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葉子惜暴露了
“師父,你不會有事的,你要堅持住啊。”
葉子惜安慰著嚴釋天,也是安慰著自己,師父一定不能有事,若是師父沒了,她一定一起去死,然後,然後師父要上天堂,她要變成厲鬼找那個女人索命。肩上的力量越來越大,師父似乎再也撐不住了,將全部重量都壓在了葉子惜身上。
“子惜,快!”風清浦還在身後催促,他們必須趕快到指定的地方,金銘在那裏等他們。可是……快不了啊。
冥羅門的人就像打了雞血,看得出來,這女人在的時候他們的士氣要高漲許多。
“往左!”風清浦提醒道,他背著宋啞,也十分吃力。
“阿惜……”
葉子惜聽到耳邊師父低沉的聲音,師父叫她叫的好溫柔,她曾經最渴望的就是這種溫柔。
“師父你別說話了,我們一定帶你走。”
“我沒事的,真的……”
可是師父,你都中毒了,為我中的毒。不要逞強了,你這樣我會更內疚的。葉子惜嚐到了自己鹹鹹的淚水,還有不由自主流下的鼻涕。真是的,每次都搞得這麽狼狽。
葉子惜帶著嚴釋天成功轉入左邊的小巷,風清浦也跟了上來。他們按照計劃,不再前進了。
因為拐角處的陳羽,已經做好了準備。
“殺——”
聽到這越來越近的吼叫聲,便知道冥羅門的人近了。葉子惜越來越緊張,天上的雲也壓得更低了一分。
“唦”的一聲,陳羽衝到人群前,朝他們灑出一把白色粉末,然後便急急跑開了。
眾人被暫時迷得睜不開眼,待粉末散去,眾人便一個接一個地倒下了。人群最後也接二連三地有人倒下,那是金銘,他在最後阻止有人離開。
化功散,碰到的人將永遠失去武功,與廢人無異。
金銘皺著眉,從那些倒下的人身邊走過,或許他們會恨他,因為化功散是他做的,也是他用在他們身上的。但是金銘不後悔,今日他不廢了他們,就要殺死他們,否則他們會導致天下大亂。
“三哥,三哥你來了,你快幫師父看看……”葉子惜看著金銘走近,心中的絕望去了大半,師父有救了。
嚴釋天此刻被葉子惜放在牆邊,倚著牆,十分虛弱的樣子。
金銘一隻手搭在嚴釋天的手腕上,半晌問道:“百蟲毒?”
葉子惜想起那個女人是提到過,拚命點頭,三哥知道是什麽毒,就一定能解的。
“百蟲毒由百種毒蟲的毒液提煉而成,中毒者會渾身虛弱無力,七天後七竅流血而死。且這種毒隻會用在武林人士身上,武功越高,毒發身亡時越痛苦。而且,無藥可解。”
無藥可解……
心髒在這一刻似乎死掉了,所以,她和師父隻有七天了嗎?葉子惜不信,抱住了嚴釋天。
“不會的,師父不會死的。師父你那麽好的人怎麽會死呢,我不信……”
“小七。”金銘拍了拍葉子惜的肩,“我還沒說完。”
“師父還有救?”
葉子惜抬頭,眼中淚水還掛著。最討厭說話隻說一半的人了,不過師父還有救就好。葉子惜拽著金銘的手:“三哥你說,怎麽救?”
“不用救的。我說了百蟲毒隻會用在武林人士身上,其實是說隻對有內力的人有效,我們都沒有內力,師父也沒有。毒隻會埋在體內,不會發作。”
那師父……葉子惜扭頭去看嚴釋天,仍然是虛弱無力的樣子,根本就是中毒了的樣子啊。
“師父應該是剛剛聚氣太過集中精神,現在有些累。”
“師父?”
嚴釋天點點頭,真的挺累,剛剛擊倒眾人那些氣體,是從方圓幾十裏的空氣中抽出的。因為要考慮正常情況下生物的生存情況,很大的空間裏,他也隻敢抽去那麽一絲絲氣體。
以一人的意念控製那麽大範圍內的氣體,真的是累極了。
“師父你嚇死我了。”葉子惜在臉上抹了一把,又破涕為笑。
想起自己之前抱著師父哭,好像還把鼻涕蹭在了師父的白衣上,葉子惜又有些難為情了。不過也沒什麽,大不了幫師父洗掉嘛。
“既然大家都沒事,我們趕緊回去吧。再不回去這人就要死掉了。”風清浦朝肩上的宋啞努了努嘴,也不知道雲軒那夥子人對他用了些什麽刑,傷成這樣。
葉子惜扶起嚴釋天:“走吧師父。”
回去的路顯得輕鬆很多,大家都在為打敗冥羅門而開心。他們並肩走著,沒有感到一絲疲憊,嚴釋天也從虛弱中緩了過來。這條巷子裏,全是他們的笑聲。
“那天我和子、額,和小七說了句悄悄話,五弟當時也在場,就不高興了,說:‘防著我幹什麽啊,我又不是外人。’”風清浦雖然背著宋啞,嘴上卻一直沒閑著,“我就回他:‘不是我外人,難道是我內人啊。”
一番話逗樂了眾人,風清浦又接著說:“五弟肯定不服啊,就說:‘難道除了外人就是內人,也有可能是中間的人啊。’我剛想反駁呢,結果小七說:那就是賤(間)人咯。”
大家都笑了,葉子惜也笑了。這話她可沒說過,不過大家開心嘛,沒有必要糾結。葉子惜笑得燦爛,眾人也笑得燦爛。然而笑著笑著,葉子惜心頭突然劃過一絲恐懼,笑容僵在了臉上。
這場景,為什麽這麽眼熟?
