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分析
三人在山中閑逛,薑不凡思來想去,雲帆這造型在魔藥盟中還是太顯眼,索性讓他換上自己用來換洗的粗布衫。
雲帆雖然一臉嫌棄,卻還是無可奈何得換上了,有時候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誠如他此刻。就算是王級高手又能如何?來到魔藥盟還不是有太多需要顧忌。
他們來到山頂,俯瞰下方滿山奔跑的弟子們,雲帆伸了個懶腰感慨道:“年輕人就是有活力,想我當初可沒膽子這般瘋狂。”
薑不凡撇嘴,“你是不知道他們有多瘋狂,這群家夥沒一個是閑的住的主。”
溫子魚掩嘴輕笑,“他們現在這樣還不是你教出來的?你無法無天,這群人自然有樣學樣。”
“……”薑不凡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這些家夥是自己帶壞的嗎?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在自己來之前,他們就已經無法無天了。自己隻是激起他們心中的野性,不然老局限在內門太浪費。
雲帆眉頭微微皺起,看著山下一個灰袍男子若有所思,轉頭對薑不凡說道:“這就是域主了吧?想不到他會乖乖呆在這裏,你到底許諾了什麽好處?”
“好處?”薑不凡不明所以,“我不過是給了他一些丹藥,雖然是珍貴了些,不過真的就隻有這個了!”
“就這還不夠?”雲帆詫異,“你覺得還要多大份禮才行?”
薑不凡道:“可能你對這個有什麽誤解,那玩意兒真不算什麽,比起我給你的差多了!”
“那人家憑什麽乖乖聽你的話?”雲帆好奇道。
“因為霧雨國幾乎沒有藥師,所以適合靈級使用的丹藥非常少,而我手頭上剛好有這麽一瓶,又剛剛好是用來輔助修煉的,你說他能不心動嗎?”薑不凡笑道。
雲帆白了他一眼,“適合靈級使用的丹藥,會比給我的差?雖然我對這方麵了解不多,但是基本常識還是有的,你少在這裏信口開河。”
薑不凡滿臉無辜,“既然你都知道常識,那就應該清楚丹藥也分品質的吧?”
“額……”雲帆啞然,他還真不知道這個,一時尷尬無比,不知該如何作答才好。
薑不凡舒出一口氣,明白雲帆方才不過是自作聰明,卻也沒多計較,至少他說得也不算完全錯。
“聽好了,適合靈級使用的丹藥比適合低修為使用的丹藥好確實是大眾的普遍認知,可並不是全都這樣,滿足剛才對比的先決條件就是兩種屬於同一品質。如若不然,就沒什麽可比性了。丹藥的品質通過藥力保存的量來決定,畢竟不論是藥湯藥劑還是丹藥,在煉製過程中都會或多或少流失一些藥力。對比靈藥好壞,一定是通過品質。”薑不凡耐心講解道。
溫子魚聽得津津有味,連忙問道:“如果適用修為不同,品質又不同的話,又應該如何對比呢?”
“孺子可教也!”薑不凡欣慰得點點頭,自己徒弟就是比雲帆那二愣子好,“就像方才說的,一定是先看藥的品質,然後才看適用人群。比如給雲帆和嶽開的兩種,因為適用者的修為差距不算太大,所以單憑這一點就能判斷。”
“所以會有特殊的情況對吧?”
薑不凡都快感動哭了,認識溫子魚這麽長時間以來,她還是頭一次這麽給自己麵子。就是不知道這樣的狀態能維持多久,要是以後都這樣可就輕鬆了。
雲帆看著直反胃,兩個一唱一和跟唱大戲差不多,這是講解還是賣弄學時?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己認識的人當中,除了薑不凡之外,還有誰有這資格賣弄嗎?
