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投誠
雙方的談話已然從勸降上升到大義，誠如他們所說，縱使雲帆有口皆碑，薑不凡也願意為他保證，可他們依然可以選擇不相信。
這事本來就沒有固定答案，你說的是道理，他說的也是道理，沒有人能絕對肯定或者否定。
這八個雖然是殺手，但還挺講道義，如果真像雲帆剛才說的一樣，那麽現在擺在他們麵前隻有兩個選擇，生或死。
薑不凡本來想要拉攏他們，這樣雲帆手下人才增加，或許他們還知道梅城某些秘聞，可現在卻發現事情遠沒有想象得這麽簡單。
幾個人不會選擇苟且，但是就這麽殺了他們也可惜，倒不是薑不凡突然變得聖母，而是雲帆需要他們做幫手。
況且這裏還有三個士級大圓滿，光培養都不知道要多少年，就這麽直接殺了確實可惜。
難就難在這裏，雙方僵持不下，誰都不主動言語，或許明白答案壓根不存在。
雲帆沉默許久，最終走上前來說道：“我知道讓你們相信我有些困難，這需要一段時間，能讓我證明自己和胡望不一樣的時間對吧？”
“對！”為首那人肯定道。
他不是聖人，生於死之間肯定偏向於生，可他更加害怕自己名聲臭了，這麽活著還不如死了痛快。其實他們早就看胡望不爽了，剛才說這麽多，就是想看看雲帆是否值得效忠。可沒想到薑不凡那他們的家人做威脅，這讓大家對雲帆的好感度直線下降，幾乎就是瞧不起他。
“如此就好，我放你們自由，各位可以選擇回梅城，也可以留在千雲城看看我們的民風，再決定是否為我效力。畢竟各位也算是高手，我可不希望將來殺胡望和他走狗的時候，連累到各位。”雲帆道。
後邊半句就是**裸的威脅，以雲帆這個實力，確實有資格說這話。
他將來定然會回到梅城，胡望也必須要死才行，絆腳石自然是越少越好，蒼蠅雖然不會咬人，但是多了也煩。
幾人同樣知道他是在威脅，但這也是最好的辦法，雲帆沒有什麽誠心拉攏眾人，隻是希望將來不會成為他的阻礙。
強者的世界實力為尊，但總少不了勾心鬥角。
薑不凡看他們猶豫不決，出言提醒道：“反正梅城你們也回不去了，不如留下來看看唄，隻要不違反千雲城的規矩，守備軍也不會把你們怎麽樣。”
“你憑什麽說我們不能回梅城？”為首男子大為不解，任務失敗的可不止他們這一組，沒聽說過會受到什麽懲罰。
薑不凡冷笑，“各位別忘了，你們被抓進來可是有一段時間了，士級從王級高手坐鎮的監牢裏逃出來的可能性有多高？”
“這……”
“連你們都不信雲帆，胡望會相信他會當你們離開？到時候嘴上雖然不會說什麽，但內心一定會懷疑啊！我們什麽都不用做，隻需要在這裏等著，諸位因通敵被斬首的消息就會穿來。”
薑不凡分析得有理有據，聽得清醒的五人直冒冷汗，自從被抓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命運都已注定。死不可怕，死了還要背負罵名就很可怕。
見他們心裏防線動搖，薑不凡乘勝追擊道：“你們怕活著背負罵名，怕不怕死了還背負罵名？反正看諸位怎麽想了，要我說還是活著好，隻要活著就有機會為自己正名。”
“你想嚇我們！”為首男子冷道，薑不凡那點小心思他清楚，可奈何人家說的是實話，這罵名無論如何都背定了。就算回去胡望沒有懷疑幾人，難保薑不凡不會去梅城散布不實消息，到時候他們就真的是有口也說不清了。
大家紛紛懷疑，這小子真的像看起來這麽年輕嗎？總覺得他肚子裏的壞水能填滿海洋。
“這罵名都要背，我們不如以死自證清白。”其中一人咬牙道。
“請便！”薑不凡從來不怕別人恐嚇，這種小事嚇不了人，說得這麽大義凜然，真不怕死當初就自絕了，今日還有機會在這裏辯論？時時把死掛在嘴上，到頭來這一群才是最怕死的。
那人聽他這麽說，反而沒了下文，龜縮於人後不再言語。薑不凡心中冷笑，這就是梅城的高手嗎？漂亮話說得比誰都好聽，到最後還是慫包。
隻要有人開始慫，事情就好辦了。薑不凡拿出方才刮胡子的匕首，隨手甩在他們麵前，說道：“不要覺得自殺是你們的底牌，這對我並不管用，所以別想搞什麽小聰明，好好談判才是。別讓我懷疑自己為什麽要留你們八條命，當我開始後悔的時候，絕對會想辦法補救。”
他們不在言語，薑不凡不按常理出牌，幾人原本商量的對策在他麵前不夠看，最恐怖的是他真有實力抹殺大家，這點就能讓很多人忌憚。
薑不凡咄咄逼人，再次說道：“既然你們覺得死也無妨，那非常好，那裏有匕首，鋒利絕對夠，死得絕對痛快。”
