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靈陣
二人一路狂奔來到後山,薑不凡開始懷疑溫子魚是不是認識這裏的路,連怎麽走都清楚。
一直到後山深處,她才停下腳步,緩緩鬆開薑不凡的手。薑某此時的臉色不太好看,對著她冷冷道:“你這是要拉著我私奔嗎?如果是的話,我勸你最好杜絕這種想法,我不是你的菜。”
溫子魚本就嬌羞不堪,現在聽得他說風涼話,氣得又給他一拳,可這拳被薑不凡輕而易舉得接下了,讓她好一陣鬱悶。
柔荑被人拿住,她一個女兒光顧著害羞,全然忘了自己是個將級高手,不過就算記得也不會差太多,將級高手在薑不凡麵前多少有些不夠看。
“你打算什麽時候才鬆手?”溫子魚害羞道。
“不是吧?你拉我的時候也沒看你害羞,現在才反應過來有什麽意義?”薑不凡嫌棄道。
溫子魚也不辯駁,紅著臉低下頭,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些什麽。她不說話,薑不凡當然也懶得理會,鬆開她的手往大山深處走去。
溫子魚看他不往回走,反而一心向深山進發,還以為他是生氣了鬧脾氣,連忙問道:“喂!回去不是這條路!你走錯了。”
薑某人回過身,兩手說道:“我又沒說過現在要回魔浴穀,晚點回去也沒問題!”
“那你要去哪裏?”溫子魚問道。
薑不凡裝作沒聽見,懶得去搭理他,轉身繼續往深山走去。
誰能想到,軟硬不吃的她會被這一套給嚇到,連忙追上去,用極慫的語氣對薑不凡說道:“我錯了,向你道歉還不行嗎?你可千萬別不理我!”
薑不凡好笑得看著她,自己什麽時候說過不理她了嗎?這個時候委屈個什麽勁兒?深吸一口氣,解釋道:“雲帆有個老朋友在這裏,我本來打算明天再過來的,既然你帶我跑過來了,索性一起去看看唄!”
“誰讓你不理我,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呢!”溫子魚癟嘴委屈道,那模樣楚楚動人,不像個將級高手,更像是個耍脾氣的小媳婦,看得薑某人愣了神,內心直呼這樣的日子太煎熬。
人家都服軟了,試問還有誰能硬得起心腸?薑某自然是不例外,悄悄舒出一口長氣,對她說道:“我沒有生氣,你自己少胡思亂想,別什麽事情都容易想歪。”
聞言,她的小臉更加紅潤,小聲“嗯”了一下。
薑不凡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女人是怎麽了。抬腿繼續往山林深處走去,溫子魚踏著輕快的步伐跟上,她現在的心情貌似很不錯,還有精神哼小調。
二人在山林裏轉悠了一大圈,薑不凡蹲**子抓起一把泥土,口中念念有詞道:“如果這裏都是靈陣,那麽忠老如何能避開呢?可如果他避不開的話,那掌門他們有如何能知道觸發靈陣的不是忠老?”
並非薑不凡不想去找人,雲帆給了他一封書信讓他幫忙轉交,可如今的問題是在後山感知不到任何人。按理來說,忠老作為將級高手,就算能隱藏靈氣波動,也無法隱藏作為人的活動軌跡,可現在神奇的就是薑不凡感知不到山裏有人。
溫子魚走到他身邊,溫柔道:“你在說什麽嗎?”
她當然知道薑不凡說的是什麽,可問題是聽不懂,什麽靈陣之類的很拗口,聽著都感覺很麻煩的樣子。
“我們腳下有一片龐大的靈陣,是由兩個宗門的領導人共同施展的。我有個朋友住在這裏,現在的問題就是,他如果住在這裏,掌門他們為什麽能肯定觸發靈陣的就是我們?”薑不凡耐心解釋道,雖然不太習慣溫子魚突然這麽溫柔,不過有誰會嫌棄呢?
溫子魚閉上雙眼細細感知周圍,許久才睜開眼眸,對薑不凡說道:“這座山上幹淨得很,如果有人的話,應該無法逃脫我們的感知才對!”