有溫子魚捧場,薑不凡也有了興趣接著講下去,“剛才也說過了,在使用者差不多的情況才能用品質對比,在適用者的修為相差太大的時候,光看使用者就能分高低了。比如說,適用靈級的丹藥與適用士級的丹藥,兩種丹藥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就算適用王級那個是坨垃圾,就算適用士級的是好到無可挑剔的品質,可那又如何呢?孰優孰劣一眼就能分辨。”
溫子魚所有所思得點點頭,雲帆看她又要問,自己不甘落了麵子,趕忙搶先道:“那麽,同一個藥師煉製出來的丹藥,也會有不同的品質嗎?”
薑不凡露出一個奇怪的神情,溫子魚會問很正常,因為她最近就在學這個,可是雲帆對這事向來不感冒,怎麽會突然變得好學了呢?
雲帆被看得心裏發毛,“你這麽看著我幹嘛?許別人問就不許我問了?”
“沒有!”薑不凡尷尬的搖頭,接著道:“就算是同一個藥師活著丹師,他們最多能保證自己煉製丹藥的技法相同,無法保證所有丹藥的品質都相同。”
“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溫子魚問道。
薑不凡忍俊不禁,這兩個是在比賽嗎?
“首先,藥師也會有擅長和不擅長的靈藥,光這一點就能說明很多問題。其次,藥師不是全能的,每一次煉藥的感覺和狀態都大不相同。再三,有些靈藥他們就算學過也不想去碰,又活著說某些靈藥太難學。總之理由千奇百怪,就看各位怎麽理解了。”薑不凡解釋道。
這樣的問題他也曾無數次問過雨緣,每當這個時候,雨緣總是非常不耐煩得給他解釋,還讓他自己去看藥典琢磨。看看他,再對比一下現在的自己,薑不凡感覺自己都快成聖人了,有誰能比自己好?這麽多知識點大把大把得傳授給外人。
不過能說得也就這麽多了,再說下去估計他們能讓自己解說一宿,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局,現在這個時候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過日子,哪裏會有這麽多時間去浪費。
抬頭看了看即將落山的夕陽,此刻的天空被染成一片火紅,自言自語道:“算著日子也就這兩天的事了,都準備準備吧!到時候我們要幹的事情太大,怎麽脫身都要先想好。”
雲帆卻是不以為然,滿不在乎道:“到時候用你的小恕帶我們離開不就可以了嗎?它那速度還愁脫不了身?”
“我算是被你們打敗了!”薑不凡一手搭在腦門,“你是不是忽略了某些事情?咱們是要打進將軍府去的,就算我能下毒讓大部分人喪失戰鬥力,但是城邊那些守備軍呢?把我們一圍,小恕再快也架不住他們手裏的破靈箭吧?更何況,我們兩年前是出其不意,過了兩年他們會沒防備?”
“飛高一些呀!小恕飛高點應該就可以了吧?”雲帆道。
薑不凡恨不得踢爆他的腦袋,怎麽就是不長記性,事情有這麽簡單就好了!
“你們聽好了,胡望就算被我們給廢了,他手下依舊有很多厲害角色。還有一個守城副將,據說他對守城大將的位置覬覦許久了。到時候我們殺了胡望,他一定會不遺餘力追殺我們,明白嗎?”
“不明白!”溫子魚尷尬道。
雲帆倒是若有所思,皺著眉頭說道:“我們殺了胡望,守城副將也未必就能上位,更何況我們壓根沒有他上位的計劃。到了那個時候,他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殺了我們,然後跑到域主大人那裏邀功。如此一來,罪名都是我們的,而他正好借勢上位。”
溫子魚愣神,真沒想過還有這麽一層,看來事情不好處理了。
薑不凡點點頭,沉聲道:“雲帆隻是王級初期,將軍府裏卻還有不少投靠他們的將級大圓滿,就算你能一次性打是個,那二十個呢?三十個呢?我想!在我毒藥生效之前,你就已經死了。”
“事情怎麽會這麽麻煩?難道魔浴穀裏的高手不足以應對嗎?”溫子魚疑惑道。
薑不凡苦笑,“魔藥盟裏的高手一個都不能動,換一句話說,能行動的就隻有我們三人再加一個忠老,或許還有雲帆帶來的幾個手下。”
“為什麽?這麽大的事情,魔藥盟為什麽不能動?”
