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送別
“雪姬姐姐,你真的現在就要走啊。”
葉子惜拉著雪姬的手,臉上都是不舍。
昨天晚上,她見金銘去找雪姬,耐不住好奇,就溜進了雪姬的院子。她躲在假山後麵,看見金銘和雪姬在聊什麽很沉重的話題。
葉子惜忽然想起,金銘曾對自己說過,他也有很喜歡很喜歡的人。想來,就是雪姬不錯了。
後來,雪姬還是發現了葉子惜,邀請她進去坐坐。
經過一晚上的相處,葉子惜已經將雪姬,當成好姐妹了。她是那麽溫柔,聰慧,一舉一動帶著葉子惜沒有的女人風韻。
可是,她要走了。
“是啊,墨陵,本來也不是我該來的地方。”
“可是…可是你來墨陵,不是為了找金大哥嗎?”
“是啊……”
雪姬喃喃道。
她是順著月海的水,漂到沉碧島的。月海那麽大,她偏偏漂到了沉碧島。偏偏,讓金銘救了她。
她醒來時,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金銘。他摟著她,一臉的焦急。見她醒了,他露出了放鬆下來的笑,笑得純粹,笑得開懷。
他應該很擔心自己吧。
雪姬當時,還昏昏沉沉的,見到金銘的笑,似乎也有了些力量。她什麽都不記得了,但她在醒來的瞬間,就能知道,有人緊張自己。
還有人在乎自己,真好。
雪姬抓住了金銘的手:“救我……”
她再度暈倒在他的懷裏。金銘帶她到沉碧島的小屋,一天一天悉心照顧。每天雪姬一睜開眼,就可以看到金銘,或是在為自己煎藥,或是坐在自己身邊,什麽也不做。
她還有了新名字——雪姬。
她在沉碧島上住下,把沉碧島當做是自己的家。
因為沉碧島上有金銘。
那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美的時光。
金銘在沉碧島上為島民看病,她便在一旁幫忙。閑暇時,金銘吹簫,宇文成傑撫琴,雪姬跳舞。偶爾,南宮越也會過來看看他們。
雪姬的舞姿,天下無雙。
金銘這樣讚歎,他看雪姬跳舞時,臉上總是洋溢著幸福感。
如果一直這樣,該有多好。
直到那一天,南宮越送來了聘禮。
雪姬要拒絕,她喜歡的是金銘,她愛的是金銘,她要嫁,也隻會嫁給金銘。
但是金銘攔住了她,他說:“雪姬,你應該嫁給他。”
他要她嫁給南宮越。因為她是雪姬,她應該嫁給沉碧島島主。他說這是她的職責,她的宿命。她存在的意義,就是用這樣的方式,給島民們帶去幸福安康,保佑島民的子子代代,健康平安。
金銘說:“我在月海邊遇見你那一天,是南宮大哥成年之日,我知道你就是新一任雪姬,所以才會救你。”
原來是這樣啊,他想救的原來不是她,是被上天選中成為雪姬的這個人。
她怎麽會以為,那是在乎呢?
她嫁了,她從來不會逆金銘的意思。
她的丈夫,南宮越,也是一位君子,雖然身體不好,但是處處為島民著想。他知道雪姬愛的不是他,仍然立下誓言,會一輩子對雪姬好。
但是南宮越,逼走了金銘!他對金銘說:“你在島上一天,雪姬就永遠不可能對我上心。
她發了瘋似的在島上尋找,她找不到銘哥哥了,他走了。
南宮越是偽君子,金銘,也不是好人!他不該,也不能就這樣拋下她。沉碧島上有他,才能算是雪姬的家,沒有他,隻能算是囚籠而已。
她瞞著島主,出島尋找他,差點喪命在島外的迷障中。
她終於找到了他,女扮男裝混進墨陵,隻求能遠遠看見他一眼。
可惜還是被發現了。
“你已經找到金大哥了,為什麽要放棄啊!喜歡就纏著他啊!你知道,金大哥也很喜歡你的……”
“子惜妹妹。”雪姬露出慘淡一笑,那麽美的一張臉,此刻看起來卻沒了顏色,“不是所有愛情,都會有始有終的。”
不是所有愛情,都會有始有終的……葉子惜將這句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原來,在情愛裏,還有這樣悲觀的說法嗎?
“不早了,我要走了。”
“雪姬姐姐,你再等等,現在還早呢,金大哥,一定會來送你的。”葉子惜拉緊了雪姬的手,很焦急地四下張望,金大哥,你怎麽還不來啊?
“我就是不想他來送我,見了又能怎樣呢?又改不了這結果。”雪姬搖頭,若是再見,她怕他忍不住想要問她不該問的問題。
銘哥哥求墨陵陵主放了我,是為了沉碧島上的民眾,還是為了你心裏的喜歡呢?
答案很顯然了,和他為什麽要救她是一樣的。
有些答案明明別人早就給你了,可是還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問,一遍又一遍去求自己不想聽的答案。
“可是……”
“子惜妹妹,你是個好女孩,喜歡一個人的話,就去努力吧。別放棄。”
雪姬抽出被葉子惜抓得緊緊的手。
她轉身離去。
葉子惜望著雪姬瘦削的背影,心裏澀澀的。
雪姬姐姐,金大哥真的很喜歡你啊。你們為什麽都要放棄呢?
