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探千年紅蓋頭
吃完飯後,我一臉殷勤地替王爺爺收拾著碗筷,套近乎道,“王爺爺,是杜夫人叫我過來這裏找您的”
“杜夫人?”王爺爺瞟了我一眼,問道。
我將杜夫人塞給我的一封信遞給他,他打開掃了幾眼後,看向我,“原來是媛媛叫你來的”
媛媛一定就是杜夫人的小名了,我點了點頭,一邊洗碗,一邊等著他的後話。
他將這信從頭到尾看完之後,歎了歎道,“我也很想幫你們…隻是這裏有這裏的規矩,大家互不幹涉,我若壞了規矩,別說那隻厲鬼放不了我,就是這裏的村民難容下我…”
我不知杜夫人在信裏跟他說了什麽,斷斷幾句是否已將我們的處境解釋清楚,但見王爺爺因這信的關係對我再無偏見,又似知道那鬼的下落,心裏一喜,“爺爺,晚輩不要你與我一起對付他,隻要把他的位置告訴我,晚輩就感激不盡了”
王爺爺自有他的難處,畢竟離了這漓村,怕是再也沒有地方能容他們一人一鬼,這樣閑暇安逸,朝夕相伴了,我又何必強他所難。
王爺爺見我如此理解他,明顯詫異了一下,而後略是感慨地抬手摸了摸我的頭,“真是個好孩子…”
他低頭仔細衡量一番後,咬了咬牙道,“也罷也罷…你這娃娃實在討人喜歡,我就指點指點你,我見你身上有祥瑞之氣隱現,應該身懷異寶,這寶物若用得好,定能派得上大用”
我見他還未說到我最想知道的,正想搭話問時,他卻伸手將我攔住,抬起右手遙遙一指不遠方的山巒,“山中山,人中人,人鬼不分,那座山曾經挖出過不少的寶物,禍福相依,從無例外…
“媛媛她奶奶也是在那山上下葬,你若想找到洞穴,先找到山中最高的一棵梧桐樹,圍著它正時針轉九十九圈是為極陽,反時針轉九十九圈則為極陰,在極陰極陽之處就是那洞穴的入口了”
我用心記下,“謝謝爺爺”
“嗯”王爺爺看著我笑得一臉慈祥。
在那裏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包裏塞著王爺爺遞給我的幹糧,出發向不遠處的翠玉山走去。
走了半日,到了翠玉山腳下,仰頭看著偌大的山上,數不盡的參天梧桐樹,這…
我實在分不出哪棵最高…
我從包裏將白爺爺的骨灰壇拿出,搖了搖,“白爺爺?”
“…”無人應答。
我將骨灰蓋打開,手伸進去抓了一把它的骨灰揉搓著,不一會兒,白爺爺抖動著身體現了形。
“哎…哎…別鬧…好癢啊…”
這一招,對它總是最效的,隻是,我看著在我麵前癢得身體不停抽動,笑得眼淚直流的白爺爺,都說鬼五官無感,也不知他是否真的能感覺得到我在撓它癢癢。
半柱香後,我等著白爺爺飛上半空找出那棵最高的梧桐樹後,再帶著我到了那棵樹下。
我按照王爺爺說的,圍著那棵樹正時針轉了九十九圈,反時針再轉了九十九圈,暈暈乎乎地站定,眼裏除了一直圍著我轉的星星,哪裏有什麽大門啊?
我努力地定神,終於從那堆圍著我繞的星星裏看到了一扇未關的門,我踉蹌著向前一步,腳步一虛,身形一歪,跌了一跤,陰差陽錯地跌進了門裏。
一進那個陰暗的洞穴裏,就有一股刺骨的寒意襲來,我冷得哆嗦,牙齒不自抑地打顫,“咯咯”作響,強撐著從兜裏掏出符紙,將自己的生人氣息掩去。
除此之外,我絲毫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驚擾到不知隱於暗中何處的“鬼新郎”。
在極寒之下,隱約地胸口處有一絲暖流湧動不止,黑暗中它與寒冷相抗,發出明黃的光亮。
它的暖流漸漸向我的被凍僵的四肢流去,所到之處,寒冷俱不是退避三舍。
我低頭看向胸前那塊發光的玉石,它就宛如寒冬初升的旭陽,散著一道溫暖的光圈,驅散寒冷,並且將我整個人裹在裏麵。
我邁著不再哆嗦的腿小心翼翼地往更加陰暗的裏麵走去,走了約摸幾十米後,方能看得見光亮。
我加快腳步,從黑暗裏走出的那一刻,我胸前的那塊發光的玉石也漸漸趨向平靜,再也沒有氣息。
我打量著這個幾十米大,由鱗次櫛比的枯石圍住的小院,裏麵還設了一張石桌,圍有四張石凳,值得一提的是院中爬滿枯石,開得絢爛的紫色牽牛花。
我從未見過開得那麽好的牽牛花,碗口大小的骨朵張開,像極了喇叭。
看來這是那鬼的後花園了,我見牽牛花纏繞的一處枯石下麵開了一道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向裏麵走去。
我的計劃是偷偷潛入“鬼新郎”的府邸,找到他的新房,趁他不備之時,再將“新娘”偷偷運走,絕不與他起正麵衝突。
我躡手躡腳地從古聲古色的大廳溜到一處種滿了紫色牽牛花別致小院。
院裏是到極致的靜,這種詭異的安靜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鬼新郎”時,也是這般針落可聞,嚇得我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有所驚擾。
在靜中,隱約能聽見幾聲斷斷續續女人的抽泣聲,我放輕腳步,循著聲音走去。
最終在一處飄著淡淡的檀木香的鏤空的雕花窗桕前停下,我透過鏤空的窗桕看去,隻見飄起的紅紗鸞帳裏,還是一身玄衣的“鬼新郎”手輕輕撐在額邊,側臥在漆紅曖昧的軟榻上,閉目假寐。
而在他麵前的月月,還穿著那天被拐走時的那一身白色公主裙,此時的她正跪在他麵前,小聲的抽泣著。
而現在的她發出的抽泣聲倒不像是一位隻有六歲的稚兒,這也是我為何剛剛沒有聽出是她聲音的緣由。
我耐心地等著,等“鬼新郎”走,然後再偷偷潛進去將月月帶走。
等了約摸一柱香,這期間我是不敢動之分毫,一動不動站得久了,腿都麻了。
這時,一直在榻上假寐的“鬼新郎”出聲,“你倒是很沉得住氣”
聲音裏有說不出的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