“因為他們動手的話,就是謀權篡位了!”雲帆冷道:“一旦魔藥盟的強者被發現,梅城勢必會麵臨勢力大洗牌,到時候不論是守備軍還是各方勢力,全部都經不起這劫難,就算域主願意出手相助也無濟於事。”
薑不凡接過他的話茬說道:“所以!胡望必須死於神秘人之手,然後由域主出麵舉薦忠老,我們連名字都不能出現。我們四個人,你和雲帆隻要被發現,就一定會挑起兩個國家的戰爭。別忘了,你可是莫離城的大小姐。而我雖然是魔浴穀被逐弟子,可這個說法到底站不住腳,魔藥盟還是會背上謀權篡位的罪名。”
溫子魚極力接收著他們傳授的知識,完全想不透,為什麽雲帆剛才還跟個樂天派一樣,現在怎麽就理解得這麽透徹,自己到底輸在哪裏了呢?為了在此時不比他們落後,硬著頭皮說道:“所以,我們隻要有一步走錯,第三方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對吧?”
“何止?”雲帆冷笑,“到時候咱們把命留在這裏,兩國間的戰事照樣會被挑起,咱們就會成為罪人,親屬連坐,可能整個家族永無翻身之日。”
“這麽早告訴你,也是希望你明白其中利害關係,你雖然是我便宜徒弟,不過叫我聲師父,我就會對你負責。如今是先回莫離城等我匯合,還是與我們一起行動,全看你的選擇。”薑不凡道。
溫子魚不知該如何作答,薑不凡隻是自己的便宜師父,按道理完全沒必要跟著他去冒險,可內心總有一股想要去的衝動。不是因為她喜歡刺激,而是因為他也在!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在為我考慮,師父當初不是明確說要利用徒兒的嗎?現在怎麽反悔了?”溫子魚突然笑道。
薑不凡被她這一句話懟得啞口無言,當初自己確實是這麽說的,可那時候哪裏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回到梅城才決定殺胡望,這次不考慮清楚能行嗎?
溫子魚嚴格來說是局外人,薑不凡隻能算半個局內人,事關魔藥盟他責無旁貸,雲帆身負血海深仇,這可以說就是他的事。
二人是必須參與行動的,這事本就是薑不凡所謀劃,可把溫子魚拖下水還是於心不忍,顧慮還是太多了。
此事若成自然皆大歡喜,若是敗了不僅連累她一條姓名,莫離城那麽多百姓也將遭殃。
“你放心,選擇回莫離城匯合的話,我也還是會教你靈藥的。我是想要告訴你,你本就是個局外人,何不趁沒陷太深之前抽身呢?”薑不凡苦笑道。
溫子魚沉思一番,最終斬釘截鐵道:“我是將級大圓滿,論起實力不懼任何人,所以我完全沒理由退縮。更何況,二位如果失敗的話,兩國戰事起來,莫離城就能獨善其身嗎?為了莫離城的無辜百姓,我一定要加入,以確保你們能完成計劃。”
薑不凡聽得呆滯,這丫頭幾時變得這麽軸了?雲帆卻是喜笑連連,對他說道:“既然溫姑娘願意相助,你也不好趕人家不是?而且我們人手隻要充足,想必城中守備軍都能去下毒了吧?”
薑不凡白了他一眼,合著不是你徒弟就不心疼!誒?為什麽要心疼便宜徒弟,管他呢!反正都心疼了,還含含糊糊幹啥?