雪姬走著,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畢竟墨陵,是金銘存在的地方。墨陵這麽美,還有她愛的人,真想一直留在這兒。不遠處的樹下,站著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
銘哥哥,謝謝你來送我。
雪姬離開已有好幾天了,金銘始終悶在自己的院子裏。葉子惜住的離他很近,看著他每天不知為什麽在發呆,心裏也堵堵的。但是她什麽也不好說,因為她什麽也不懂。
她也隻能每天地完成自己的訓練,然後回自己的院子,發呆。
墨陵真是個能無聊出鳥的地方!
又是一天的訓練,結束後,葉子惜被花閎嵐叫住了。
“什麽事啊?”
那天她從寢室搬出去的時候,花閎嵐似乎是有些不悅的,這幾次的訓練,他也特意和自己岔開了。怎麽,不生自己的氣了?
“我,想下山。”花閎嵐將葉子惜拉到一旁,壓低了聲音,“你要一起嗎?”
“什麽?”葉子惜詫異,“你不想待在墨陵了?”
“誰說的。我隻是覺得這日子太無聊了,怎麽樣,你叫我聲哥,我就帶你下山喝花酒去!”
喝花酒?有點意思,那不是男人常去……
“那你為什麽不叫錢乙陪你去?”
“錢乙那膽小鬼,一聽說要下山,嚇得臉都綠了,指望不上。怎麽樣,去不去?”
“去!”葉子惜很猥瑣地笑了,這種風月場所,她還是很有興趣的。
“你先叫聲哥!”
“不叫!”
“不叫那你就別去了!”
“花閎嵐你怎麽這樣?”
葉子惜和花閎嵐二人糾纏著,不知何時風清浦也湊了過來。他在二院訓練,一結束就想來找葉子惜玩玩,結果又看見了這個醜男和他的未婚妻在唧唧歪歪。
“你們兩個在幹什麽?”風清浦開口了,臉色也不是一般的臭,和屎一樣臭。
“啊?風清浦?”
“又是你。”看見風清浦,花閎嵐立刻拉下了臉。
“怎麽不能是我了,你個醜男。”
“喂,你怎麽說話呢!你隨便找個長了眼睛的看看,也知道我,比你好看!”
從來沒有人,敢說花閎嵐醜。他的美貌,那是與生俱來的!
“好看個屁!我說醜男,你長成這副女人樣子怎麽敢出門的……”
“行了你們!”葉子惜打斷二人的談話,哦不對,葉子惜打斷了二人的對罵,“談正事好嗎?”
“好。什麽都聽你的。”風清浦衝葉子惜一笑,像狗狗獻給主人的那種諂媚的笑。
“喂,姓風的,我和葉無雙打算晚上溜下山去喝花酒,你要去嗎?”花閎嵐不算善意地向風清浦發起了邀請。這喝花酒嘛,其實多個伴,也是蠻有意思的。
“喝花酒?”風清浦一臉詫異地望向葉子惜,“你…也去?”
“我,我怎麽就不能去了?”
葉子惜不停地向風清浦使眼色,大哥,你可千萬別露陷了啊。花閎嵐還不知道我是女的呢。
“哦,我以為你這麽膽小的人,不敢違背墨陵的規矩呢。”風清浦點了點頭,“既然你這個醜男都這麽熱情地邀請我了,咳,那我就勉強答應了吧。”
喂,姓風的,你再叫一遍醜男!”
“行了別吵了,問題是,我們現在,怎麽下山啊?”
葉子惜記得來的時候,陳羽曾經說過,進了雍山就很難再出去,這也是為什麽實習弟子被淘汰掉後被派去做雜役,也很少有人能夠逃掉的原因。
雪姬走的時候,是墨陵陵主在她身上下了咒,她才可以安全地離開的。
他們呢?他們怎麽才能下去啊?
“這個嘛……”花閎嵐奸笑了兩聲,從袖中取出了一根針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麽?”
“這個叫循跡針,可以幫助我們找到下山的路。隻要我們把它放在手心,它就會給我們指引方向。”
“真的?這麽神奇。”
“這玩意你從哪弄來的?”風清浦很不屑地瞥了花閎嵐一眼,他才不信這醜男能有這麽好的東西。
“我從陳羽身上偷的啊。”
他從陳羽身上偷的……葉子惜咧了咧嘴,想笑卻笑的比哭還難看。陳羽不得殺了他,殺了他們啊。
“厲害啊。”
倒是風清浦由衷讚歎,風清浦和陳羽也算有些交情,陳羽作為墨陵陵主的弟子,武功了得。這醜男能從陳羽身上偷到東西,不簡單。
“哪裏,陳羽雖然劍術不錯,但是速度還不一定勝得過我。”
“行了,別得瑟了,我們試試。”
葉子惜知道花閎嵐武功好,風清浦嘛應該也不錯,但是能不能不要在我麵前秀優越啊!
花閎嵐將循跡針放在手心,循跡針動了動,然後指向了左邊。
“對,我們往這邊走。”
三人跟著循跡針的方向,左拐,直走,右轉……
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