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一章:真兇疑雲
「你說,那遼國使團遇害,到底是何人手段?」
遼國使臣遇害一案,早已傳遍汴梁城,人人都在討論兇手到底是何人。酒樓茶肆之中,低聲交談此事的人可不少。
「不知曉,但遼人如此高調,依俺瞧來,早晚也是取禍之道……」
「馬後炮!若是你知曉,怎生不去報官?」旁邊一人嘲諷道,要是這麼說,誰都能事後諸葛亮了。
「嗐,這有甚麼難猜的,無非是幾國相爭,底下之人遭災罷了。依俺瞧,那肯是遼人為禍太久,惹了別個,卻想栽贓給咱大宋……」
「這不是和尚腦袋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么?」
確實,殺了人卻遺留下兇器,偏生又是宋朝的制式軍刀,這栽贓的意味實在是太足了些。但沒辦法啊,沒有抓到兇手,從證物上看,兇手就是宋人,而且還是軍中士卒。軍刀的出處,很快開封府衙門的巡捕也查出來了,這是別州廂軍的軍刀,不知怎麼地就遺失了。然後,又不知怎麼地出現在了汴梁城中。這裡面,好像有著很大的陰謀。
但是,要知道宋朝軍隊的裝備實在鑄造得太多了,這一把刀是多少年前遺失的,根本無從查起。
這些年來,各路各州大大小小起義不斷,廂軍忙著剿滅他們,自身也損失不少。遺漏幾把制式的朴刀,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想從證物入手去追查兇手,那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些。
這樁懸案自帶的話題性,不僅在汴梁城中熱議,而且在遼國的中京大定府也在熱議。沒辦法,使臣都被人幹掉了,能不討論嗎?不僅討論,還氣勢洶洶地要求宋朝交出兇手!說來也是冤枉,好端端的派出使團跟你說明情況,不要動刀兵。結果呢,你倒好,把使臣都咔嚓掉了。雖然明知道不會是宋人做的,那實在太沒腦子了一些,可遼國畢竟是「蠻子」多,喜歡直來直去,捉不到兇手只好把宋朝看作是替罪羊了。
要說遼國的制度也是怪,因為是皇帝巡狩制度,所以都城也有五個,分別是上京臨潢府、中京大定府、東京遼陽府、南京析津府和西京大同府。但只有上京臨潢府是首都,其他均是陪都。至遼宋澶淵之盟后的極盛期,中京政治作用雖然加強,遼國皇帝也是經常在大定府,但仍沒有改變上京首都的地位。
趙煦近來覺得諸事不順,要說麻煩,幾乎全都是張正書惹出來的。
除了不知情的吃瓜群眾,知情的人都知道那份小報是出自張正書之手,而那份帶著非常明確攻擊性的小報,就是這件事的導火索。
要知道,宋遼雖然表面挺好,但其實兩家是世仇。
別的不說,兩國征伐期間互有大將陣亡,這是不爭的事實。這段世仇,可不會那麼輕易就抹去了。更別說,宋遼邊境上經常互相打草谷,這也是宋遼高層默認的事情。可宋遼雖然是表面兄弟,也不代表就能戳穿啊!而且,這份小報一出,肯定會刺激到了不少人的神經。
別的不說,單單是遼國對西夏的政策,對女真的政策,甚至對高麗,對統治下的其他部族政策一曝光,那麼問題就來了。誰都知道,遼國現在不想和宋朝打仗,因為遼國內部的矛盾也不少,前些年還發生好幾起叛亂的事。
這份小報並非慫恿宋朝要進攻遼國,而是旨在點明遼國的軟肋,這個自稱是天下第一強國的遼國,也不是那麼順風順水的。而且此次遼國使團前來,就是要穩住宋朝,不要開戰。
看不得宋遼兩國靡合的人太多了,別的不說,女真、西夏都是這樣的。特別是西夏這個瘋狗,不僅和宋朝連年大戰,甚至對遼國也時而示好,時而入侵掠奪人口和財物,兩國之間也打過不少仗。乖乖,宋遼兩國都和好了,豈不是要聯手攻打西夏了?
「所以西夏人的嫌疑最大?」
趙煦有點不相信,連他都能猜得到的事,西夏人會做?
王慶也有點尷尬,不是他能力不足,實在是兇手太狡猾啊!
「回稟陛下,眼下的證據,都指向西夏人……」
西夏在汴梁布置有間諜,這事趙煦知道。就好像宋人也在西夏的都城興慶府,西京西平府那裡有著暗探一樣。要想把這些間諜找出來也不容易,畢竟是間諜,肯定隱藏得很好。但是趙煦並不覺得西夏人會這麼做,原因很簡單,西夏人正磨刀霍霍向平夏城了,哪裡還可能挑釁宋朝?別說什麼,宋朝的刑偵手段是當世最高明的,若是被發現了蛛絲馬跡,那就是弄巧成拙了。
西夏人不會這麼笨,提前打草驚蛇。
既然不會是西夏人,那麼問題就來了,到底是誰呢?
趙煦突然又拿起張正書的那份小報,目光鎖定在女真二字上面。
「難道是女真人?」
趙煦心中一旦有了這個想法,就越來越覺得可能了。就好像西夏李元昊建國那時候一樣,都是要扭轉宋遼視線,以贏得發展時間的。女真人現在做的這事,不也是這樣嗎?「查,立即去查女真人,不要走漏了任何女真人!」
不得不說,趙煦是非常聰明的,窺一斑而見全豹,可惜他這時候才發覺,還是太遲了。
等王慶派人趕到女真商賈之處,發現他們早已經提前撤離了,就算拍馬去追,也趕不及了。趙煦那個鬱悶啊,怎麼就忘了女真人呢?他們是最希望宋遼再啟大戰的,那麼他們就能渾水摸魚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故事,可不只是宋人才會的,女真人用起來也是極為熟稔!
沒能抓住女真人,自然也拿不住兇手。
張正書雖然隱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但他已經被皇城司盯住了,也無法傳遞信件給趙煦。關鍵是,他只是猜測女真和西夏有勾結,出主意的是女真人,動手的卻是西夏人。只不過,拿不住兇手一切都枉然的。
最後,事情還是不了了之,以宋朝賠款二十萬貫息事寧人。
平白無故丟了二十萬貫,趙煦能給張正書好臉色才怪。於是,得罪皇帝的下場就出來了,張正書被皇城司困在了汴梁城中,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