薑不凡好奇的也就是這點,問題已經從“忠老在哪裏”變成“這裏到底有沒有忠老”。根據雲帆的說法,忠老住在這裏之後曾傳信給他,平時他都在山裏躲著,薑淮說不定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裏。
如果信裏的內容是真的,那麽現在就需要知道,忠老到底用了什麽手段隱藏。
薑不凡感覺自己腦袋都快想炸了,忠老一百多歲的老人家了,怎麽還和自己這種小輩玩躲貓貓呢?就算玩也給點提示好不好,自己跟個沒頭蒼蠅一樣怎麽找人?
溫子魚一手搭在他肩膀上,輕聲安慰道:“暫時想不出來也不用著急,說不定還會有其他辦法呢?”
“倒不是想不出辦法,而是這辦法有點耍無賴的性質。”薑不凡內心打定主意,吹響口哨召喚小恕前來。
小恕來到之後,他便對小恕說道:“小恕,還記得兩年前忠老的味道嗎?幫我找找他!”
溫子魚這回算是開了眼界,原來還有這麽耍無賴的方式,“大哥,如果我眼神沒問題的話,這是鳥誒!你怎麽可以把它當狗使喚呢?”
薑不凡爬上小恕的後背,低頭道:“小恕是正兒八經的妖獸,你以為是你嘴裏那些低等生物?”
“我去!你就這麽貶低動物們?”溫子魚道。
“相信我,你要是有小恕在身邊的話,絕對比我來恐怖。”薑不凡淡然一笑。
溫子魚沒了脾氣,跟著爬上小恕的後背,撫摸著羽毛,自言自語道:“小恕啊小恕,你連兩年前的味道都能記得,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妖獸呢?”
“這是竄雲鷹,你眼睛是裝飾嗎?”薑不凡吐槽道。
“我當然知道這是竄雲鷹。”溫子魚道:“可是一般竄雲鷹哪裏會有這麽高的智慧,小恕連兩年前的味道都能記得,還能聽懂你說什麽,要說它不奇怪,我頭一個站出來反對。”
這話可是說中了,小恕確實不是普通的妖獸,按照年齡來算它起碼有上百萬歲的年齡,比人界大多數老妖怪都老,還能活多久更加沒人知道,總之不會太短就是了!
小恕衝天高飛,帶著二人盤旋在後山中,如此繞了有四五圈,薑不凡起初還沒覺得有什麽,隻是放開神識細細感知。
一直到繞第四圈的時候,他終於感覺到了有異樣,這種感覺就像有人在暗中盯著自己,讓人渾身不自在。
在後山中,這樣的人選隻能有一個,兩邊都無法感知對方的存在,可薑不凡在明,忠老在暗,人家卻是能看到他。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忠老真的在這裏。
其實薑不凡想明白了一件事,忠老是做前任守城大將的暗衛出身,後來臥底在胡望身邊搞情報工作,他潛藏的手段一定是層出不窮,說不定比薑不凡還厲害。
如此,單靠感知自然是無用,加之他現在容貌大不相同,就算放聲呼喚亦不見得有用。因此,不如讓小恕出來尋找,一個人可以隱藏自己的活動軌跡,但要連氣味都隱藏的話,還是有一定難度的。麵對小恕這種高智商妖獸,多少人都束手無策。
看著薑不凡眉頭逐漸緊鎖,溫子魚問道:“莫非連小恕都無法感知人在何處?”
薑不凡搖頭苦笑,“非也,忠老在暗處生活這麽多年,對隱藏這種事定然是易如反掌,我此番舉動並不是單純為了找他,同時還有讓他注意到我們因素在其中。”
溫子魚若有所思,“想不到你肚子裏花花腸子這麽多,每行一步都精打細算,和你這樣的人在一塊真不舒服。”
“沒人逼你和我在一塊啊?”薑不凡道。
“你……”溫子魚氣急,呼吸修煉變得急促,指著薑不凡老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同事她心裏還覺得納悶,自己每次和他說話都會被懟到生氣,可為什麽總喜歡這樣的感覺呢?最終歎了口氣,無奈道:“要不是為了你答應的靈藥,我是真不想和你一塊!”