似乎,似乎在哪裏見過。可是又什麽都想不起來。
“你怎麽了。”
嚴釋天見葉子惜似乎有心事,便隨口問了一下。
“沒事。”
其實也沒什麽,這種事,經常會有的。你走過一個你從沒去過的地方,可是會覺得你好像很久以前來過這裏。有的時候你做了一個動作,會覺得不久前你也做過這個動作。
都是幻覺,是你想太多了。葉子惜在心中對自己說。雖然隱隱覺得,這是真的遇見過的。
一滴水擊在臉上,有點疼。
葉子惜剛想去看是不是有鳥在空中隨意解決生理問題,更多的水滴落了下來。速度越來越快,水滴也越來越密集。
下雨了?
眾人反應過來,叫嚷著往不遠處的屋簷下去躲雨。
雨極大,來的猛烈而迅速。葉子惜扶著嚴釋天,跑在眾人後麵。前麵是有一戶人家的屋簷極寬,足以容下他們避雨。
葉子惜衝到屋簷下時,其他人都先到了。
葉子惜覺得他們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陳羽的表情有幾分吃驚,金銘扭過了頭,風清浦一開始是有幾分欣喜,而後推了陳羽一把:“不許看!”
難道……葉子惜低頭看自己,衣服全濕了,緊噠噠地貼在身上,雖說沒有完美曲線,卻也有幾分少女的玲瓏感。
臉紅,葉子惜好想雙手抱胸,想了想又捂臉,可是都是她的師兄認識她,又想捂胸雖然被裹胸布裹得基本上看不出什麽了,反正,好窘!
身上被披上了一件寬鬆的衣物,也是濕的。
葉子惜回頭,是嚴釋天。他將自己的外衣披在了葉子惜身上,雖然也是濕的,但是可以將葉子惜的身體包住,不露出線條。
“師父你……”
“你們,都轉過去,不許說話。”
嚴釋天開口,聽不出情緒。不過陳羽知道,師父的話一定要聽,否則死很慘,以最快的速度轉了過去,背對他們二人。風清浦雖有幾分不爽,但也照做了。
嚴釋天與葉子惜二人並肩站在屋簷下,其餘三人都麵對著別處,屋簷外雨還在不停地下著。
葉子惜覺得,這場麵怎麽有一絲絲詭異呢。
“我考慮好了。”
“啊?”
葉子惜正在為自己身份曝光的事煩惱,嚴釋天的話又讓她一驚。
“我說這一場我們贏了以後,我就給你答複。”
這麽快啊。葉子惜有一絲絲懊惱,她盼望這一天盼了好久,可是這一天真的來的時候,她有些害怕了。如果師父的答案是否定的呢,她該用什麽表情麵對?
“其實,師父你不用這麽急的。”
“你不想知道?”
嚴釋天似乎有幾分失落,剛才淋了雨,此刻他也顯得有幾分狼狽。黑發貼在臉上,襯得臉色更白。
“我……我很怕。師父你先告訴我,如果你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們是不是就真的……”真的連師徒也做不成了?葉子惜咬著唇,心髒似乎要跳出來。
“我的答案是肯定。”
“啊?”葉子惜幾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我覺得我們挺合適的,我也不想一個人。”
嚴釋天望著外麵的雨,毫無感情地說出這話。
葉子惜也看著外麵的雨,她想用四個字來形容這場雨:暢快淋漓。
雨還在不停地下著,某家客棧的某間房內,雲軒也睜開了眼。
睜眼便看見一老人,正在揮筆寫著什麽。房內熏著香,聞著恍惚是在夢裏。
“你又救了我?”雲軒揚著下巴,語氣裏沒有一絲感謝。
老人擱下筆,有些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字,並沒有回頭看雲軒一眼:“醒了?身上可有不適?”這位老人,就是刑場救下雲軒的雲老。
“別以為我會感謝你。”
雲軒下床,穿好鞋便要走。
“這麽多年了,就不能坐下來陪我聊聊?我老了,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