雲帆在旁安靜觀望，薑不凡還如兩年前一樣盛氣淩人，誰要和這小子為敵，絕對會吃不了兜著走。好彩當初選擇與他交好，為千雲城拉來一個可靠的朋友，就是妹妹被這小子拐跑了，這筆帳怎麽算好像都是虧的。
為首那人臉黑，怒道：“你一定要逼死我們嗎？”
薑不凡麵無表情，“不是我要逼死你們，從各位接受任務來這裏的時候，命運就已經注定了。可你們不服氣，非要一再來挑戰我的耐性，剛才我沒把形勢告訴各位嗎？而且，好像比試輸了就要死，小爺大發慈悲留你們一命，**得主動權在自己手裏？”
幾人麵如死灰，這麽久以來的堅持，在他人看來竟然是小醜？如今進退兩難，唯一能選擇的就是自絕，可是死了就能一了百了嗎？薑不凡決計不會放過任何摸黑眾人的機會。
“你到底想我們怎麽樣？一切聽先生指揮。”為首男子徹底妥協，就像薑不凡剛才說的，隻有活著才有機會為自己正名。
“這才有點商量的意思！”薑不凡滿意地點點頭，“其實各位在意的不過是那點名聲，這事可大可小，就看你們能不能受委屈了。”
“全聽先生指教。”五人拱手作揖。
“很簡單，你們死了就可以了。”
雲帆尷尬到差點撞牆，這也叫個辦法？做個人好不好，人家剛才一直堅持不就為了這個嗎？
五人麵色也不太好看，總有一種被人耍了的感覺，這小子喪心病狂到一定境界。
看包括雲帆在內的大家臉色都不咋地，薑不凡渾不在意，自顧自說道：“今天過後，各位在千雲城戰死的消息會以火速傳回梅城，理由都想好了，你們被俘完全是因為形勢所迫，今日雲帆過來提審犯人，諸位見時機成熟，意圖聯手誅殺他。可終究抵不過他一個王級修為，最後戰至力竭而死，這個理由如何？”
“所以他們不用死，但是需要在暗中生活。”雲帆接著道。
幾人一聽，頓時泄了氣，以後都要在暗中生活的話，這和行屍走肉沒有區別，或許活著的代價確實低。但是薑不凡也說過了，就算雲帆願意放大家回去，胡望的猜疑足夠弄死人，權衡利弊之下，或許薑不凡的辦法會更好一些。
“其實沒這麽誇張，你們先聽我說完嘛！他們是為了胡望戰死的，家裏邊絕對有榮譽，名聲自然不用愁了。而本人可以用個假身份活在陽光下，新的生活新的開始，壞處就是不能和家裏麵聯係，直到雲帆做好準備殺了胡望。”薑不凡淡定道。
這無疑是給大家一個希望，隻是這希望有些飄渺，此生能不能回去都難說。
雲帆點頭道：“這個沒問題，我可以安排新的身份給你們，如果你們能夠忍得住不和家裏聯係的話，一切都不會是問題。否則的話，一旦被胡望發現你們還活著，各位家人的生命安全難以保障。”
這個世界上沒有談不攏的事，如果有，那絕對是因為價碼不夠。薑不凡開出的價碼或許還不夠誘人，幾人依舊猶豫不決。
“還是和剛才一樣的問題，我們幫助雲帆殺了胡望，誰能保證他不會成為下一個霸主？”為首男子道。
“沒有人可以保證，但是你們有絕對的選擇權，一旦發現我不行的話，隨時可以離開。我就算對天起誓也不會有問題，就看大家怎麽選擇了！”雲帆信誓旦旦道。
“事實上，我們也無法確定你們會不會是表麵妥協，背地裏做些我們不知道的操作。為了雙方的信任，我建議大家一起立誓，就算都是信守承諾的好人也無妨，求個心安而已。”薑不凡道。
剛一下山就這麽費嘴皮子，在藥聖居裏可沒這個好處。在山裏兩年沒人說話，唯一的消遣就是偶爾和小恕說上幾句話，或許是壓抑太久的關係，今日的薑不凡話特別多。
為首一人說道：“我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很抱歉無法立刻做出回答。”
“這個理解，我們先在外麵等候，各位有足夠的時間在裏麵商討，過程中不會有任何人來打擾。”
雲帆說完便與薑不凡一起離開了，留下他們幾個在原地手足無措。
二人來到外頭的走廊上，雲帆忍不住說道：“說實話，你今天這個舉動我是真的沒想過。”
薑不凡緩緩搖頭，“其實我自己也沒想過，完全是隨機應變而已。”
“你為什麽會對他們起憐憫之心？”
“沒有任何憐憫，隻是利益相關而已。第一，你是我大舅子，幫你鋪路也是幫自己；第二，讓胡望知道死了這麽多人，不敢再輕舉妄動，給魔浴穀發展空間。”薑不凡解釋道。
“第二點不太明白。”
“咱們去散布消息，可以在過程中添油加醋啊，比如說加入守備軍會被派來送死之類的，這樣新一代就不會選擇加入他們。而魔藥盟現在應該是梅城最大的聯合勢力，這個時間正好去吸納人才。其中我也有點小私心，讓派去傳消息的人幫我帶點話。”
雲帆咋舌，這小子太壞了，這麽陰損的招數都使得出來。“你覺得他們投誠的概率有多大？”
“絕對會投誠。”
“願聞其詳。”