理由聽起來冠冕堂皇,其中有幾分實話唯有她自己知道。
薑不凡的目光緩緩定格在山林中的一顆大樹上,小恕停留在半空中,溫子魚驚奇到大呼。
“大姐,別老咋咋呼呼行不行?”
“嘿嘿,不好意思!”溫子魚尷尬得笑了笑。
薑不凡不再受這邊影響,手臂中電流蔓延,淩空揮出一拳,雷電自天空中劈向大樹,那大樹被劈得焦黑,明火瞬間就起來了。
“好像沒有什麽用!”溫子魚道。
薑不凡嘴角上揚,“現在才是開始!別以為這樣就結束了。”
他雙拳打出,兩道靈氣爆炸而開,將那大樹周圍夷為平地。二人跳下空地,薑不凡蹲**子,二指插入泥土中,抽出後在鼻下嗅了嗅。
口中喃喃道:“果然是靈陣,沒想到這裏陣中有陣。”
溫子魚一頭霧水,急忙問道:“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靈陣?”
所謂靈陣,是某些大能聚集大量能人共同開發的一種靈氣真法,屬於大型的靈術,但又於靈術有著明顯的區別。
首先,靈術是個人施展的,而靈陣可以是個人也可以是多人施展,擁有很大的彈性,威力也會比靈術大得多。
其次,靈術大多是在交手時候才有用,這就有了明顯的局限性,可是靈陣大不一樣,它不僅可以有攻擊的效果,還能有探查追蹤等各種意想不到的功能。
再三,靈陣的使用需要陣圖作為基礎,如果沒有陣圖,就算再會也用不了。而陣圖的使用次數有限,每一次使用都是不可逆的消耗。
陣圖隻有專門的人才能製作,除了他們沒有人能防治,這一類人的名字叫做陣圖師。因此,陣圖師也被人們稱為與藥師一樣神秘的存在。
靈陣在宗門勢力中的使用很常見,比如魔浴穀內門用來隔絕毒瘴的保護罩,這就屬於一種靈陣。不過薑不凡也就知道這一個,沒想到今天一下又遇到兩個。內心直呼:靈陣果然是神奇,隻可惜雨緣沒留下關於這方麵的知識,不然現在也不會靠自己慢慢摸索。
薑不凡一手插入泥土中,將靈氣導進去,感受著埋在土中的靈氣回路,以自己的靈氣包裹。解釋到:“這個靈陣是個人使出的,屬於藏身的一類,不過也正因為是個人用,所以我勉強能感知。像宗門感知我們的那種,屬於感應追蹤類型的,我想感知它的靈氣回路也困難。”
溫子魚學著他的模樣,也抓了一把泥土聞了聞,“為什麽我聞不出來有異味,你卻能肯定這裏有靈陣?”
“因為這根本就沒味道,我隻是順便看看有沒有靈藥的味道而已。”薑不凡解釋到。
溫子魚連忙甩開手中泥土,拿出絲巾在手中擦拭一遍,滿臉嫌棄道:“你這家夥惡不惡心,誰會知道這土裏有什麽樣的東西!”
“靈藥的世界比你想象得更加惡心!而且我又沒有讓你抓泥,自己擅自行動還好意思說我!”
溫子魚惡作劇般地吐了吐舌頭,朝薑不凡做個鬼臉,“你還是先說一下到底怎麽知道這裏有靈陣的吧!”
“這有何難?此靈陣內有自成一空間,忠老便在裏頭,我們現在的一言一行他全都知道,此刻正等我們破開靈陣呢!而我對人的眼神格外敏感,有誰看我都會渾身不自在。想來也是,如果不是這樣的靈陣,怎麽能躲開胡望不定時的盤查呢?”薑不凡說得有理有據,讓人找不出破綻。
溫子魚沉吟一陣,開口道:“既然忠老知道我們在幹嘛,為何不直接出來相見呢?”