“行!讓你加入!”薑不凡妥協道,“你聽好了,咱們的行動不會超過十個人,其中六七個隻有士級修為。當然,他們的任務很簡單,在四個城門下毒而已。將軍府中的高手需要我們自己應付,到時候看看有沒有機會下毒,不然還真沒個保障。”
“雲帆明明是個王級高手,與那胡望旗鼓相當,何須再去使下毒的手段?”溫子魚不滿道。從認識薑不凡道現在,他口中永遠離不開下毒二字,麵對對手不應該是全力以赴嗎?老是通過下毒算什麽?
薑不凡苦笑著搖頭:“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局勢嗎?我們想和他們一對一單挑,就算是我去挑戰胡望,你信不信還是有一堆人衝上來把我砍成肉沫?”
“這就誇張了點吧?胡望殺你都用不了十招,怎麽可能再叫其他人。”
“就是因為對比起他來說,我還太弱了,在認不出我是薑不凡的時候,他會自己動手嗎?”
“二位,不是我想打攪你們,咱們是不是跑題了?”雲帆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薑不凡愣了一下,發現確實跑題了,明明討論著怎麽下毒的事,現在卻變成下毒到底公不公到。天地良心,但凡胡望做點人事,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嗎?有誰會想著去暗殺他,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幹咳一聲,強裝鎮定道:“這個也不算跑題,隻是和這傻丫頭解釋一下咱們為什麽要用毒。”
雲帆冷冷看著他,麵無表情道:“很簡單,我們的手段,愛怎麽使就怎麽使。”
“說得好!”薑不凡鼓起掌來,雲帆的話簡直說到他心坎裏去了。
雲帆瞪了他一眼,“提醒你一下,那位域主大人往咱們這來了!你不準備迎接一下嗎?”
薑不凡懶洋洋道:“有什麽好迎接的?他來是他的自由。再說了,你一個千雲城副將偷偷入境,他要真能放任不管就奇怪了。”
雲帆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合著就自己一個是外人唄?小爺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好嗎?
嶽開的身形從高空躍下,現在三人麵前,細細得打量著雲帆,許久才開口道:“你就是柳家那根獨苗吧?很久不見了,不過我想你應該不記得我了吧?”
雲帆強撐起笑容,說道:“我對小時候的記憶都不多了,但是那天的記憶實在忘不了,更何況域主大人這麽多年容貌沒邊,我很難說忘記。”
嶽開輕笑,“我那日已經提醒過你外公了,隻是他執迷不悟而已,看來你比他多了一分狠勁。”
“我不狠,是被逼出來的。”雲帆道。
薑不凡聽得雲裏霧裏,好不容易看到有縫隙,連忙問道:“域主,您和雲帆認識的嗎?”
“我做域主一百多年,雲帆的外公當初也是我的手下,那日我特地去提醒他抵擋小人,若是聽了我的話,他哪裏會落得今天的下場。”嶽開解釋到。按理來說,他無需對旁人解釋什麽,可是薑不凡不一樣,看在靈藥的份上也不能冷言冷語。
薑不凡聽著新鮮,這個域主是有點奇怪,早前提醒柳將軍提防胡望,等胡望上位之後又和他保持合作關係,現在還與自己等人一同算計他。所謂的牆頭草也莫過如此了,隻是靈級的牆頭草確實不多見。
嶽開知道薑不凡心裏怎麽編排自己,無奈得笑了笑,“我知道小兄弟怎麽想的,我隻能說各有各的無奈,如果我不推舉胡望還有誰能擔此大任呢?身為域主,我必須要對地域下各大城池負責。若是當初不支持胡望的話,現在的梅城早就被瓜分幹淨了!”
這點薑不凡倒是讚同,城與城之間也不是和平相處,當初雲天嶽受傷的時候不也是密而不發嗎?還不是提防其他有心之人。所處的位置越高,需要考慮的事情也越多,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悲哀,而這樣的悲哀卻又是大部分人所追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