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家法伺候
「小官人,能冒昧問一句么?」曹員外心中悲喜交集,臉上反倒沒有多少起伏,只是覺得這事情有點不真實。這麼大一塊地,足夠形成一個坊市的所在,就這麼賣掉了?
「問什麼?」
張正書現在火急火燎地要找木匠搭建好造船場,建設滑道,哪裡有空聽曹員外閑扯?
「你盤下這麼大一塊地,砸入這麼多錢,不怕虧本么?」曹員外扣扣索索的性子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他都不敢做的事,這麼一個「愣頭青」就敢做的。
「虧本了又怎麼樣?我虧得起啊!」
張正書一本正經地說道,「前期虧了又怎麼樣,後期我一樣能賺回來……對了,曹員外,你有興趣和我一起做生意么?」
後面這句話,純粹是順口一提。要知道張正書不可能長期留在杭州城的,所以要找一個掌柜掌舵。曹員外雖然眼界不太寬,性子又錙銖必較,扣扣索索的很不利爽,但作為一個掌柜,卻恰得其用。而且,只要讓曹員外入股杭州城的生意,成了他自己的產業,說不定比自己開店時更加上心得多。到那時候,張正書有創意,有想法,曹員外能管理,倒也能發展一二。
只可惜,曹員外心疼那虧掉的錢銀,已經不敢冒險了。「小官人好意,我心領了。只不過,我已經無意再開店了,這點錢,還是留著用在絲綢一事上罷!」
杭州城裡做絲綢,也就維持個不溫不火。
除非有曾文儼的決心,拓寬渠道,擴大市場,薄利多銷,建造船隊出海遠航,才能賺到巨利。不然的話,可能也就是一個小小的絲綢作坊主的樣子,一輩子的路都能看到盡頭了。
張正書也不會強求,機會給他了,他不要,能怪誰?
「也好,那祝曹員外生意興隆,財源廣進了!」
拱了拱手,張正書把地契交給史陌,然後拉起曾瑾菡的手,不疾不徐地消失在了路的盡頭。
「你們說,這個張小官人,果真能做大生意?」
曹員外還是舉棋不定,但一想到「虧錢」二字,他就覺得心氣有點短促,腦袋有點發昏,眼前有點黑。
這兩位牙人一共得了幾十貫的牙錢,相當於一夜暴富的樣子,早就笑得見牙不見眼了,聽得曹員外這麼一問,隨口答道:「曹員外,這張小官人能不能賺錢,又不干你事,你這麼關心他作甚?」這話實在,曹員外都賣地了,人家怎麼做生意是人家的事,根本不關你事啊?再說了,人家也邀請你一起做生意了,你要是想,跟著去不就行了?這兩個牙人不能理解曹員外矛盾的心理,他們只關心賺到的這幾十貫錢,確切來說是十幾兩銀子,要怎麼用才好?是去買一處宅院呢,還是去逛一逛花船呢?……
「虧錢的生意,都有人做?這不可能啊!」
曹員外好像魔怔了一樣,默默地重複著這句話,踉踉蹌蹌地回家了。
那邊廂,曾瑾菡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突然回頭問道:「郎君,你說虧錢,也就那曹員外會信,我可是不信的!」
「這回可真沒騙你,造船我就不打算賺錢……」
張正書苦笑一聲,他早就打算好巨虧一大筆錢的準備了。
要知道,這造船就是在燒錢。除了木料之外,各種材料也是極其耗錢的。再加上工匠的工錢,每一艘船估計造價都不在數千貫之下。當然了,這樣的海船是對外出售的,不過要在張正書把船隊組建完畢之後。估摸著,起碼要虧個十萬貫左右,才能開始回本。
但是以新型風帆船隻的「奇特」外形,能不能被宋人接受都還是兩說。
所以說,能不能回本,都是未知數。
當然了,張正書讓這支船隊跑遠洋海貿,總是能回本的。但那時候也不知道是幾年後了,短期內肯定是要虧本的。
不過嘛,能掀起屬於中國人的大航海時代,這樣的虧本很值得。
只是張正書說出來也沒人會信,誰肯跟著做必定虧本的生意?即便能回本,那也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商人都是逐利的,準確來說,是逐短期的利。能賺快錢,賺大錢那就最好了。虧本的生意,有誰會做啊!
怎麼看,張正書都沒有把握在這行業里快速回本。有時候說實話,是沒人相信的。
不過,曾瑾菡看得很透徹,說道:「郎君,你自己可是說過的,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了。即便你造船虧本,可你派人出海貿易,總是能賺回來的。再說了,你還能賣船啊,你不打算就只是造那麼幾艘船罷!」
張正書哈哈大笑道:「知我者,姝兒也!不過,這事現在還太早,說不準的。虧錢也就虧錢吧,還是那句話,我虧得起!」
「就喜歡郎君這樣信心滿滿的樣子!」
曾瑾菡揶揄著,偷笑了起來。
張正書也樂了,表面卻嚴肅地說道:「敢嘲笑你夫君,回去家法伺候!」
聽到「家法」二字,曾瑾菡緊張地四周看了看,發現周圍的人都不太明白這個詞,這才羞紅著臉地扭著張正書腰間細肉,低聲說道:「你這人!」
要知道,這「家法」二字,到了張正書手裡,可不是什麼好事。想到每晚被張正書的「家法伺候」得如墜雲中,曾瑾菡那是羞不可抑,恨不得把張正書的嘴給捂上了。
看著張正書誇張地喊疼,曾瑾菡也不好意思再揪他了,只能恨恨地放開,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這人!」
對這種強行喂狗糧的行為,看得格外心塞的劉忠只能扭頭假裝看景色。
蘇熙也第一次對自己的信念產生了動搖:「是不是該娶一個小娘子了?」
史陌則好似視若無睹的模樣,忠實地履行著職責。唯一擔憂的是,張小官人和曾小娘子玩得「這麼過火」,在外人看起來十分不雅啊!萬一名聲傳揚開去,那該如何是好?雖然宋朝風氣還算開放,可小夫妻倆玩得過火了,名聲始終不太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