薑不凡嘴角上揚，說道：“這些家夥有足夠的實力，也確實怕死，但他們更怕自己名聲不好，連累遠在梅城的家裏人。我隻是抓住他們的心態推理一番，事實上他們就算回去也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胡望手頭上沒人可用了，這點從昨夜來人的水平就能看出來。所以在這個時候，就算內心再有疑惑也無可奈何，他必須要保留實力製衡魔藥盟才行。”
“他們要是知道的話，八成想宰了你。”雲帆笑道，薑不凡昨日才下山，就可以從這麽點消息推理出這麽多，有著頭腦都可以不用修煉了。
薑不凡搖頭晃腦，“我什麽都不知道啊！就算他們事後反應過來，也隻能算我自作聰明而已，反正老子無賴耍到底。”
雲帆佩服得五體投地，世上有這麽不要臉的人，還好是自己的妹夫，大家綁在一條船上，不然真怕在不知情的時候得罪他，不然能被惡心死。
“你有這心性頭腦，有沒有興趣加入守備軍，別的不敢說，等你進入將級之後，當個副將綽綽有餘。”
薑不凡連忙擺手，“得了吧！我對這個真心沒興趣，哥們喜歡自由自在的感覺。而且我接下來還要外出曆練，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麵了。”
“薑不凡，咱們認識多久了？”雲帆突然問道。
“兩年多了！”
雲帆點點頭，“確實有兩年多了，可是我們實際相處時間才不到一個月，可我還是願意毫無保留相信你，這到底是因為什麽？”
薑不凡聽得惡心，驚恐道：“你不會是要表白吧？我剛才就覺得你不對勁，一個大男人沒事隨身攜帶我的畫像，現在還說這麽曖昧的話語。我告訴你啊！我是你妹夫，和自己妹妹搶男人這種事萬萬不能做，會被世人唾棄的。”
雲帆滿頭黑線，正經說話的時候他就偏不正經，這樣的人打死算了。“我隨身攜帶你的畫像是因為它本來就在我的乾坤袋裏，沒有其他的意思，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好不好？而且你後麵的話太惡心，再說下去，我怕忍不住殺了你。”
薑不凡可不管這些，他現在隻知道雲帆話語曖昧，絕對不是什麽正經話。
“我說的惡心，你說的更惡心好不好，小爺是個標準漢子，對你沒有半點興趣。”
“懶得和你鬼扯！”
“你自己起的頭，現在是準備甩鍋給我嘍？”
就在二人鬥嘴的時候，八個人一起走出房間，單膝下跪在他們麵前，齊聲道：“我等八人願自此以後效忠雲將軍，絕不生二心，蒼天為證，日月可鑒。如違此誓，必將受盡折磨而死，名聲被世人唾棄。”
雲帆一一扶起他們，抬掌對天道：“吾雲帆對天地起誓，必定不會行豬狗不如之事，定會對大家負責到底。若有一天誅殺胡望，必將為大家正名。如違此誓，必受世人唾棄而死。”
“好！”薑不凡鼓掌歡呼，這群家夥終於結盟了，以後雲帆如虎添翼，薑不凡作為小舅子也能在千雲城橫著走。不過這也隻能是暫時，他接下來可要外出遊曆了，能享受多少這樣的閑暇日光呢？
雲帆給了他一個白眼，全然忘了他才是今日最大的功臣。“諸位可以先去城中觀察，看看我千雲城的風氣如何，相信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如此便恭敬不如從命，我等先去外頭買身適合的衣物，傍晚便回將軍府報道。”為首一人道。
雲帆點頭同意，隨後道：“各位的名字我還不知道，如今也沒必要知道了，往後各位的名字就是我給安排的新身份。”
“屬下明白！”八人答道。
他們離開後，薑不凡說道：“你就這麽放他們大搖大擺出去？要是被胡望的眼線看到可不得了！”
雲帆鎮定自若道：“你覺得我是傻子嗎？這城裏已經沒有細作了，如今忠老不在胡望手下，我當初一回來就安排鋤奸行動，如今這裏胡望探不進一隻手來，昨日要不是我默許，你以為你能進來？”
薑不凡衝他做個鬼臉，不屑道：“你當初就知道忠老的存在嗎？還不是去了梅城才知道的，在我麵前裝什麽大尾巴狼？完全沒有必要嘛！”
士級敢這麽和王級說話的不多，薑不凡一定是其中最拽的一個。
雲帆也不在意，接著說道：“正是因為以前不知道，所以現在要亡羊補牢，否則等胡望打過來我才知道的話，上哪裏訴苦去？”
好嘛！話都被你說完了，就這種覺悟還好意思說我不要臉？薑不凡內心憤慨。
現在監牢裏已經沒事了，薑不凡雖然有心再留下來，可是雲帆根本不給機會，拉著他的衣領就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