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蟲非蟲蟲難飛
麵對我的打量,玻兒有片刻的局促,為做掩飾,她拿起一個豆沙包咬了一口,含糊答道:“哎呀…都是同學,帶個早餐有什麽的…而且我不是都說了嘛,你不在我一個人吃不完那麽多才給他,你在了誰還管他…”
玻兒吃東西從來都是先吃最好的那部分,比如說包子,最先吃的永遠都是餡…
“哦~”我一邊往嘴裏塞包子,一邊故作恍然大悟狀。
“哎,既然都是同學,這幾天他有沒有提到過我?”
“有啊…他時常跟我打聽你什麽時候回來,我一問他找你有什麽事,他就說沒事…沒事…可說得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我看著倒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嗬嗬…”我笑得心裏陣陣發虛,駱斌宇那天下午醒來後,回憶起自己與我的那一戰,一定覺得無比屈辱,不暴走已經很有教養了…
其實說起來,到現在,我對駱斌宇的能力還是一知半解,況且,我想到他那柄可隨他意而動的寶劍…若真惹怒他,認真動起手來,一時間我還真沒有勝算。
唉~想到這,我半點胃口都沒了,愁眉地撐著臉想道,這幾天還是要想個辦法去方絮說的那個地方將劍取出來…
玻兒將我莫名情緒低落,握著我的手,關心道,“你怎麽了?你跟他的關係一向都不好,不過他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有什麽事我們好好跟他說…”
…
問題就在這,我理虧啊,玻兒這話絲毫未能安慰到我,我更加鬱悶無比。
不過…我想起從小鎮裏帶回來的那箱麵具,站起身,“我將書包裏東西收拾好,然後我們就去學校”
來到房裏,將那一箱麵具打開,自得到這批麵具起,一有空我就開始研究這裏每張麵具的作用,是以,我東翻西翻,將一張全白的麵具翻出,收進書包裏,再將書本鋼筆等一應學習用品收好後來到客廳裏。
這時玻兒正將一包早點掛在奶奶的房門上,見我出來,將我未吃完的早點遞給我,“走吧”
這時,又是一陣敲門聲響起,我將門打開,卻見是手裏提著兩包早點的容若。
容若看著我手裏還未咬完的包子,向我比了比手裏的早點,“我買多了”
即便此刻,我依舊玩心四起,從他手裏接過一包,遞給站在我身後的玻兒,看著她壞笑道:“沒事啊,給駱斌宇就好了”
這一瞬間,玻兒的臉紅得像是天邊最豔的夕陽。
到了學校後,我跟玻兒先去到教室上課,容若則去了班主任的辦公室說清事情老龍去脈為我補假,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玩的小心機,今日他穿得特別正式,一身警服筆挺,襯得他本來就頎長的身形更加多了幾分偉岸,英氣不凡,走在校園裏引起了不少少女的側目臉紅。
他卻是矚目,事成的幾率就越大。
我放心地跟著玻兒來到教室,一進門,就感覺到有一道殺氣騰騰的目光將我鎖定。
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這道刮人的目光主人是誰…
我心虛地向玻兒身後躲了躲。
玻兒無視這道目光裏帶的殺氣,神色如常地向之走去,將那包早點遞給他,“多買了一份,給你吃”
也不知駱斌宇怎麽想的,在與玻兒眼神接觸的片刻,眼裏翻濤巨浪的殺氣在頃刻間平複,“多謝”
這微妙的變化…我不知道他與玻兒之間在我沒在的這幾日發生了什麽,趁著這個空檔,我抓緊時間回了座位。
我回了學校,玻兒恢複了課間找我八卦閑聊的平常生活。
這一天,班主任與我們見麵都是滿麵春風,笑意盈盈,更未找過我的麻煩,而駱斌宇除了上學早課期間有對我怒目相視之外,這一天時間對我正眼都未看上一眼,拿著一本數學練習本演練,不發一言,一副高處不勝寒的模樣。
今天擔心的兩位似乎都沒有心情搭理我,於是,下午放學後,我跟玻兒手牽手開開心心地回了家。
下學路上買了菜,將飯菜煮好與奶奶一起吃完之後,我
點了一柱清香,將白爺爺引了出來。
這老頭一邊吸著嫋嫋煙霧,一邊意見還挺多,“風風啊,爺爺我提個小意見,我不要求這香是顯雲齋的,隻是爺爺我喜歡草莓味道的,下次你再買時可以買這個口味的嗎?”說到自己愛吃的草莓,這老頭嘴角極為為老不尊地留下一絲晶瑩的液體。
“嗯”我笑得很是恭順,“隻是,爺爺…”我將那本從閔正強手裏得來的幽穀書冊遞給它,“你幫我看看,這書是什麽名堂”
白爺爺就知道我今天這般好說話對它絕對是有事相求,將那本冊子接過,看了看,而後麵露不屑,隨意向我一扔,“世道真是變了,這種歪門邪術也有人奉為至寶”
“嗯嗯”我頭點如篩糠,白爺爺好歹也是活了千年的,一眼就看出了門道,用虐殺孩子修行法術,這可不是歪門邪術嗎?