薑不凡暗中催動吞噬,大肆吸納周邊靈氣,轉而導入回路中,準備一舉攪亂它。
“無非就是兩個顧慮,第一就是我們的身份問題,我兩年前與忠老也僅有一麵之緣而已,他沒有理由完全信任我;第二個原因想必你也猜出來了,我現在的容貌與從前不同,就連雲帆和掌門都認不出來,如何能讓忠老信服呢?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忠老很有可能會覺得,我說的所有話都是為了騙取他的信任。”
薑不凡口中說著,手上靈氣疏導加大力度,終於在此刻對靈陣包裹完畢。手中猛然使勁,地上驟然亮起一個圓形圖騰,隨著靈氣的輸入,圖騰突然出現裂紋,直到最後炸裂而開。
爆炸威力太大,薑不凡連忙後退,順帶手把溫子魚一起撤走。霎時間塵土四濺,靈氣如箭矢一般亂飛,薑不凡連忙揮掌打出,將暴戾的靈氣格擋在外。
薑不凡與溫子魚站在遠處的樹幹中,目光牢牢得盯著靈陣的位置,如今這裏陡然出現將級高手的靈氣波動,完全可以證明薑不凡說的都是對的。
“小娃娃,你還真有點能耐,連我這靈陣你都可以破解,當真是後生可畏。”忠老的聲音響起,在森林中泛起陣陣回響。
薑不凡拿出雲帆的書信,一手甩出去,說道:“忠老,我是薑不凡,你是見過我的!這是雲帆給你的親筆信,他說這兩年一直在找你,隻是局勢不允許他大張旗鼓。”
濃霧散去,顯現出忠老佝僂的身形,他捋著胡須哈哈大笑道:“我從剛才就聽見了,沒想到你的變化這麽大。薑小兄弟這兩年來可好?”
忠老作為百多歲的老人精,自然沒有這麽容易相信他的話,可當感知到書信中所蘊含的雲帆靈氣之時,又不由得他不相信。知曉自己在這裏,又手持雲帆親筆信,或許答案隻有是薑不凡才能合理,盡管他已經變得大不相同。
薑不凡連忙拱手作揖,答到:“小子謝過忠老關心,這兩年的生活還算滋潤。雲帆以達王級修為,比我好多了!”
忠老擺手道:“年輕人何必妄自菲薄,你這般年紀就已經能破解靈陣了,別人在這個時候可能連靈陣是什麽都不知道。”
薑不凡對他的話自然是不置可否,人界的天才數不勝數,若是因為這小小的恭維就沾沾自喜的話,隻怕以後沒有進步的空間了。
“忠老這兩年過得如何?我觀您修為以達將級大圓滿,隱隱有了突破的跡象。若是能一舉突破王級,壽元可增不少年。”薑某恭維道,這方麵他已經輕車熟路,無非就是撿些人愛聽的說,這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人拚命修煉而不想長壽呢?
忠老愣神,旋即哈哈大笑道:“小兄弟就別恭維我了,老朽的身體自己清楚,隻要雲帆能好好的,我也就知足了!”
薑不凡不知道是該誇他忠心還是該說他癡愚,自己現在都這樣了,還在想著雲帆的生活。人家現在身邊有美人相伴,日子不知道多滋潤,勞心誰都勞心不到他身上。
“您老放心吧!雲帆現在一切安好,我看他要不了多久就能抱個大胖小子。說不定到時候就會想辦法把您接過去,讓您幫他帶孩子了哈哈哈!”薑不凡扯起牛皮是麵不改色心不跳,隻要自己覺得能說的,直接說出來。
此話果然惹得忠老喜不自勝,若是雲帆真會讓他幫忙帶孩子,他可就算是伺候了一門四代人,如此美事豈不快哉?
忠老這條命都是柳將軍給的,自那時起就下定決心,用自己的一生守護他和他的後人,如果是這樣,他正好能兌現自己的承諾。
忠老的笑聲響徹雲霄,薑不凡站在一邊默不作聲,靜靜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