拜父母,正賓、客人、樂者、有司、贊者等等……
到了這裡,及笄禮已經成了。
曾文儼顯然很高興,朗聲說道:「小女笄禮已成,曾某在此感謝諸位蒞臨寒舍參與小女笄禮!」說罷,與曾瑾菡一起行揖禮,主客再互相行禮過後,笄禮便算完成了。這時候,曾瑾菡先一步回了香閨,而賓客則去院中酒席,準備吃喝。
張正書的心思自然不在那一桌酒席上,他已經找上了曾文儼。
「曾伯父,別來無恙?」
面對笑嘻嘻的張正書,曾文儼的好心情不知為何消了一大半。
「張賢侄有心了,曾某能吃能睡。」
曾文儼不咸不淡地說道,言語中的不耐都聽得出來。
張正書也不為意,人嘛,總是要裝一回孫子的。在准泰山面前,能不裝孫子嗎?
「曾伯父,可否借一步說話?」張正書故意裝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我有一個關乎布匹的掙大錢計劃,想與伯父商量一番。」張正書情商不低,自然看得出來曾文儼是不喜歡他的。要是尋常人也就罷了,張正書可不敢自比成黃金白銀,人人都喜歡。可偏偏他要娶人家的閨女,這關係不搞好,日後兩家肯定有摩擦的,這是張正書最不願看到的情形。
沒辦法,張正書只能跟曾文儼交底了,用利益把曾文儼捆綁起來,不信他不會對自己刮目相看。
曾文儼疑惑地看著張正書,也壓低了聲音:「什麼布匹能掙大錢?」
在他看來,世間最貴的布匹除了絲綢,還有什麼?他的天底下第一大絲綢商人,難道賺的錢還不夠多嗎!
張正書神秘兮兮地說道:「曾伯父,小子騙誰也不能騙你啊!」
「那倒是……」
曾文儼也點了點頭,這是肯定的。張正書要是騙了他,他一怒之下不嫁女兒了,那就讓張正書哭去吧!一瞬間,曾文儼已經把張正書的來意看清楚了,也知道他處於絕對不敗的地位,自然也拿捏了起來。不得不說,曾文儼雖然沒有學過什麼談判學,但做了這麼久的生意,他對於「勢」的把控,已經爐火純青。
「那借一步說話?」張正書再次詢問道,樣子要多誠懇就有多誠懇。
「去我書房!」曾文儼淡淡地說道。
「曾伯父,你走慢些,看路啊……」張正書見曾文儼的腳步輕快,有點怕他摔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