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極品仙醁
趙煦愣愣地看著張正書,苦笑道:「甚麼都是你有理!」
「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好在官家你施行新政,這是典型的法家做派。法家能富國強民,而儒家只能蹉跎歲月,一事無成。」張正書認真地說道,「官家你可以讓底下大臣信那套儒家學說,但你自己不能信,反而要摒棄它。多學學漢宣帝、漢文帝、漢景帝之治國方針,找到御下之術。認真研讀法家學說,若是有楊朱學派,你也可以看看。關鍵還是那句話,治國要『以霸王道雜之』,要『儒法並重』或『外儒內法』,才能使得國家長治久安。不然的話,只講仁治不講法治,天下必定大亂!」
趙煦聽了這話,沉吟了良久,說道:「我大宋《刑統》之法極嚴,如何不是『儒法並重』了?」
這時候,張正書已經炒好了一碟菜,準備做一碟五香蠶豆。
「敢問官家,《刑統》能罰士大夫么?」
張正書一針見血地問道。
「額,我大宋歷來厚待士大夫……」趙煦有點語結,想了想才說出這話來。
「也就是說,士大夫有豁免刑法之權,那算不演算法治?」張正書頭也不抬地說道,「你知道天下人怎麼看嗎?還優待士大夫,要我說,士大夫就該有把劍懸在他們頭上!你看看你手下那些大臣,有多少個是不貪的?到了這種境地,大宋還沒玩完,算你走運!國無忠臣,上下皆貪官;空有良將,卻被敵國壓著打,你說這算什麼事?」
說著說著,張正書也來火氣了,說道:「你知道,前線每打一次敗仗,我宋朝百姓是多痛心疾首嗎?你知道,每打一次勝仗,我宋朝百姓是怎麼歡呼雀躍嗎?你知道,民間是怎麼痛恨那些貪官的嗎?你都不知道!」
趙煦愣住了,他沒想到張正書居然敢對他發火,當即也來了火氣:「朕如何不知道?就是……就是沒法子罷了!」
「那是因為你底氣不硬。」張正書平靜下來了,「治理國家不能一蹴而就的,所以你現在當務之急,是把軍權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切勿再把什麼監軍之權下放給文人了,這隻會讓你的皇帝威嚴掃地!」
趙煦沉默了,他承認張正書說得在理。如果……他手中握有重兵,豈會怕那些文人?
「你要是準備好對付貪官了,告訴我一聲,我的《京華報》為你搖旗吶喊,寫臭那些貪官,把他們刻在青史之上,讓他們遺臭萬年!」張正書陰森森地說道,「論起輿論戰,你有我的幫助,是極有勝算的。官家,你要是想比肩太祖、太宗,你就要拿出魄力來,狠狠整飭一番官場。不要怕沒人做事,反正都是底下胥吏在做事!」
「讓朕想想……」
趙煦遲疑了,沒辦法,這實在是牽連太廣太廣了。
「要是你抹不開面子,《京華報》願意做先鋒,揭露貪官行徑。到時候,你配合拿人就行了。或貶或殺,隨你便。不能再讓殘民之賊竊居高位,於國無益!」張正書斬釘截鐵地說道,「現在大宋,太需要一股清流了!」
「唉,哪有這般簡單……」
趙煦喃喃地說了一句,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覺得有些頭昏腦脹的。
「好了,不說這些了,反正你也不會按照我的意思去做,說了也沒用。菜有了,吃酒去!」
張正書端著兩盤小菜,率先走向了偏廳。趙煦也跟了上去,似乎也放下了剛剛的心事。
「你這商賈,家裡比朕的皇宮還要富麗堂皇,這有天理么?」趙煦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其實更多是羨慕。因為財政吃緊,趙煦想把宮殿翻修一遍都做不得。雖然他的內帑還有點余錢,可那是用來應急的。萬一黃河突然決口了,就靠這些錢去賑災了。至於國庫?呵呵,兩月前都能跑耗子了。要不是秋稅很快收了上來,都不知道下半年怎麼熬。從這個角度看,是要整飭官場了,太多貪官伸手進國庫了,大宋已經不堪重負!
趙煦還在思索的時候,張正書已經抱來一罈子酒。
這是果酒,勾兌了甘油的。
「嘗嘗這個,我自己釀的果酒。」
沒錯,這果酒不是收上來的,而是張正書用杏子釀的酒。要是一般人,張正書還不捨得給他喝。
「果酒?!」
趙煦皺起了眉頭。
「不用怕,不會苦澀,也不會酸。你喝了就知道了,絕對是好酒。」張正書都能聞到酒香了。
趙煦還在猶豫的時候,那個宦官彭元量突然走上前,端起了酒杯就一飲而盡。
「好酒!」
彭元量給趙煦使了個眼色,證明這酒是安全的,可以喝。
「我說,你們有安全意識是好的,但我自己釀的酒,也不會在裡面下毒吧?」張正書無奈地搖了搖頭,「看見是官家而已,我才拿出這極品『仙醁』來。你不知道,這罈子酒我打算賣五貫錢一罈子的。」
「五貫錢?你還不如去搶啊!」趙煦是知道酒價的,因為酒稅是大宋主要的稅收來源。就算是最頂級的酒,也不過是賣數百錢一壇,張正書居然敢賣五貫錢?
張正書義正辭嚴地說道:「我這酒,和別的酒不一樣,喝的是品味!」
「我嘗嘗……」
趙煦被吊起了胃口,端起酒杯輕輕啜了一口。「咦,甘甜清冽,果然是好酒啊!」趙煦讚賞了一句,然後迫不及待地一飲而盡了。就在趙煦喝酒的時候,彭元量已經將桌上的兩碟小菜,分別是五香蠶豆和干豆腐試了一遍,認為安全了,才默默地退到趙煦身後。
「我還有『至尊仙醁』沒拿出來哩,那個我打算賣八百八十八貫一瓶的。」張正書覺得趙煦真的是少見多怪,好酒賣貴點,值得大驚小怪的嗎?
「八百八十八貫?你真的是要搶錢嗎?」
趙煦忍不住吐槽了,「估計就傻子會買你的酒!」
「嘿嘿,官家這你就預料錯了,傻子還是很多的。汴京城中,有錢人太多了。但現在尋常百姓也能穿絲綢,也能坐轎子,根本體現不出有錢人的優越性來。但這酒就不一樣了,尋常人家喝得起嗎?這其實就是一種品味,沒錢是辦不到的。有錢人,會在乎幾百貫錢?更何況,這酒確實好,量也不多,我就釀了一百瓶。賣完了,你想買都沒門了。你說,會不會有人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