“隻是這裏麵我聽說是有強化魂魄的竅門,爺爺你隻幫我看這一部分…”之前聽方絮提到過閔正強給我的這本是殘缺的,隻是下冊,我道行不如她跟白爺爺深,拿著本本就殘缺的冊子悉心鑽研,若真研究不出門道倒好,若隻是一知半解地按照自己的理解去修煉,隻怕誤入歧途,對自己的修行不益。
“嗯,是有啊”白爺爺擺弄著自己的骨灰盒,對那個灰溜溜的壇罐,怎麽看怎麽都不滿意,“風風啊”
我等著白爺爺的高見。
“爺爺我好歹也活了千年,也是個有身份的人,這罐子灰不溜秋的,你瞅瞅…”他痛心疾首地指著香火前堆放的那一堆骨灰壇道,“跟那些放在一起,別人一眼都看不出我的特別來,實在是凸顯不了我的身份…”
…
“爺爺,你是死了千年吧?因為夙願未了,轉世投不了胎,隻能在世間遊蕩,最後還被我奶奶給抓了回來”我嘟囔道。
白爺爺好吃懶做也就罷了,不知它從哪來的優越感還爆棚…
“咳咳…”白爺爺見我無情地將它戳穿,尷尬地幹咳了幾聲,“你這女娃娃,素來就沒大沒小的…”
“還是個沒良心的,你忘了?那時候你奶奶把你帶回來,巴掌大的小人,是誰給你把屎把尿?是誰冒著風冒著雨去超市給你偷奶粉一口一口將你奶大?”白爺爺訴盡辛酸淚,“現在我不過是想要個白瓷的來裝我的骨灰這麽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滿足”
見他裝模做樣地擦著眼角,再配上他那白須長發,不明之人見到這幕,還當真以為這是一位為後輩操心勞力到耆耆之年結果落得個被不肖子孫苛刻虐待的可憐老人。
隻有我知道,鬼都沒有淚腺,何來的眼淚?
不肖子孫翻了他個白眼,“好啦好啦,不就是個白瓷的瓦罐嗎?我明天就去缸瓦店給你買一個回來,可以了嗎?”
“既然要買,當然要配得上我的身份才對,明天你去古玩市場看看又沒有千年的白瓷罐,沒有白瓷其他的也湊合…當然了…缸瓦店的也是可以接受的…”
我這才將高高舉起它骨灰壇的手放下,繼續剛才的話題道:“你將這本書冊裏關於魂魄修煉我能用的,都整理出來,明晚我再過來拿”
“好的,好的”
雖然我有時不願意承認,但白爺爺確實挺賤的,吃硬不吃軟,最擅長的就是得寸進尺。
這般吩咐一番後,它倒是喜滋滋地將冊子接下,看在它還端在我手裏的骨灰壇的份上不敢有絲毫不悅。
幾日後,處理完案子後的閔茵茵如約來到華新市,容若也接到了她要過來的消息,因為我上學,便未能過去接她,下午時分,我跟玻兒下學回家時在舊樓旁就見到等著我的容若與閔茵茵。
才幾天未見,閔茵茵身形消瘦了不少,一身白裙配帆布鞋中規中矩,原本帶著點嬰兒肥充滿青春氣息的圓臉也如同被歲月刀削過一般,棱角分明。
她站在那裏遠遠地看來,杏眸裏少了初見時的搖曳動人的顧盼之姿,隻有嚐盡酸苦後本能帶的波瀾不驚,唯有看向一旁的容若時,那雙眼睛裏才有漣漪泛起別樣的閃動。
“安風…”她輕輕地叫著,站在那裏,並未向我靠近。
玻兒見到這麽一位美人,很是好奇地上下打量著,“風風,這是誰啊?”
“我新認識的一位朋友”
閔茵茵帶來的東西不多,隻有一個書包,書包裏有幾件簡單的換洗衣物,因為不重,所以並未要容若再送我們上樓,我帶著她先到了我家。
因為我家裏租的是三室一廳,我與奶奶各一間房,剩下的最裏屋的那間供著香火,更是供著不少的骨灰壇,是作為倉庫來用的,如果再叫她搬進去也不太方便。
我給閔茵茵倒了一杯水,見玻兒盯她盯得仔細,看得眼睛都不眨,扯了扯玻兒的衣袖,“瘦高杆那間房租出去了嗎?”
“沒呢…”相對於賺錢,她此刻的心思明顯是在別的地方,與我閑話道,“哎,你說她皮膚怎麽能那麽白?”