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章 我自己綠了自己
年錦書心中怪異感極濃,可南歸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和雁回身上的藥香味不一樣,這股香氣甜得有點膩。
一個人的身形或許相似,可氣息是不會變的。
除非……
“你竟然擦了香?”
南歸,“……”
你投懷送抱,隻是為了驗證,我是不是擦了香?
年錦書依依不舍地鬆開了他,南歸的懷抱真的太熟悉了,她心底那久違的記憶湧上來,那三年裏,少年南歸抱著她的次數太頻繁了,有一段時間,幾乎天天把她抱著懷裏不鬆手,因為一鬆手,她就有可能發瘋,傷害自己。
他分明可以用一條鎖鏈,把她毫無尊嚴地鎖起來,控製她的四肢,可他並沒有。
他的世界裏,都是她。
她不曾聽聞過南歸有朋友,也沒有家人,也不需要做什麽營生,他的世界裏隻有她,住在一個貧窮的石頭城,可她每一頓都有精致的食物,她入口的靈丹,價格不菲。
那些刻意忽略的細節浮現。
他們住在石頭城,南歸天天守著她,應該是貧困至極,可他哪來的錢,錦衣玉食地供著她?
南歸看著她眷戀又依賴的眼神,心裏打翻了醋桶,酸得厲害,他語氣都怪異極了,“你來投懷送抱,是要拋棄你的未婚夫嗎?”
“你可以摘了麵具嗎?”年錦書問,南歸這麵具邊緣的確有一些疤痕的痕跡,她突然想看一看他長什麽模樣。
這樣熟悉的懷抱,讓她心裏暖得一塌糊塗,又有些詫異。
這南歸和那三年裏的南歸,太不一樣了。
南歸也根本不是一個大眾名,包子說幽州城砸一個石頭下來,能砸死三個叫南歸的,這胡扯,幽州城裏,隻有一個南歸。
是他嗎?
可為什麽,他變了?
她遇上南歸時,已過了很多年,是這些年裏,他遇上什麽事情,性格大變了嗎?
南歸咬牙切齒,忍著滔天怒火,嘲諷說,“這天底下,隻有我的妻子能摘我的麵具,阿錦是要嫁給我嗎?”
他笑得不冷不熱,“摘了我麵具,就是我的夫人。”
年錦書,“……”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想起了少年南歸說過的一段故事。
那一天,天氣極好,她也沒發瘋,南歸帶她在石頭城裏曬太陽,她的岩洞附近的魔族都知道她瘋了,又瘋又病又窮,對她也極其避諱,也有一個好處,也不會為難她。
南歸帶她在石頭城最高的地方,能看到巍峨入雲的魔王宮,可惜她是一個瞎子,隻能聽著他描述,心裏一片死水般的平靜。
南歸似也覺得無趣,便和她說起一段故事,他說在幽州城時,他總是戴麵具示人,很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
錦書問,“為何?”
南歸答,“招蜂引蝶。”
錦書又問,“誰也不能摘?”
南歸說,“摘了我的麵具,就是我的夫人。”
錦書說,“可你在我麵前,又不戴麵具。”
南歸說,“你又看不到。”
她瞎了。
這話似是刺痛了她,年錦書再也不說話,隻是安靜地曬太陽,南歸本就是沉默的人,不知道該如何哄她,所以吹了一首曲子。
曲子很是生僻,這樂器在幽州城名叫塤。
塤的聲音低沉渾厚,在那時孤立無援又絕望的錦書聽來,格外應景。
南歸吹了一首塤後,輕聲說,“等將來你的眼睛好了,你就能見到我的麵容。”
他頓了頓,又說了一句,“希望你不要被嚇到。”
“你很醜?”
南歸卻不再作答。
年錦書心髒狂跳,南歸曾經也是戴麵具示人,他是南歸,那個照顧她三年的南歸,可為什麽騙她?南歸明明說他隻有十八歲,是誰在撒謊?
謊報年齡做什麽?
不是她記憶裏的南歸撒謊,就是眼前的南歸撒謊。
她的眼眶有些泛酸,微微咬牙問,“你會吹塤嗎?”
“會。”南歸說,“吹得還不錯。”
“能給我吹一首嗎?”
“聽了我的曲子,就要當我的夫人。”南歸又氣又酸,態度卻放蕩不羈,“我賣藝價格極高,以身相許吧。”
年錦書,“……”
她是很不習慣如今的南歸,生活對你做了什麽,讓你變成了十一年後不善言辭的南歸?
她得到自己想要的,南歸卻被她氣得半死。
在他看來,這已算是撩了。
口口聲聲說愛他,每天一封情書,還清風知我意。
清風知道你想腳踏兩條船嗎?
“你今天到底來做什麽?”
年錦書,“想見你。”
南歸,“……”
聽牆角的夜濃,“?”
真要開後宮?
那憑什麽不給我主人一個機會?
她主人的身份,地位,容貌,手段,比不上從小青梅竹馬的雁回皇後,至少也是一個貴妃吧?憑什麽看上桃林酒館的南歸,也不要她主人呢?
迷惑……
年錦書似也察覺到自己的話有歧義,迎著南歸灼熱的眼神,徒勞無功地解釋,“你別誤會,我……”
南歸倏然一手伸過來,把她推在椅子上,他伏下身子,雙手撐在扶手上,把年錦書困在胸膛和椅子間,年錦書被逼迫得隻能後仰,背脊抵在椅背上,南歸的氣息撲麵而來,麵具近在咫尺,她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卻能感受到灼熱的溫度。
“喜歡我?”
他的聲音聽著,似是嘲諷,又似是歡喜,她一時也分不清楚,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怒意,年錦書茫然不解,“……”
他見色起意,不是喜歡她嗎?
她今天的行為的確有點令人誤會,還沒解釋清楚,可他為什麽生氣呢?
“報恩。”年錦書靈光一閃,瞎扯了一個理由,“上一次你為我奪得天星魔芋,又護著我回西洲大陸,這恩情比天高,比海深,我想報恩。”
南歸差點罵出聲,這丫頭心安理得地拿了天星魔芋,回了西洲大陸就不再關心他的死活,甚是怕他連累她,催他回幽州城,什麽時候在意過這點恩情,如今來扯這麽一點恩義,卻做出令人誤會的舉動,除了愛上他,還能有什麽解釋?
他要氣炸了。
不行!
錦書不能喜歡上戴麵具的他,憑什麽?
若他當初知道,阿錦會喜歡自己,會願意守著自己,他就不會戴著麵具多此一舉去撩她,沒想到竟然撩出事來,那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若喜歡他,又喜歡戴麵具的自己,那算什麽?
她自己都說見色起意,流氓痞氣,為什麽會動心?
必須要搞壞這個形象!!
徹底搞壞!
南歸一手輕輕地扯著她的腰帶,手指在她腰間畫圈,聲音低沉魅惑,意有所指,“既要報恩,何不拿出一點誠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