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好過去搶!
曾信驥有點疑惑地看向李師師,似乎是不太相信張正書的說法。
李師師輕輕一笑道:「奴家現在也無意從良,兩位小官人詢問奴家的贖身價,是不是有些不妥?」
「沒事,你就斷了他的念想嘛!你是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大,萬一我嘴上不嚴,把今日的事說了出去,豈不是造成我二哥家庭不和睦?家庭不和睦,鬧出什麼醜聞就不好。曾家可不比我們張家,要是出現個類似『河東獅吼』的事情……」張正書果然是一有機會,就開始懟曾信驥,或許這就是相愛相殺吧?
「行了,你別說了,你嫂嫂不是那種人!」
曾信驥有點沒好氣地說道,「要是我小妹,那可就難說!」
「看來二哥你還是不死心啊,也罷,我告訴你好了,要是半年前你出兩萬貫,確實已經是李行首的贖身價格了,還有多。但現在,沒有個十萬貫錢,你想都別想!」張正書嘿嘿地說道。
十萬貫?什麼概念?
要是就算是一文錢等於後世的一塊錢,那也是七千多萬了,要是一文錢等於兩塊錢,那可就要超過一億了!一億塊買一個美妓回家當妾,估計沒有人會這麼做吧?哪怕是「大桶張家」,也覺得十分不值得。
「你在說笑罷,十萬貫,這怎麼可能!」曾信驥是一萬個不相信的。
張正書攤了攤手,說道:「事實就是如此,你該不會不知道現在李行首有多麼火吧?」
曾信驥十分愕然,扭頭看向了李師師,還是有點不相信,甚至還有點希望出現奇迹地問道:「李行首,這不是真的吧?」當然,這確實是天真的想法,哪個行首不希望自己的身價第一?身價第一,意味著人氣,意味著金錢,更意味著自己有著更大的自主權,可以主導自己的命運。不然的話,老鴇為了金錢利益,一旦價碼合適,立即就會把你的賣身契給轉賣他人了。
別以為妾侍是財物,美妓、歌伎、娼妓,一樣是財物。誰拿到了她們的賣身契,就等於主導了她們的命運。如果不是行業曉楚,那基本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一旦有交易價值,或者說一旦失去了賺錢的本事,那被掃地出門就是可想而知的事情了。如果這些娼籍女子不能為自己掙到足夠多的錢,那麼被掃地出門之後,晚景凄涼也是常見的事。
宋朝到底還只是一個封建王朝,它再有潛力都好,都無法阻擋這樣的悲劇發生。
李師師對於人情世故是很熟稔的,這種事她也很清楚。所以,她也在為自己打算。為自己打算,不是有人願意為她贖身,她就要接受的。一旦所託非人,比到了人老色衰的地步被掃地出門還要凄慘。之所以拒絕曾信驥,就是李師師信不過,或者說根本對曾信驥不了解。換句話說,我今天才認識你,你就想要說為我贖身,娶我做妾,這是什麼?後世的網戀都沒那麼快啊,一見鍾情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李師師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的確是這樣……」
老鴇也是商賈,只不過她們做的是皮肉生意,自然是要尋求最大利益了。說實話,以李師師現在的火爆程度,十萬貫錢的贖身價確實不高。因為李師師的契約合同十年期就要到了,哪怕是沒人贖身,李師師一樣能自行脫離娼籍。當然,如果李師師想要繼續保持收入,保持名氣,那她就會趁著熱度繼續在這一行里混,甚至還能繼續保持清倌人的身份。
但萬一,有這麼一個頭腦發熱的凱子願意出這筆錢呢?
白白放走李師師,老鴇肯定會選擇把李師師賣掉的。至於李師師不想去,則又是另外一回事。不管怎麼說,都有這麼一個念想是不是?
曾信驥就很想做這樣的凱子,可惜他兜里沒這麼多錢。他若是曾家的家主,十萬貫錢還是拿得出來的。問題是,現在曾家不是他做主啊!更別說,他還不是長子,就算日後分家是平分,那也得一人一半家財。
「這是搶錢啊!」曾信驥嘆了口氣說道,「估摸也沒幾人出得起這錢……」
「不對,是好過去搶!」
張正書嘿嘿一笑道,這個大舅子雖然有點經濟頭腦,但相對於從後世來的張正書,他還是差了點火候。最大的體現就是,曾信驥以為真的有人出十萬貫錢,但張正書卻知道,這十萬貫錢,其實不過是個幌子。如果捏著李師師賣身契的老鴇操作得好,在剩下的幾年時間裡賺到十萬貫錢也是穩穩噹噹的事,何必為了一時爽快就賣掉了一隻下金蛋的雞?
要知道,和樂樓是有酒菜提成的。
這幾個月來,酒客但凡來和樂樓,都沖著李師師來的,每日消費的酒菜都快趕超樊樓了。用日進斗金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雖然老鴇只能分到一成,而李師師只能分到半成,但這收入也是杠杠的。再加上有張正書給李師師送上大額的代言合同,賺到的錢更是無法估量。十萬貫?那是往少了算。
這十萬貫錢,其實更多是給李師師漲身價的。如果那老鴇會炒作的話,請個大商賈來演一齣戲,願意出十萬貫錢來給李師師贖身。最後的劇本峰迴路轉,李師師「義正辭嚴」地拒絕了,那李師師的名聲更是會衝破天際。這個套路,其實跟後世某些樓盤開盤是一樣的,請諸多水軍來演戲,弄出一副開盤即售罄的模樣。殊不知,其實開發商還是有房子攥在手中的。這種捂盤惜售的套路,早就被人洞悉了。然而,讓張正書費解的是,居然還有那麼多接盤俠。
不過,張正書看了李師師的「身價」后,才突然明白,原來稀缺資源永遠都是昂貴的。地段好的房子是這樣,美女也是這樣。不錯,美色也是一種稀缺資源!
張正書繼續嘆道:「這可比搶錢快多了!」
李師師輕笑一聲,然後說道:「小官人真會開玩笑!是了,奴家最近幾日練習了一曲《將軍令》,還望兩位小官人點評一番!」她有意轉移話題,就是不想在贖身一事上多糾纏。在李師師看來,這並不算是甚麼光彩的事,哪怕這樣讓她聲名大噪。
曾信驥很快就拋卻了剛剛的鬱悶,興高采烈地說道:「當洗耳恭聽!」
張正書奇道:「這《將軍令》,不是瑤琴曲嗎,怎麼變成箏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