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治標之法
這樣一來,黃河泥沙就不成問題了。只要黃河淤積被清理了,黃河哪裡還會泛濫得起來,哪裡還會決口?
當然嘛,這采沙量肯定比不得後世,張正書估摸著一年能有兩千噸已經很不錯了。但你要注意,這基本是沒有成本的生意,只要肯下苦力,就能賺到大把大把的錢。
只不過這個法子見效慢,雖然是治理黃河的根本法子,卻不能解決迫在眉睫的河患。
即便是張正書打算扶持秦鳳路、永興軍路等西北州府種植果樹,特別是黃河沿岸的州府,一旦廣植果樹,那肯定會大大減少泥沙被暴雨衝下黃河的幾率。恢復了植被之後,黃河上游的問題也解決了,黃河日後自然就再無大河患了。
這個法子,張正書並不打算跟滿朝諸公說,甚至不會跟趙煦說,因為這個治理辦法耗時實在太久了,沒個十年,根本看不到初見成效的那日。
但是,張正書知道,這才是治根之法,可那些官員為了政績會選擇這個法子嗎?用屁股想都知道不會的。哪怕是皇帝,也心裡打鼓,這法子到底能不能成?反正張正書也不打算做官,更不打算名留青史,而種植果樹可以收購來釀造果酒,可以讓當地百姓有穩定收入來源;采沙能讓不少漁夫、挑夫、流民都有個活做,還能促進水泥的銷量,怎麼說張正書都是有賺頭的,只不過賺得少一點罷了。
治標之法,張正書也有,因為他手握利器——水泥,可以預先在內黃口築起堤壩。這樣雖然能暫時不讓黃河決口,可也加重了下游百姓的負擔,接下來張正書就不知道黃河失去控制后,會在下游哪個地方再次決口了。
其實,最好的辦法還是主動開掘支流,把黃河的水量分流出去,那壓力自然會大大減少了。或者建立一個水庫,把黃河的水都儲存起來,負擔起泄洪的責任。
數管齊下,黃河也不是沒辦法治理的。
只是嘛,這幾個法子都涉及錢銀問題,大宋就無能為力了。宋朝國庫早就被三冗問題拖得赤字累累了,哪裡還有那麼多閑錢去治理黃河?而那些大臣,高官,一涉及到治理黃河問題,只懂伸手要錢,可提出來的法子,卻沒有幾個是靠譜的。也難怪,他們又不是真正的治水專家,除了要錢以外就什麼都不會了。畢竟這些文人士大夫學的是聖賢大義,滿腦子都是「諫天子效法三代,終至天下昇平」。可三代的時候,人口有那麼多,黃河有這麼咆哮嗎?都不用腦袋想想的,聖賢說三代之治好,他們也跟著說三代之治好,效法三代什麼問題就解決了。
扯淡!
張正書看不起宋朝這些當官的文人士大夫也是這個緣故,除了滿嘴跑火車之外,基本沒啥建樹了。看看大宋用文人來治水,黃河卻比任何一個朝代泛濫、決口的次數都要多,可花費卻是歷朝歷代之首。當然,這也是有歷史緣故的,因為從秦到唐,都一直用關中、西北的木材,大肆砍伐導致生態失衡,水土流失而黃河泥沙淤積太甚,到了宋朝黃河才如此無法束縛的。
但是宋朝文官們的「功績」也不容忽視,要不是他們瞎指揮,沒有實地調研論證,一拍腦袋就一個想法,黃河也不會一年比一年泛濫。
好在,張正書是一個穿越人士,他有的是辦法不用國庫一文錢就能治理黃河,但是這個法子必須要趙煦點頭才行。沒有趙煦撐腰,張正書有再好的辦法,也不能一下子把黃河給治理了。
「看來,還是得讓王慶傳個話,讓他告訴趙煦,我有辦法治理黃河……」張正書如是想著,結果下一秒鐘就收到了皇城司的密信,原來是王慶邀他去順天門內的官營酒肆里商談事宜。張正書二話沒說,就乘車出門了。
順天門內,人來人往的,唯獨靠近城門口那間酒肆格格不入,連多餘的酒客都沒。
一輛四輪馬車停在這酒肆門前,裡面的小廝也沒迎出來。
這時候,一個身穿著寶藍色絲綢的貴公子,施施然地下了馬車。
雖然汴梁城中此時四輪馬車已經可以時常見到了,但是這一輛四輪馬車卻很特殊,因為車牌上面全是阿拉伯數字「0」,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大桶張家」的四輪馬車。
「要買酒嗎,去登記罷……」
門口處的那小廝,也不起身,懶洋洋地說道。
來人正是張正書,看到這些皇城司親事官扮的小廝、掌柜,忍不住搖了搖頭,心道:「怪不得之前皇城司窮困得要去勒索富戶了,哪怕是守著一個官營酒肆,也賺不了錢!」
「來一斛酒,送到二樓包間。」
這是皇城司情報人員的暗語,王慶也說給張正書知道了。
這幾個皇城司親事官一聽,立即行動了起來。雖然他們對賺錢的事不熱衷,但是涉及到情報,再加上他們都認得張正書,手裡可是持著官家親授的令牌,這就足以讓他們不敢怠慢了。
待得張正書剛剛在包間坐好,王慶就鬼鬼祟祟地進來了。
「小官人,那郭知章的把柄,我們都拿不住!」
王慶一見到張正書,就開始大吐苦水,說道:「這老小子好像真的是忠臣一個,平日里跟同僚不和,也不往來;好像也沒甚麼朋友,平日里宅院里就好像死氣沉沉一樣,半點生氣都沒……」
「他怎麼會沒有朋友,黃庭堅就是他的至交好友嘛,但估計黃庭堅也不知道他內間的身份。」張正書隨口說道,他之所以知道這個隱秘,完全是通過系統查到了史料記載。
王慶哭笑不得地說道:「小官人,這黃庭堅現在還在戎州哩!」
張正書一愣,然後才明白過來。但凡是後世出名的詩人、大文豪、書法家、詞人等等,都是要被貶官了、不得志了、生活窮困潦倒了,才有名篇問世的。這黃庭堅自然也不例外了,他要不是被貶,怕也沒有後世這麼大的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